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情非得已
方无殃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禁感慨万千。 十几年前，方无殃还是扶荣宫内廷的一个小总管，为了给掌印大太监马公公修建陵墓，他被派往福云寺的西郊工地。 正是在那里，他获悉有人试图劫持天野王的妻女。 当天野王的王妃抱着不满周岁的女儿，准备进入福云寺上香的时候，方无殃及时出现，救下了王妃和她的女儿。 一场血战，福云寺山门被毁，方无殃身受重伤。 这次劫持事件牵连太大，天野王又出征未归，方无殃为求自保，只得离开皇宫，连夜逃离扶荣城，最后在云龙公国扎下了根。 此后方无殃去过几次扶荣城，每次见到苏芸，丫头都会长高一截。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苏芸前往星月宗的前夕。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苏芸已经变成大姑娘了。 方无殃咳嗽一声，躬身道：“老奴见过郡主殿下！” 苏芸泪眼盈盈，知道自己失态了，急忙控制自己的情绪，平静回礼。 没有外人在，她可以叫方无殃一声爷爷的尊称，但在外人面前，她毕竟是郡主，是天野王的女儿。 草亭外的二王子等人，也纷纷行礼，然后上前祭拜。 祭拜完毕，二王子殿下刻意先走了一步，只留下方无殃守在墓碑前。 人走远了，苏芸款款行礼：“芸儿见过方爷爷！” 方无殃泪洒衣襟：“芸儿，使不得如此大礼，老奴不过一介奴仆，你叫老奴一声爷爷，老奴已经受用不尽了。” 苏芸笑着流泪道：“当初要不是您，只怕芸儿和母亲大人早就不在了，您是芸儿的救命恩人，芸儿的亲人，您当得起！” 王妃…… 方无殃看着两块墓碑，泪眼婆娑，再次跪拜一番。 站起身来，方无殃叹息道：“芸儿，你不该这么快回来的。” 如今扶荣城的局势，十分糟糕，公孙家族又退了婚，蓝苏一脉更是雪上加霜。 苏芸淡然一笑：“我若是不回来，又算什么人子？芸儿一介女子，不会掺和那些事，每日只在福云寺中，为父王和母妃祈福。” 方无殃点点头，心里却没有半点安慰。 苏芸不是普通的皇族女子，而是天野王的亲生女儿，在帝国乃至联邦的军方，有着天然的影响力。 从她回到扶荣城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卷入了漩涡里。 方无殃已经听说了，公孙家族退婚后，联邦的不少权贵都向蓝苏一脉，提出联姻的要求。 然而这些权贵，要么是一些不知死活的不入流权贵，要么是想娶苏芸做妾的顶级权贵。 更有甚者，还有一些蓝苏一脉的宿敌，也提出联姻，怎么想都是满满的恶意。 天野王过世不久，余威犹在，加之蓝苏一脉新的家主还没有选出来，所以苏芸才获得暂时的安宁。 但这安宁，不会长久。 不说蓝苏一脉的家主，恐怕是掌权扶荣城的国王，也会亲自过问苏芸的婚事。 生在皇家，又有几个是真正自由的？ 方无殃轻叹道：“芸儿，听爷爷一句话，回去吧，回到星月宗，避开这里的漩涡。” 苏芸凄凉一笑：“回到星月宗，就能避得开吗？” 方无殃默然，星月宗虽然是荣耀联邦最大的修行宗派，但和联邦的两大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躲在星月宗，和躲在福云寺又有什么区别？ 对了，福云寺！ 方无殃猛然想到什么，不禁心中一动。 方无殃问道：“芸儿，我听说，法严宗的高僧也派人来祭奠天野王，就住在福云寺？” 苏芸不禁讶然，点点头道：“他们昨日才到的，要为父王做七天的法事。” 方无殃正色道：“芸儿，如果法严宗的高僧带你走，你愿意离开吗？” 苏芸心中一震，毫不犹豫点点头。 这次回家，一切都让她感到心灰意冷，乃至厌倦。 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利益交换的工具，一个傀儡，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又谈何为父王报仇？ 与其如此，不如避开这一切，只要她活着，就没人否认她是天野王的女儿。 苏芸急切离开的原因之一，还在于她曾经的康哥哥公孙康，已经在联邦的比武大会上取得八连胜，跻身十大荣耀剑客。 她曾经许下的五个愿望，又有一个实现了，却充满了讽刺。 方无殃沉声道：“你会前往一个偏远的小镇，嫁给一个隐藏锋芒，但日后必能名动大陆的天才少年，你愿意吗？” 隐藏锋芒，名动大陆，天才少年？ 苏芸惊异地看着方爷爷，咬着嘴唇，犹豫不决。 方无殃正色道：“芸儿，无论如何，爷爷都不会害你的，爷爷所说的那位少年，论起人品学识，哪怕是相貌，和公孙康比起来，强一百倍都不止！” 苏芸更加惊异了，印象里，方爷爷素来谨言慎行，很少发表意见，更不会如此露骨地推荐一个人。 方爷爷能如此说，想必那少年有可取之处。 一想到自己如果落在公孙康手里悲惨的结局，苏芸终于下定了决心，点点头道：“方爷爷，芸儿听你的，但若是芸儿不能称心，恕芸儿不能遵守诺言。” 方无殃如释重负，微笑道：“理当如此，爷爷所说的情形，不过是最后的不得已。” 回到驿馆，方无殃模仿着叶长生的笔迹，写了一封书信，派人秘密送往福云寺。 暂居在寺中的法严宗高僧，道石大师，看完书信，一脸惊异之色。 苏芸，是叶长生的未婚妻？！ 道石是道云大师的师弟，当然知道叶长生是谁，他从师兄的口中，知道的比大多数人都要多。 说起来，法严宗确实欠着叶长生人情，而且叶长生本人和无诤，和道云师兄，交情都不错。 而叶长生和慧心宗也有着特殊的联系，于公于私，这个忙他们都要帮。 只是苏芸的身份太敏感，慎重起见，道石大师专门前往别院，面见苏芸。 “是的，大师，我是他的未婚妻，两年前我们游历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私定了终生。”苏芸面颊绯红，小声地向着道石大师说道。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叶长生，压根不知道，他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未婚夫。丁小白的九天炼神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