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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 第50节

    “没那么小气。”薄言道,“放火把这里烧了也不会赔到你头上。”

    他来了这之后好像冷笑话不断,温瓷借机讽了回去:“别忘了你签的那个协议。现在你赔和我赔也没多大区别。”

    “那就悠着点。”他嗓音懒洋洋的,“别真烧了。”

    整座庄园木质结构居多,虽然是温瓷最讨厌的木头,但和老宅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里散发着自然和闲散的味道,让人憎恶不起来。

    她逛累了就回庄园休息,休息够再出去逛。

    手机关机,电脑不碰,外面世界的琐事都扔了出去。

    好多天都是这么过的。

    庄园里每个角角落落都被研究完了之后,温瓷开始觉得无聊。

    她懒懒地坐在地毯上,像少女时期那样露出放松的表情,“薄言,他们说这附近有个集市?”

    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薄言嗯了声:“是有。”

    温瓷仰着头:“为什么不带我去?”

    薄言路过时碰了碰她额前的碎发:“这里离瓦尔纳有一段距离,不是什么大的集市。”

    言外之意,你这样的大小姐不会感兴趣。

    “不买什么。”温瓷坚持道,“就是想出去转转。”

    大概是她的眼睛太真诚,薄言考虑数秒,才勉强道:“好。”

    好像极不情愿带她出去似的。

    换好衣服,服务生把他们送到几十里外的小镇。离开了温泉矿脉,这里要冷好几度。风一吹来,鼻尖开始泛红。数十天没出庄园,此刻的寒冷压根不算什么。

    远远看到了庄园服务生说的那个集市。大大小小的露天推车,把附近的人气都聚集到了一起。温瓷去拉薄言的袖口,“是不是那?好像有不少人。”

    “嗯。”薄言褪下羊绒大衣,把她裹了起来,“冷就别离我太远。”

    大衣带着他的温度和味道,还有一点点残留的玫瑰香气。

    之前碍于工作场合,他穿得几乎都是高奢大牌,私人高定。但私底下,起码这些天在庄园,他穿得都很低调。譬如这件羊绒大衣——男士均码、没有logo、料子也普通,放在商场应该属于时常会打折销售的开架货。

    温瓷是从来不光顾这些店铺的,只不过衣服到了他身上,再带着他的味道披在自己肩上,不柔软的料子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何况这个时候,他竟然破天荒地来牵自己的手。

    忽然就让人记住了这个普普通通的瞬间。

    温瓷心情很好,一点不觉得这个破旧的小集市无聊,拉着他到处看,看哪儿都很新奇。

    这边大多数都讲当地话,用英语的很少。起初她看到一个珐琅盒子很感兴趣,用英语和法语交流两句未果,又转头去看别的。

    再回头的时候听到薄言在用南斯拉夫语跟商贩说那个珐琅盒。

    温瓷充满惊讶:“你连这都会?”

    说话间,薄言已经把她看中的珐琅盒拿在了手里,闻言偏了下头:“只会两句。”

    温瓷眼巴巴地望着他,虽然听不懂也听不出发音,但莫名觉得此时的他帅得离谱,望过去的眼神也有点儿崇拜的意思:“哪两句?”

    薄言把盒子递给她,淡声道,“你好。便宜点。”

    “……”

    会两句总比什么都不会要强。

    温瓷明明是向人请教,神态却一点没有谦虚的样子,“薄总再教我一遍?”

    薄言看着她的眼睛,重复了第一遍。

    温瓷一个音一个音地模仿完,而后问:“是这样?”

    “还不够清楚,重新说。”

    薄老师重复到第二遍。温瓷也学第二遍。

    他说第三遍,温瓷也继续第三遍。

    直到某次结束,薄老师终于满意,“勉强过关吧。”

    不过有他在身边,温瓷学了也用不到。

    说好什么都不买的,她这很快满载,更别提薄言。

    两人牵着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因为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不得不放开了。

    真的不买的念头刚出现不到几秒,转头又看到一支可爱的木雕玫瑰。看薄言还在跟上一家摊主说话,温瓷自己过去看了一会儿。

    数十支玫瑰放在一个托盘里。她弯腰认真挑选,想用刚学会的那两句当地话跟摊主讲价。可能是模仿得不太像,摊主听不明白,手忙脚乱朝她比划什么。比划完又叽里咕噜跟旁边的年轻女人说了半天。两人都看着她,表情各异。

    温瓷摇摇头:“sorry。”

    我听不懂。

    聊不起来,温瓷作罢,打算找薄言帮忙。

    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她的手再度被扣进男人的手掌。薄言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手里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看向她的眼神漆黑又幽深。

    “乱跑什么?”他责问道。

    “……我哪里乱跑了。”温瓷这才直起腰,用眼睛丈量刚才那个摊位与现在的距离,“不到十米。”

    他听不进解释似的,面上薄怒:“我说了,别离我太远。”

    温瓷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不讲道理?”

    “人人都讲道理的话当初也不会有人在南非绑你。”

    “……”

    忽然就懂了他生的哪门子气。

    难怪同他出来的这么多天,他都不怎么愿意带自己出门。连那个庄园也是,上上下下只有服务生,再没有旁人出现。

    这些年照样世界各地跑,没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快不把这件事当回事了。

    只有他。

    高兴和不高兴都在同一个时刻产生,弄得她不知所措。

    即便很想软下性子跟他说两句好话,在这样僵硬的氛围中,她还是有点开不了口。

    一直到晚上回庄园,他都冷冰冰的。

    温瓷想,要不吃过晚餐就和好吧。

    吃过晚餐,这个想法拖延成了——要不等洗完澡再和好吧。

    洗完澡,又变成——要不等睡觉前再和好吧。

    她嘴上说着要工作,独自一个人进了书房。坐在书桌前闷了许久,想的都是怎么开这个口。这段时间手机一直关机放在抽屉里,她打开,第一时间去求助王可。

    在等待的无聊间隙,正好瞥见手机自带的翻译器。

    今天新学的斯拉夫语还在脑子里没有忘记,温瓷点开,在切换好语言之后,凭着记忆里的语序对翻译器说了一遍。

    几秒后,手机传来语调滑稽又冰冷的机械音——

    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卖玫瑰木雕的老板:你不要害我,我老婆就在旁边。

    第39章 泡澡

    王可怎么回复的压根没人在意。

    温瓷没开灯, 摸黑回了房间,再摸黑回到床上。她能从黑暗中辨别出他的气息,与玫瑰庄园的馥郁香气不一样, 他身上总有种冷冬的气息。

    壁炉的火苗噼啪爆开数声细响,刚好遮掩了她紧张的呼吸声。

    从她进来起, 任她怎么折腾, 薄言跟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温瓷从后贴着他,感受他背部匀称的肌肉纹理,然后得寸进尺地将下颌架在他颈窝上, “薄老师, 你知道吗?”她柔声说,“下午我看到一支玫瑰木雕,很漂亮。”

    身影未动,呼吸匀称得依然像在深眠。

    “我用你教的那两句话跟摊主说你好,便宜点吧……”

    在这句话的间隙温瓷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慢了一拍, 似乎在等后文。

    “边上可能是他妻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生气啊。”温瓷索性半趴到了他背上, 呼吸时不时扫过他耳根, “薄老师,你是不是教错了?”

    薄言双眼仍然阖着,只不过声音传了过来:“是, 教错了。”

    终于等到他开金口, 温瓷缠得更紧, 明知故问:“所以是什么意思啊?你再教教我呗。”

    尾音轻轻上扬, 像春雨窸窸窣窣刮蹭心口。

    黑暗中, 他终于睁开眼, 目光猎豹般锐利。在她的撩拨下,忍无可忍地说:“意思是……想,c,你。”

    ***

    那些集市上买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大多留在了庄园,温瓷随身带走的只有珐琅盒和木雕玫瑰。

    回去的飞机上,她竟比来的时候还难掩兴奋。

    这趟出行,不仅在外面闲散了这么长时间,连回国,薄言都替她争取到了短暂的自由。

    她可以不回家,直飞海氏所在的城市。

    这个消息是上机前温瓷刚得知的,虽然匆忙,但她乐意之至,抽空跟小吴通了一通电话。等飞机抵达国内,小吴已经率先到达准备接机。

    看到她从私人通道出来,小吴立马迎上前,左顾右盼:“薄总没一起过来吗?”

    “他毕竟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至圣应该离不开他。”温瓷摆摆手,“海氏什么安排?”

    “他们准备了欢迎会,您参加吗?参加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海氏,不参加的话我先送您到住处休息。”

    “住在哪?”长途飞行后,温瓷需要调整状态。

    小吴答:“离海氏大楼十分钟的地方,替您包了一个月的总统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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