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上则九天揽月，下则造福万民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入流的安排固然让人不爽，不过相较于原来的上升渠道被士族垄断的局面已经好了很多，寒门子弟的反应并不是太过强烈。

    问题在于那些士族子弟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本该高高在上的官员一下子成为了小吏，巨大的落差让他们难以接受。

    上千士族子弟中，只有部分小士族出身的人接受了安排，其他人则是坚决不受。

    李世民没有惯着他们，能录用上千士族子弟已经是他对士族的一种妥协，士族子弟的举动在他看来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他直接取消了排名最后的两百人的成绩，从寒门子弟中补录了两百人。

    然后......士族子弟全都屈服了，一个个立马启程上任。

    毕竟吏员还是有些权利，总比他们待业在家对家族更有好处。

    被废除成绩的士族子弟倒了霉，不但连吏员都没得做，还上了吏部和礼部的黑名单，未来十年都不能参加科举，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反观那些补录的寒门子弟，意外之喜来的太突然，抓不住就是王八蛋，一个个积极的很。

    更多的寒门子弟被录用，让这个群体之中那些对朝廷安排颇有微词的人也服气了，安安稳稳的走马上任去了。

    三千多名吏员充斥到地方，大唐北方地区官吏人手紧张的问题一下子得到缓解，在关中、河东和河南府三地，朝廷的政令可以直达任何一个人口超过一千的村镇，河南道和河北道可以将政令直接传达到县级，借助邮驿司的渠道，政令也可以传播到乡村去。

    对地方的控制加强，士族的生存空间被进一步压缩，朝廷在北方的工作效率成倍增长。

    时间很快来到年底。

    吴正义培养的飞艇驾驶员终于是完成训练。

    两艘大飞艇的养护和地勤配套完成，关中飞往琼崖的航线也完成了规划和试飞。

    吴正义到了离开长安的时候。

    他向舅舅和表哥提出辞行的时候，舅舅是满眼的不舍，拉着他絮絮叨叨了一整天的时间。

    李世民则是恨不得他赶紧滚蛋。

    他这次离开，未来五年之内都不太可能再次长居关中，所以在飞艇准备好之前，他尽可能的从秦朗手里拿到了大量的物资和机械，还从琼崖调过来了一批技术人员，用来维持蓝田工业区的运转。

    离开之前，他还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做。

    首先是继续囤货，主要是各种动力设备和机床，哪怕他现在手里并没有足够的技工，但是也要先准备好设备，他是宁可设备等人，也不会让人等设备。

    其次，他要回一趟成纪去祭祖。

    吴良已经带着袁天罡给老吴立好了衣冠冢，之前他不回去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如今有了飞艇，李世民又把士族打的不敢冒头，他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最后，他要开山门，在关中建立起琼崖学派的总部，顺便再给自己找几个撑门面的弟子。

    囤货的事情最容易，秦朗那边已经可以批量生产他需要的机械和动力源，手里就有不少成套的设备，运过来就暂时足够关中这边使用了。

    与胡雄两人忙活了三天时间，将上百台机械的散件运过来，他便带着小青和吴良马不停蹄的飞往成纪。

    成纪作为李渊的老家，又是关陇集团的核心所在，整个建设在陇右来说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吴正义一直不明白这样的一座城市为什么要迁址，直到他看到距离成纪不远的两条河之后，他有些明悟了。

    陇右之地大部分地区都比较干旱，在古代的技术条件下，唯有黄河及其大支流附近可以支撑的起大型城市的生存，两条河流一旦干涸，城市迁移也就不奇怪了。

    吴家属于是关陇军事集团的附庸家族，享受陇西李氏庇护的同时，也要给人家卖命。

    因为李渊的照顾，吴家对李氏是相当的忠心。

    忠心的后果便是吴家上下十六个嫡庶男丁都填到了隋末争霸这台大绞肉机里，唯有吴永老哥俩带着家眷去了琼崖，因此躲过一劫。

    等到吴永离世，吴家的男丁就只剩下了吴训、吴良和吴正义，后来吴正义把老家仅剩的女眷都接到了琼崖，至此，成纪再也没有了吴家人的身影。

    吴家为李氏皇族献出了十六条命，即使在李渊最危急的时候也不曾背叛，这也是李渊如此信任吴家的一个重要原因。

    吴良回到老宅之后，把老宅重新进行了修缮，还挂上了国侯府的牌匾，修缮过后的吴家老宅显得很是气派，只是这座宅子里再也没有了当初的人气，只有几个老护卫住在里面，负责宅子的日常清扫维护。

    吴正义还记得自己出生的那个房间，在房间里，他默默的坐了一个下午。

    晚上的时候，他带着小青住到另外的房间里。

    第二天一早，成纪令领着礼部的官员到来。

    这次祭祖和给老吴的坟前立马是同时进行的，吴正义干脆把祭祀的所有流程都交给了礼部派来的人。

    吴正义对祭祀安排的要求就一个，场面一定要大。

    成纪令是皇族近支出身，名字叫李勋，年纪不小了，看年纪至少有五十来岁，不过按辈分来说，他比吴正义还小一辈，吴正义又是朝廷最当红的国侯，他不敢怠慢，觍着脸把成纪排的上号的勋贵官员和地方豪绅都给请来观礼。

    上千人的观礼队伍，场面的确不小，至少在成纪算是规模很大了，估计上次有这样规模的活动还是李建成代李渊来祭祖的时候。

    吴正义不认识这些人，但也不能怠慢。

    毕竟这里是自己的老家，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家。

    李勋很尽责，仪式结束之后，引着一波波的人给吴正义介绍。

    吴正义也不小气，当场派出去了价值三万贯的各种礼物，又把众人送来的礼物折价，用来在城中建立学堂和赡养院。

    此外，吴正义还承诺会给成纪打十口深井，缓解大家用水难的问题。

    大把撒钱的效果很好，成纪的老老少少认可了吴家的回归，都觉得吴正义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不堪。

    从李勋手里接过吴家祖产的地契之后，吴正义启程回了长安。

    吴家这祖产不过三百多亩薄田，根本不看在吴正义的眼里，不过他还是要了回来。

    无关利益，只是他不想在老家留个败家仔的坏名声。

    回到长安之后，吴正义在大朝会召开之前，举办了一次隆重的收徒仪式。

    因为大家都在准备大朝会，长安的各界名流几乎都到了国侯府观礼，品阶低于从五品的都不好意思来。

    因为到场的大佬太多了，太上皇、皇帝夫妇、各宫妃嫔、皇族大宗正，三省六部九寺的大佬齐聚，十六卫大将军除了尉迟恭以外也到齐了。

    能来如此多高段位的大佬，是因为吴正义这次要收的弟子身份很不一般。

    太子李承乾，三皇子李恪，四皇子李泰、五皇子李佑、六皇子李愔，大公主巴陵、嫡长公主李丽质和南平及高阳公主。

    另外还有李靖次子李德桨、张公瑾长子张大象、程咬金长子程处默、柴绍长子柴哲威、房玄龄次子房俊、杜如晦长子杜构、李孝恭长子李崇义及长孙无忌长子长孙冲。

    九个皇子公主，八个重臣嫡子。

    哪一个拜师都没有资格请如此多的大人物观礼。

    但是他的老师有这个面子！

    吴正义就是要告诉世人，他琼崖学派要正式进入朝堂了。

    拜师仪式进行的很顺利，不过却是在一个环节上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这个环节就是一帮皇子皇女要向小豆丁似的武欣行礼。

    让皇帝的孩子向一个臣子的孩子行礼，严重违背了君臣纲常，不光是引来了很多人的嘲讽，还差点把武士镬吓得差点当场升天。

    魏征和陈叔达就比较猛了，其他人只是嘴炮几句，他们是直接当着吴正义和上百重臣的面向皇帝弹劾吴正义不守礼法，要求要么停止仪式，要么踢掉武欣琼崖学派首徒的头衔。

    吴正义可不惯着他们，直接问皇帝：“表哥，你说弟弟我要是不收你的孩子，会怎么样？”

    李世民心中也是不满，其他人好说，李承乾那可是太子，是君，怎么能向臣子行礼？

    不过他明白吴正义的想法。

    吴正义就是不想皇权干预琼崖学派的发展，让太子给武欣行礼就是在告诫自己和皇族。

    李承乾等人很是迷茫的看着自家老子。

    说实话，但凡对面要是坐着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哪怕是年纪大一点，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行礼叫声师姐，可是武欣一个小豆丁端坐在那里装小大人，他们是真的拜不下去。

    他们对礼法还没有具体的概念，只计较年龄大小。

    李世民黑着脸道：“尊师重道乃是规矩，师长要求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无需顾忌其他。”

    说这话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口咬死吴正义。

    但是他明白，如果拒绝吴正义，接下来皇族子弟就会被琼崖学派排斥在外，无法得到真传。

    蓝田工业区的那些工厂太有吸引力了，自己不能放弃。

    陈叔达和魏征尴尬了，只好强装镇定，躲到角落里去画圈圈诅咒吴正义了。

    其他人也很震惊，他们很难理解，琼崖学派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皇帝连皇家颜面都不要了？

    皇帝老子发话，李承乾不情不愿的带头向武欣行礼。

    太子都带头了，其他人就算是心里再委屈也得跟着行礼，对着武欣喊一声“师姐好”。

    李承乾等他们行过礼，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不服气，觉得武欣没有资格做你们的大师姐？”

    李承乾等人低着头不说话，南平嘟着嘴：“武欣还没我大，凭什么当师姐。”

    “就凭她在一年时间里自学了二年级的全部知识！”

    吴正义道：“你们谁要是有她的本事，为师也可以让你们当首徒！”

    一群孩子惊讶的看向武欣。

    琼崖小学二年级的知识难不难？

    答案是不难。

    可是如果没人教，没有一定的基础，不要说学会，能不能认全课本里的文字和符号都是个问题。.

    武欣一个五岁的小豆子自学就能完成二年级的课程，完全超乎了这些孩子的想象。

    要知道，他们学习的时间比武欣长，年龄比武欣大，学习进度也就是二年级到三年级的水平，年纪比较小的几个皇子皇女更是连幼儿园的水平都没有。

    吴正义戏谑道：“你们记住，在学习一道上，人与人的差距可能比人与猪的差别都大！”

    “你们不要不服气，青雀是你们当中天资最好的，所学过的知识掌握的都很好，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他的学习进度不要说与你们的大师姐相比，连很多琼崖的学生都比不上。”

    “达者为先，承认别人比自己强不丢人，你们要做的是发奋图强，更加的努力，这样你们才不会被丢下的太远。”

    “虽然入门有先后，但是你们的地位由你们自身的成就决定。”

    “为师送你们一句话，外在的东西靠不住，只有脑中的知识不会欺骗你！”

    “好了，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琼崖学派的弟子，除了自身要努力学习，还要负责传播我们学派的学识。”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上则九天揽月，下则造福万民。”

    “脚踏实地，仰望星空，琼崖学派会因你们而伟大，你们也会因琼崖学派名垂青史！”

    吴正义的一番话听得其他人咋舌不已。

    琼崖学派的野心太大了，让其他学派怎么活？

    虽然很多人对吴正义那句“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嗤之以鼻，但是谁都不能否认，能不能做得到另说，和其他的学派比起来，琼崖学派的逼格要更高一些。

    收徒结束，吴正义参加了第二日的大朝会。

    朝会上，他又把各国的使者给拉走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订单。

    一次朝会，他就给市舶司和几个榷场拉来了价值八十万贯的商品订单，可是把李世民和朝臣都给高兴坏了，晚上的御宴因为这些订单增色不少。

    当吴正义宣布自己会在初六离开长安时，众人竟然都有些舍不得了。楼顶望远的大唐之表弟很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