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左眼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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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滚!往后别来找我!” 砂锅胡同,第二家,女主人吴媚娘跟吐着舌头装狗的白莲华翻了脸。 白莲华撒泼打滚,抱着吴媚娘的两只脚,拿舌头舔吴媚娘那双绣花棉鞋的鞋面。 吴媚娘哭成了泪人,不停地咒骂白莲华的祖宗八辈。 而白莲华非但不生气,反倒让吴媚娘接着骂,还要吴媚娘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多会儿骂舒坦了,喝口茶水润润嗓子,接茬再骂。 吴媚娘没有那么好的气力,没多大会儿工夫,便累得骂不动了。 白莲华用他那张口吐莲花的嘴,亲乖乖,好乖乖,心肝宝贝儿,哄着吴媚娘。zWWx.org 无论吴媚娘用指甲掐他,还是拿东西打他,又或是扯他的头发。他呲着的牙一直呲着,一丝丝恼火的样子都没有。 吴媚娘不是孙二娘,狠起来连活人都敢宰。她等到气消了之后,开始心疼起老相好来。 白莲华忍辱负重,要得就是这个,忙不迭地又哄了一气,总算让吴媚娘彻底没了火。 接着,吴媚娘质问他,怎么舍得过来了,干嘛不去殷家当姑爷了? 白莲华一直瞒着吴媚娘,没敢把跟殷家结亲的事儿说出来,想不到,吴媚娘居然早已经知道了,他认为一定是陈老义出卖了他,而绝不怀疑是季老皮或扁担常出卖了他。 事到如今,不管是谁出卖了他,已经不重要。他现在已经彻底不想那个殷家的傻姑娘了,他也暗中发了誓,从此再不去南城。他极是委屈地将自己的遭遇跟吴媚娘陈述一遍,只把吴媚娘吓得花容失色,好半天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说得,都都,都是真的?”吴媚娘磕磕巴巴地问。 白莲华竖起三根手指,赌咒发誓:“要有一句瞎话,就让我过桥的时候辙河里淹死!” “别瞎说!”吴媚娘一把捂住他的嘴,“这话往后可不准你说!” “得嘞。”白莲华呲牙一笑,“都听你的。” 吴媚娘一脸不安地问:“那往后,他姓殷的再来找你麻烦可该咋办?” “放心吧。”白莲华毫无惧色,“他不会再找我麻烦了,他活不了几天了,人已经颓了。再说,有马九爷罩着我,他不敢再找我的麻烦。”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哎呀,不行,我这心里还不踏实,我得给灶王爷上香,求他老人家保佑你才行。” 说罢,吴媚娘从炕头站起,慌慌张张地到了外屋,跪在灶台前,朝着一张油乎乎,画着灶王爷的黄纸叩头。 “哎呀。”她朝冒傻气的白莲华嗔怒道:“你别光看着呀,去拿香呀。” “香在哪儿放着呢?”白莲华傻兮兮地问。 “你往里屋找找去,我也不记得放哪儿了。” “得嘞。你先跪着,我这就拿来。” 说着,白莲华撩开棉门帘子进了里屋,先朝着明面上扫了几眼,没看见有香。于是打开放在炕头的盒子,只有几样不值钱的首饰。 “会不会在衣柜里?”他自言自语着来到衣柜前,伸手拉开柜门。 往里看了一眼,眼珠子一下瞪了起来,怒而大叫:“你是谁?!” 跪在灶台前的吴媚娘让他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赶紧爬起来,问了句:“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 伸手刚要撩帘,脸上挨了重重一记耳光。是白莲华打了她。 “臭婆娘!”白莲华伸手掐住吴媚娘的脖子,“你敢背着我偷人,我非掐死你不可!” 吴媚娘嗓子被掐住,有苦难言,情急之下,挥拳打在了白莲华的左眼眶子上。 白莲华“啊呀”一声,松开吴媚娘,用手捂着挨了一拳的眼眶,疼得呲牙咧嘴。 “你疯了!”吴媚娘通红着脸,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怒问白莲华到底犯了什么病。 “你还敢顶嘴!”白莲华怒不可遏,声音里带着杀意,“你在衣柜里藏着人,要不是让我逮个正着,我还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贱货!” “你胡说!”吴媚娘有些歇斯底里了,“你倒是把那个人给我揪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是谁!” “好!我把人给你揪出来,看你怎么说!”说罢,一步冲到衣柜前,没等伸手,先傻了眼。 “怎么?”吴媚娘嚷叫道:“你干嘛不动弹呀,人呢,你倒是揪出来呀?!” 柜子里,除了几件新不新、旧不旧的衣裳,哪有什么人呀。 不对呀?白莲华纳闷了,刚刚明明看见了呀?那是个中年汉子,身穿一身青布衣,还冲着我呲牙笑,怎么刚这么一会儿,他就不见了呢? 白莲华越想就越是想不明白,他那只挨了吴媚娘一记粉拳的左眼这当儿肿成了一条缝儿。他担心自己一只眼睛看不清,于是强睁开左眼。 “你!”陡然大叫一声,慌忙往后退了一步,那个消失的男人这当儿竟又出现在衣柜里,还是那身青布衣裤,正呲着牙对着他傻笑。 他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将左眼闭上。 果然,那个男人又不见了。 再把左眼睁开。妈哎,他又出现了! 白莲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吴媚娘见他这幅疑神疑鬼的模样,认为他在殷家受惊过度,这当儿犯了癔症,怯生生问他:“你到底咋回事?” “衣柜,有人,有鬼!” “你别吓我!”吴媚娘的脸立时吓得没了血色。 “衣柜,衣裳,谁谁,谁的衣裳?” “我的?不不,不对,有一身衣裳是我那个死鬼丈夫的。”吴媚娘由于害怕,竟哭了起来。 “妈的!”白莲华腾地站起,冲到衣柜前,伸手将一套崭新的青布单衣单裤抓起来,冲到外屋,塞进灶膛,划着了一根洋火,丢进去将衣裤点燃,待彻底烧起来之后,用烧火棍挑着,让衣裤烧得更快一些。 “你干嘛呢?”吴媚娘哭着问。 “你别管了!”白莲华狠狠地说。 …… 这一宿,白莲华没合眼,吴媚娘也没敢合眼,俩人肩挨着肩,在炕沿上坐了一宿。 眼瞅着天快亮了,白莲华不想让人撞见,于是撇下吴媚娘,慌慌张张地出了砂锅胡同。 他这一路,紧闭着左眼,不敢睁开,只用一只眼睛辨路,这使得他很不方便。回到家门前,打开院门,往里迈步时,竟摔了一个大跟头。 没等爬起来,就听身后有人说:“朋友,我口渴的厉害,劳驾给口水喝吧。” 只因声音来得突然,白莲华被吓了一跳。由于心慌,忘记闭上左眼。 跟他说话的,是个身材消瘦的汉子,黑衣黑裤,黑帽黑鞋,裹着一条黑围巾,光露出俩眼珠子,鼻子和嘴,连同双耳,全捂在围巾里。 “家里没热水。”白莲华心里烦躁,说话很没好气。 “凉水也行。我口渴得受不了,您行行好,给瓢凉水,我谢谢您。” 白莲华不是那种狠心人,见人有求于自己,不好意思不帮衬。 “你等着。”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给你拿水去。” “好!”那人分明很高兴,“麻烦您了。” 白莲华不再理会他,进到屋里,拿起葫芦瓢,舀了满满一瓢水,用两只手端着到了院门口,递给那人:“敞开了喝吧,不够喝,我再给你舀。” “谢谢您了。”那人用一种枯枝般的手将水瓢接过来,一把拽开围巾,仰起头“咕嘟咕嘟”牛饮凉水。 那人喝着,白莲华看着,眼神当中布满惊怖——那人的脸上,只有两个眼珠子,鼻子、嘴巴,已经不见了,凉水从他脸上那个碗口大的窟窿里全洒了出来。 “嗐!”那人叹气,“嘴让人一枪给打掉了,水喝不进去。” 说罢,将空了的水瓢递回给白莲华。 白莲华赶紧闭上左眼,只见水瓢浮在半空中。再睁开,水瓢在那人的手里拿着。 他咽了咽口水,哆嗦着手拿回水瓢。 那人说:“这些年,就您赏给我水喝,可我没福分,想喝却喝不进去。嗐!我不甘心呀。得嘞,不麻烦您了,您忙着,我该走了。回见吧您呐。” 说罢,那人晃晃荡荡地朝西边走去。 那人正走着的时候,对面走来一人,朝着呆立着的白莲华吆喝:“小白,大清早的,你拿个水瓢在门口干嘛呢?” 白莲华一抖,看清是一个经常在一块儿喝酒的穷哥们儿。他看到,那个烂脸人与那个穷哥们儿面对面站着,而那个穷哥们儿去好似根本没有看见似的,继续跟他吆喝着。 他明白了,只有他看得见,别人根本看不见。而他,也仅是左眼看得见,只要他将左眼闭上,他也就看不见。那究竟是什么,他心里这当儿已经明了了。 ……大狮的九河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