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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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雨细而绵密,像细织的网,让人透不过气来。 有风裹挟着寒气自斗篷下方蹿上来,叫李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裹紧了斗篷,沿着路在黑暗中往大门处走,她想回家。 走了一段,她忽然站住了脚,雨丝密密麻麻落在她发丝上,小脸上,化为一颗一颗水珠,顺着她苍白的笑脸往下滚。 她想起来,东宫门口常年有侍卫守着,他们一定不会放她离开的,他们还会禀报赵晢。 赵晢会将她捉回去。 她思索了片刻,转过身往回走,身上冷得厉害,这样下去她会受凉,她要找一个温暖的地方待着,但是她不想见赵晢。 …… 赵晢沐浴出来,不曾瞧见方才坐在小桌边的身影。 他侧眸,看了一眼垂坠的床幔,床前的踏板上,绣鞋也还在。 他绞干了发丝,随意绾了髻,抬手挑开了床幔。 祥云拔步床上被褥整齐,空空如也。 赵晢怔了怔,回身环顾了一圈:“李璨?” 寝殿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他抬步到门边,欲开门时眼角余光瞧见通往正殿的门开着一条缝。 他一把拉开门。 守在门口的无怠等人顿时一震,齐齐行礼:“殿下。” “李璨呢?”赵晢问。 “姑娘?”糖糕愣了一下,往寝殿里瞧。 姑娘不是在寝殿里吗? “小的们一直守在门口,姑娘并不曾出来。”无怠忙回。 赵晢转身,开了另一扇门。 无怠忙打着灯笼跟了上去。 赵晢顺着正殿一路进了西寝殿。 西寝殿的门敞开着。 赵晢周身的气势一下冷了下来。 无怠只敢看了一眼,忙吩咐道:“姑娘是自个儿出去了,快去找姑娘。” 很快,东宫各处都亮起了灯火,下人们四下里呼喊寻找李璨。 “殿下,大门处的侍卫说,并不曾瞧见姑娘出门去。”无怠低头禀报。 赵晢立在廊下,看着廊下亮光处飘落的雨丝,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灯笼,迈进了雨中。 “殿下,您撑把伞吧……”无怠跟了上去,握着伞不敢撑开。 殿下都不撑伞,他哪里敢撑? 李璨蜷缩在莲塘边亭桥下的角落里,窝着身子瑟瑟发抖。 “姑娘,姑娘……”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婆娑的树影与花影,婢女们唤她的声音和灯笼的光忽远忽近,她始终没有开口回应。 她蹲不动了,坐在了斗篷上,麻了的两条小腿难受至极,半晌都不能收回来。 她裹紧了斗篷,抱着自己,慢慢地阖上了眸子,好冷,也好累啊。 她好像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呼唤声吵醒,面前有了亮光。 她看不清亮光后面的人,只觉得火光好暖,伸手将灯笼抱进了怀中,低声呢喃:“谢谢……” 下一刻,她又睡了过去。 徐景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在半夜被拖进东宫了,昨晚睡觉前还与夫人提起这事儿来着。 却不想说什么来什么,这就半夜便被糖球从床上叫起来冒雨带到了东宫。 “这……姑娘冻了大半夜啊?姑娘这身子骨,哪里遭得住?”徐景算了一下时辰,丑时都快过了,这还了得? 赵晢将李璨冰冷的身子抱在怀中。 从找到李璨之后,除了婢女们给李璨沐浴更衣,其余时间他便一直抱着她在怀中捂着,已经小半个时辰了,怀里的小身子还是冰冰凉凉的,像捂不暖一般。 徐景松开给李璨把脉的手,忍不住道:“殿下,下官说了,您别怪罪。 您就算再生气,也不能由着姑娘在外头这样冻啊。 姑娘的身子骨,您是知道的,以后真不能这样了。 今日若是时间拖得再久一些,会出大事的!” 赵晢抿唇不语。 无怠在一旁解释道:“徐院正,是姑娘躲起来了,殿下同小的们一道寻到现在。” “姑娘生气,还不是叫殿下给惹恼了吗?”徐景自药箱中取笔墨,顺口回了一句。 寝殿内顿时一静,无怠偷偷扯了扯徐景的袖子,悄悄看了看赵晢的脸色。 “对不住,殿下……”徐景反应过来,吓得脸都白了:“下官一时口快,还请殿下莫怪……” “无妨。”赵晢垂眸看着李璨冻得青白的小脸:“开药方吧。” “下官开一副驱寒方,两个时辰吃一次。”徐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殿下让婢女们轮流贴身给姑娘捂一捂,给姑娘揉搓揉搓四肢,活活血,能好的快一些。” 赵晢微微颔首:“人什么时候能醒?” “明日吧,若是明日还不醒,下官再来。” 徐景开好药方,背着药箱退了出去。 无怠抬手放下床幔:“殿下,小的去安排人抓药煎药。” 虽然徐景说了让婢女来,但殿下必然不会肯让旁人碰姑娘,就算是婢女恐怕也不行,所以,他擅作主张,直接不提此事了。 他站在那处,等了片刻,见床幔内没有动静,便知道自己是做对了,低头无声的退了出去。 赵晢将李璨放在身侧,抬手解了自个儿的中衣丢在一旁,露出冷白结实的胸膛,凑过去将李璨抱进怀中。 他拉过她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抬腿将李璨那双冰冰凉凉的小脚勾到自己腿上捂着,单手给她揉搓按捏着四肢。 约莫一个时辰,无怠送了汤药进来。 赵晢将苦涩的汤药一口一口的哺进李璨口中,又捂了个把时辰,李璨身上终于有了些暖意。 赵晢放了心,疲惫地阖上了眸子。 清早,无怠伺候赵晢起身时,听赵晢咳嗽了两声。 他抬眼看,不由忧心:“殿下,小的瞧着您脸色不大好,可是昨夜淋雨也受寒了?” 赵晢抬手在自个儿额头上探了探,又咳嗽了两声:“去将风寒药煎一副来。” “殿下,那是姑娘的风寒药,您不能乱吃。”无怠不放心:“小的还是让人去请徐院正吧?” “不必。”赵晢淡淡道:“照我说得做。” “是。”无怠不敢拗着他,只好吩咐下去。 赵晢用了汤药,草草用了几口早膳,便上朝去了。 晌午时分回来,李璨还在睡着。 他自个儿也觉头疼的有些厉害,喂李璨吃了汤药,自个儿也吃了汤药,便又上床搂着李璨睡了。 李璨在睡梦中,只觉得自己好像贴着一个大暖炉一般,浑身上下都热烘烘的,出了一身的汗,她不舒服的拱了拱。 “醒了?”赵晢自来清冽的声音有了几许嘶哑。 李璨浑浑噩噩的,听到他的声音只当是在梦中,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小手死死抱着他劲瘦的腰身,啜泣着含糊不清地埋怨他:“泽昱哥哥……你说话不算话…… 你答应我的,答应我不和旁的姑娘单独在一起的…… 你和夏婕鹞……你们在亭子里,我都听到了…… 你那样夸她,你都没有夸过我……我不想,不想在东宫了……我好难过,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以后……我自己……” 她说着话儿,越哭越厉害,到后来已然听不清她说得是什么了。 “李璨,醒醒。”赵晢轻拍她的后背,黑眸中隐着复杂的情绪。 李璨是哭醒的,意识到自己窝在赵晢怀中,她立刻僵着身子往后缩。 赵晢手下微微使力,便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让我不来东宫?”李璨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粉嫩的小脸上留下一抹红痕。 赵晢到底是什么意思? 和夏婕鹞在亭子里卿卿我我,现在又这样抱着她! “那日凉亭内并非只有我。”赵晢语气和缓的开口。 李璨怔了怔,更生气了,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我知道,还有夏婕鹞。” “还有二皇兄与二皇嫂。”赵晢解释。 “那又如何?”李璨轻哼了一声,你不还是大肆夸赞了夏婕鹞的琴艺? “不如何。”赵晢一时语结。 “我告诉你,往后你别碰我,反正我不会给人做妾的。”李璨又开始挣扎。 赵晢想娶夏婕鹞,又抱着她不放,到底是何意? 不管如何,她早想清楚了,就算她心里有赵晢,她也不会那么卑微的给他做妾的! “我何曾要你给人做妾了?”赵晢微微拧眉。 “我不想听你说话……”李璨心烦地伸手推他脸。 “殿下,您的汤药煎好了。”无怠敲门:“和姑娘的一起端进来吗?” 赵晢拉开李璨的手,坐起身来:“端进来。” 李璨怔了怔,赵晢生病了? 她搓了搓自个儿的指尖,赵晢的脸好像是有点烫,声音也确实是沙哑的。 “殿下。”无怠挑开了床幔。 “坐起来。”赵晢看了李璨一眼,掩唇咳嗽了几声。 李璨坐起身来,悄悄看了他一眼,他脸颊处有不正常的酡红,看样子是真的病了。 赵晢接过汤药,一言不发的一饮而尽。 李璨看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他自己的汤药里头加糖了,怎么可能有人一点都不怕苦? “姑娘,您的汤药。”无怠将汤药双手递给李璨。 李璨接到手中,苦涩的味道扑鼻而来,她一时难以下口。 “姑娘,殿下昨夜寻您淋了雨,夜里头就发起热了。”无怠笑着开口:“就算那样,殿下还熬着夜照看姑娘的呢。” 他家殿下,哪都好,就是什么都做却什么也不肯多说。 他多少要替殿下给姑娘说几句,要不然,只怕姑娘是一点也不知道殿下的好。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为了殿下,也算是操碎了心了。 李璨看了一眼赵晢,没有说话。 “姑娘怎么跑到那廊桥下去躲着?”无怠忧心地道:“那处临近莲塘,半夜三更的又下着雨,姑娘就算会水落下去也有危险的。 何况那周围还可能有什么蛇虫,咬一下也不得了。 姑娘下次可不能再去了。” 他是真关心李璨。 不只是他,东宫这些下人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很喜爱李璨。 “咬死了就算了。”李璨赌气的回了一句,捏着鼻子预备给自己灌汤药。 “你再说一遍!” 赵晢闻言开口,眉目间有几许凌厉之意。霓裳呀的太子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