第89章--倒酒
“大胆,竟敢在王家的地盘上骂我王家,给我拿下。” 王曦一声令下,四周的家丁一拥而上。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马破虏来到洛州打听情况,身边只带了一个亲兵,俩人对十几个家丁,任谁都觉得没有胜算,可他武艺十分了得,展开背后的包袱,抽出两把铁锏,噼里啪啦,捣蒜似的,把冲上来的家丁打成了一滩烂泥! 王曦一看这情景,扭头就往酒楼的后门跑,马破虏一个箭步冲上去,薅住他的衣领拖回来,扔到满是尸臭的大酒缸里,冲那店小二嚷嚷:“给老子倒酒!” “别倒别倒,饶我一命,我把这新开的酒楼送给你。” 王曦在酒缸里瑟瑟发抖。 马破虏脚踩酒缸的边沿,染血的铁锏戳戳他的脑门,不屑道:“区区一家酒楼就想收买红巾军,你也忒小看红巾军了点,把这洛州城送给我还差不多。” 原来他们是两河义军,王曦暗叫糟糕,红巾军以一千的兵力突袭登上黄河北岸的十万金兵,英勇事迹在河南河北一带广为流传,王曦也是听过的,这种悍不畏死的草莽好汉,最是难惹,怎么来找我王家的麻烦了? “敢问……小人哪里得罪您了?” 这算是问着了,马破虏也想知道,便道:“茂名山岳家三郎,认不认得?” “呃,不认得。” “岳三郎要灭你全家,你居然不认得!” 就在这时,城外的五百骑兵听说了酒楼的冲突,骑马狂奔入城,把这酒楼围的严严实实,他们每个人都戴着红巾抹额,马匹也缀着红色流苏,奔袭之时,赤影流转,百姓们暗道,看来这就是传闻中的红巾军。 招惹了红巾军,这洛州王家要倒霉了,平时王家作威作福,目无王法,此时反倒想起了王法,王曦说:“还有没有王法了,小人根本不认识什么岳三郎,为何要灭我全家?” “秦桧你总认得吧?” 王曦一愣,连忙点头:“那是我堂姐夫,宋庭还在的时候,做过御史中丞,好汉看在我堂姐夫的面上,绕我一命吧。” 马破虏凑近了些问道:“如实回答几个问题,便饶你性命。” “好汉请问。” “秦桧现在何处?” “汴京告破之时,他们两口子都被金人抓走了,跟随圣上北狩,现在应该走到大名府了吧。” “听说秦桧和金人密谋,想代替大宋当皇帝,是不是真的?” 竟有这种事吗,王曦完全不知道,愣了片刻摇头道:“应该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堂姐夫家境贫寒,八年寒窗,赴京赶考,盘缠都凑不齐,后来遇见堂姐,堂姐资助他,他才顺利入朝为官,所以堂姐夫有些惧内,家里一应事务均是堂姐说了算,堂姐逢年过节回洛州省亲,总说姐夫脸皮太薄,不好意思巴结圣上,官儿升的太慢,让我们想想办法,弄些奇珍异宝送给圣上,堂姐从来没有谋反的想法,一心只想让姐夫当宰相,位极人臣就满足了,姐夫一切都听堂姐的,又怎会去谋反当什么皇帝,真是这样,为何跟随圣上北狩,堂姐夫原本有机会逃跑的。” 马破虏挠着脸上的水痘,兀自沉思,感觉应该是真话,不然说不了这么详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堂姐请了神医给金狗的头领看病,那神医在哪?” “也许在家,也许已经上路了。” 统领金国十万大军的主帅有两个,一是粘罕,一是斡离不,斡离不突然患上重病,这是好事啊,岂能找汉人的神医给他治病? 马破虏兜头一闷棍,把王曦打晕。 打听到王家的宅邸,进去询问,果然已经上路了,马破虏留下50个骑兵围住王家宅邸,一个不许走脱,全部捆住,押到大名府,是杀是留,交给岳诚定夺,他本人则是率领剩余的250名骑兵,出城追赶。 洛州通往大名府的官道崎岖不平,马车走的慢,不多久就追上了,所谓的神医是个70开外的白胡子老头,马破虏本想吓唬吓唬他,让他别给金狗治病,没想到粗嗓门吼了几声,竟把这老头吓死了。 也罢,总归是达成目的了,掉头回洛州清点俘虏。 红巾军虽然比盗匪好一些,但也没那么仁慈,留下的五十个骑兵,持刀闯进王家,但有一丝反抗,直接砍死,主仆老幼全部捆住,然后翻箱倒柜的抄家,王家横行洛州十年积累下来的钱粮布帛,全都被红巾军掳走了,马车装了四五辆,连带着王家的嫡系亲属,全部押往大名府。 但有一个漏网之鱼。 王曦挨了一闷棍,脑门鲜血直流,红巾军以为他死了,便没管,等到红巾军出城之后,王曦迷迷瞪瞪的爬起来,回家一看,人财两空,宅邸也被烧了,禁不住嚎啕大哭。 呆愣半晌,王曦跑回酒楼,把这酒楼低价变卖了,换些银两,去金营里找堂姐两口子报信。 有一件事王曦没说实话,他知道堂姐两口子已经投靠了金人,而且甚得倚重,金国的两大统帅,时常找秦桧询问以汉制汉的计策,秦桧来回进出中军大帐,粘罕和斡离不的侍卫都认识他,亲属去找他,只要报出名字,便能安全的进出金营。 大军在大名府以南三十里的金马寨扎营。 王曦去时,正好碰见王汝南在外面挖野菜。 别看是挖野菜,一般的俘虏可没这种待遇,除了直系的皇族,其余俘虏都用连心锁捆着,一捆50个人,连成一长溜,尾端缀着50斤的大铁球,每人身上还有10斤重的脚镣,用来防止他们逃跑,一队人拖着数百斤的铁链铁球,行动受限,上厕所都是原地解决,哪儿去不了,王汝南是秦桧的老婆,才有资格自由活动。 不过她也害怕别人说三道四,万一通敌的消息泄露出去,以后就回不来了,所以王汝南打扮成男人,头戴斗笠,把脸藏的结结实实。 王曦路过她身边,她一把拽住王曦,把王曦吓一跳,还以为哪里得罪了金营的士卒,对方摘了斗笠和面纱,才知道是堂姐,王曦抱住她又是一场大哭。 “恁大个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什么样子,别跟你姐夫学。”王汝南驭夫有道,小两口晚上同房,但凡有一点不如意,能让秦桧在床榻前面跪一夜。 秦桧屁都不敢放一个。 王曦擦了眼泪,抽噎道:“四姐身在敌营,本不想跟你多说,可是家里遭逢大难,不得不说,有个叫岳三郎的狗杀才,非要灭咱们全家,跑到洛州把咱们家抄的干干净净,房子一把火烧了,爹娘兄弟姐妹全都捆住送到大名府了,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