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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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年很长，一百多天很短。 当界心的第十一个故事讲完，还在梦游状态的林缘忽然睁开了双眼。 有极为遥远的纯白之光降临，从界心的身躯迸发，汇聚到了林缘漆黑的眼瞳之中。 隐约间，照映出了一片银白色的无垠大海。 旁边单手托腮的莉娜还沉浸在奇妙的故事里，转眼间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书外的世界。 “咦？”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莉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抬头看着从书架上飘落下来的天书，呆愣了几秒，随后捏起拳头，身体化成一阵风，铆足劲冲去。 啪～ 薄薄的书上闪过一抹白光，将这位擅闯者弹了回来。 “呜，好痛。” 被打回原形的女孩捂着脑袋,目光委屈地看着半空中漂浮的天书。 “小林，小林！”她呼唤道,但天书没有反应。 “界心！”她又喊道，天书依然没有反应。 她跳起来伸手抓住天书，结果自己却挂在了半空中，两条细白的腿徒劳地挣扎。 “呼～呼～” 几番尝试后，莉娜不得不承认，自己拿这本书毫无办法。 她再也进不去书里，看不见林缘，也没有谁可以陪她说说话。 周围很安静，红黑色的木桌上停留了厚厚的一层灰，书架上的书也结了不少的蜘蛛网。阳光从破漏的屋顶照射进来，可以看见空气里细小运动的尘埃。 这是一间破烂的书房，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 莉娜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两下，这时，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一种孤独，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 行走自然之道的人本应该大爱无疆，与天地作伴，永远不会孤独。可那位嘴角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的少年,却不知不觉间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心扉。 天地如此之大，可假如小林不在，又有哪里还值得她去呢？ 想了想，莉娜缩小了身体，飞到了天书的上方。 这一回，天书倒是没有弹开女孩，反而从中间打开了书页，任由她降落。 日落月升，淡淡的星光穿过屋顶，屋外的蟋蟀开始鸣叫。 扑通。 莉娜脸朝下，直接趴在了书页上，及腰的雪白长发随意地散落。 今天的折腾累坏她了，久违的睡意又涌上了心头。 “好困好困，我也……睡一会……”莉娜迷迷糊糊地说道。 她本能地从旁边拉过一页书盖在了身上，莹白的光芒在纸张表面流转，带来温暖。 莉娜梦见自己又抱住了林缘。 …… 深坑世界里，陈顺目瞪口呆地看着常恒驾驶着他那辆破马车，离开地星、离开失落岛，一路向着水晶叹息之墙奔去。 “大叔，这就是你说的南方？” 陈顺心惊胆颤地看着从叹息之墙上垂落下来的黄金瀑布。 这可是灭亡了南域大陆的黄金巨怪啊！ “对啊。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地星南方吧。”常恒说道。 “可我们马上就要到世界之外去了,那里可是巨怪来的地方,超级恐怖啊！”陈顺激动道。 “慌啥，大叔我都不怕。你小子坐稳就好。” “驾！” 驾车的珍挥动缰绳，奇异的振动传递到下方潮水，一个波浪随之形成，托举着马车逆着瀑布上行。 “快了，快了。你师祖的气息就在前面！”常恒也激动起来。 两人坐着马车一路前行，有时走在大地上，有时又穿梭在溶洞群中。 恐怖而恢宏的巨怪匍匐起来如同一片大陆，飞上天空后又遮住了云彩，使得一个地区黑暗降临。 得亏这金马是灵械造物，没有恐惧心理。 陈顺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吓死了，这些动辄上万米、数十万米的大家伙给人带来的冲击力太强。 这时，他就很敬佩常恒了。 这位中年男人胡子拉碴，却可以悠闲地接过珍泡出的热茶，丝毫不慌地对正在打架的两头巨怪指指点点。 “你都不慌的吗？”陈顺曾经问道。 常恒哈哈一笑：“慌什么！它们既看不到我们，也打不到我们。” “为什么？因为战斗虽然瞬息万变，但这个战场的理却早就被我掌控在了手心。” 常恒一指点在陈顺眉心，他立刻就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象。 看似普通的环境里，一缕缕颜色各异的能量在流动，形成了复杂而美丽的纹路，充斥每个角落。 但他们马车所在的位置，这些能量纹路却绕了过去，造出了一个盲区。 “灵械学，你之前学的都是最基础的械。等你机械入了门，就可以开始学习理，了解万物构造。” “到时，你也能像我一样，对天地这部机械做出一些小小的修改。” “灵械，灵械！理都这么厉害，那灵呢？”陈顺两眼放光。 “别太好高骛远。不过一个人如果能够修到灵械学‘灵’的层次，那么他就能像我一样，主宰自身，成为超越自身生命的独特存在了。”常恒回答道。 跋涉了七天七夜，马车终于在一处山谷前停了下来。 山谷里，附着了青苔藤蔓的房屋废墟杂乱地分布着。 常恒拔掉了茂盛的植物，雕刻着奇怪图案的房屋外墙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些人看起来有点矮。他们是在挖矿打铁吗？”陈顺看着图案说道。 “有点像。”常恒说道。 他只能感应到林缘的气息在这个山谷里，却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思索片刻，常恒走进了屋子。 令人惊讶地是，里面居然躺着一位小矮人。 “原来是机械的。很高明的手段。”常恒伸手一掏，从矮人的后脑勺取出了一根灰白的水晶。 “这是什么？”陈顺好奇道。 “你可以理解为芯片，控制这家伙行动的。不过我却不需要它了。” 常恒取出永动机关，轻轻点触在矮人身上。 一瞬间，虚伪的灵魂生成，接管了这具机械身体。 “主人！” 矮人跪下身子，亲吻常恒的鞋底。 “跟在我们后面。”常恒吩咐道。 矮人立刻低着头站立一旁，全程观看的陈顺不由得啧啧称奇。 山谷很大，绵延上百公里，到处分布着城市废墟。 这里似乎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灾难，除了一些矮人保存了下来，原来的主人没有了一点踪影。 花了2个多月的时间，常恒逛遍了山谷，但他没有找到最想要的林缘的踪迹。 尽管他曾经数次路过天书所在的书房。 “导师到底来没来过这里呢？” 常恒坐在坍塌的高塔上，仰望星空，内心也不确定了。 而回去的路，他也没有一点头绪。 陈顺倒是很努力地学习着机械的知识，这让常恒对这个世界有了些许的归属感。 很快，一年的时间过去。 一座崭新的高塔矗立在了山谷之中。 “灵械高塔！嗯，马马虎虎。”常恒点评道。 “过分了，大叔！这高塔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砖可都是我亲手敲出来的！” “浸透了血汗啊！” 陈顺挥舞着强大的两条麒麟臂抗议道。 “哈哈哈，臭小子，这不是锻炼你嘛。不多说了，今晚我睡楼上，你睡楼下。”常恒笑着说道。 “你在想屁吃呢。我刚把楼上装修了。你睡楼下。” “好小子，你要欺师灭祖不成？” “我陈顺今天就是要逆天呀！” 咚。 可怜的陈顺最终还是鼻青脸肿地睡在了楼下。 这一年，灵械之国还只有一座塔，两个人。 ……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漫长。 莉娜透过屋顶的缺口，数着熟悉的星星。 “第三百六十五天，纪年草都长了一片叶子了，小林还是没有醒来！嘻嘻，他又欠我一顿饭了。” “嗯，不过小林到底欠了我多少顿了呢？” 莉娜回想着，却有些记不清了。 天空上的星星时而增加，时而减少。 它们并非星辰，而是一个个被灵界牵引来的小时空。 当它们融入了灵界，星星也就坠落了。 灵界虽然混乱危险，不过总有幸运的生灵从小时空里存活下来。 山谷里也慢慢多出了许多生面孔。 常恒的矮人们开始行动，对山谷进行轰轰烈烈的大改造。 这些异时空来客面见了常恒，都感受到了这位高塔塔主的强大。 于是他们在称呼常恒为灵械塔主的同时，也心悦诚服地拥护他为灵械城的城主。 改造没有波及到这间破烂的书房，天书的力量屏蔽了这里。 有时，莉娜也在想，这些家伙忙忙碌碌地在干啥。 白天制造噪音，晚上制造噪音，都吵到她看星星了。 但她早已是条咸鱼，躺在书页上懒得动弹。 索性，后来她搞了个静音结界。她的耳朵终于又清静啦！ 日子便在给林缘记账、数星星和睡觉中循环度过。 因为发呆摸鱼过于熟练，连莉娜自己都没想到，她的自然之道竟然突飞猛进了！ 或许这就是自然无为？我果然是个天才。莉娜得意地心想。 纪年草的叶子在不断地增加，某一天夜里，天空忽然大放光明。 灵界各地的人纷纷惊讶地抬起头。 只见三颗星星竟缓缓从大地升上了天空！ “哈哈哈！” “今日，我刹那！” “分裂！” “凝滞！” “成就真神！” 浩荡的威严声音借着这一特殊时刻，传遍了灵界，引得无数人震撼失语。 “大事不好啦！大叔，有人成神了！”高塔里，陈顺风风火火地跑来。 “淡定！人家是成神，又不是灭世！你急个屁啊！快给我滚回去做作业！”常恒喊道。 “哦。”陈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走了回去。 书房里，莉娜的视线穿透星星，看见了里面欢喜的三道身影。 仔细比较一番，得出了对方不如自己的结论后，莉娜安下心来。 成神的插曲过后，日子又变得平平淡淡。 一天的傍晚，莉娜像往常那样从睡梦中醒来。 但这一次，她感觉到有什么地方变了。 很奇怪。 她左右张望，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身上多了一条被子。 “被子？” 莉娜一点一点抬起头，又揉了揉眼睛。 一位带着阳光般温暖笑容的白衣少年正温柔地看着她。 “不是幻影？”莉娜伸出小手，在少年的脸颊上揪了一下，随后呆滞在原地。 “不是幻影。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缘轻声回答，将女孩紧紧拥入了怀中。哼歌的猫的星河超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