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唯一正常人 第83节

    高三生的寒假只有十来天, 转眼即逝的假期，但对于任昭若来说，这段日子她过得很难受。

    可能是习惯了闻琰在身旁，现在放假没法天天看到他,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让她这个对异性没有多大兴趣的人，因为看不到某个人却心烦意燥, 真的太可怕了。

    可能不想妨碍到两个孩子的学习, 两家父母都没有去对方家里做客, 任昭若没什么机会见到跟着父母来任家的闻琰了。

    任轻梦和任澈明可没有寒假，每天都要去上班，只剩下同样在放假的大学生任翼云陪在任昭若的身边。他敏感地发现任昭若的不对劲, 可能是因为他的心态和以往不一样了, 才会注意到身旁的人的情绪。

    以前的他是任家的孩子, 他不用在意任何人的脸色，随心所欲即可。但现在的他可不能在这样做了, 他不是任父任母亲生的孩子，他只不过是被收养的人罢了, 他不能给任家丢脸。

    任翼云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细心地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谨慎得完全不像以前的他。

    “怎么？放寒假了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就这么不想放假吗？”任翼云半开玩笑道。

    任昭若可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闷闷不乐, 同时, 她也被任翼云的话吓了一跳。

    原来她的情绪怎么明显吗，连以往最粗枝大叶的任翼云都发现了, 那其他人应该也会察觉吧。

    “是因为担心学习啦……”学习果真是个好理由, 无论遇上什么事, 用压力大搪塞过去就行了。

    任翼云没有怀疑她在说谎，更没有往为感情烦恼的方向想，自己这个妹妹就是恋爱绝缘体，根本不像是会谈恋爱的料。

    但他也没办法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他自己的学习成绩一般，高中的时候知道自己考不到什么优秀的学校就放弃了，最后勉强考上一所还过得去的大学。

    高三那时候他只顾着吃喝玩乐，根本没有分出多余的注意力在学习上，面对‘因为学习而烦恼’的妹妹，他长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全家人都知道她想报读棠大和棣大，压力比其他学校大多了，听上去是个很难达成的目标，但大家都给任昭若加油打气，希望她能实现梦想。

    任翼云不想打击妹妹的自信，憋了半天也只是说了句，“如果压力太大的话，可以找我聊聊，我虽然在学习上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可以陪你玩游戏放松心情。”

    任昭若被他的话逗笑，心里一暖，笑道：“谢谢哥哥。”

    任翼云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偷偷打开购物软件，搜索着有什么好的礼物可以送给任昭若，可以缓解她紧张的情绪。

    而任昭若则在想着自己要收敛自己的情绪，不能再被家人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

    过几天便是任昭若的生日，有了上一年的特殊经历，任父任母很是愧疚，这次是小女儿的成年礼，他们打算举办一个更豪华的生日宴来给小女儿庆祝生日。

    任昭若连忙拒绝了他们，成年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从十七岁变成十八岁而已，没什么特殊的，像以前那样和家人朋友度过就行了。

    任父任母想了想还是决定尊重她的想法，毕竟她的生日应该按照她的想法举办，要不然又怎么能算是给她庆祝生日呢。

    任昭若的朋友们同样想起去年在她的生日会上得知任家抱错孩子的事情，对‘任昭若的生日会’心有余悸，这次只是给她送上礼物，希望别再次遇到这么特殊的生日宴。

    而寿星公本人都已经计划好了，中午和朋友们一起庆祝，而晚上就和家人一起度过。

    丁筱正在群里说着明天要穿什么衣服，任昭若在给她提供建议，没有留意到时间过了十二点，现在是她生日当天。

    突然，她接到了闻琰打来的语音通话，她愣住了——闻琰一般有什么事情都是发文字，哪怕有再多的事情要交代都是用文字复述，这是第一次他给自己打电话。

    任昭若犹豫了一下，点击接通键——

    “生日快乐。”她听到话筒对面的人说，“虽然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的人，但我想准时准点跟你说这句话。”

    任昭若看了眼时间，才发现现在已经到了自己生日了。

    她笑道：“谢谢。”

    “不用那么客气。”闻琰顿了顿，“你现在休息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方便出来一下吗？”

    闻琰的声音隔着话筒，竟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感觉，任昭若没经过思考，便说了句“好”。

    闻琰松了一口气，“那你下来一趟吧，我在你家门口。”

    任昭若不明所以，闻琰专门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让她下去的吗？而且他说……他在家门口？

    她立刻披上一件外套，出门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清了清嗓子，做好万全准备才推门出去。

    有道身影站在大门旁，听到开门的声响，立刻转身看向她。

    “你来了。”闻琰淡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任昭若抿了抿唇，“要是我真的不来呢？那你会怎么办？”

    闻琰道：“那就等你等多几个小时，等到我确定你不会出现后再回去。”

    这听上去感觉自己如果不出现的话，变成了千古罪人。

    任昭若走近他才发现他冷得鼻子通红，她有些后悔自己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带上暖宝宝，起码能让他暖暖身子。

    而且，看他现在这个状态，他该不会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吧？

    她担心闻琰的身体，闻琰也关心她能不能撑得住。她身上就披着件大衣，里面是普通的睡衣，怎么看都没法在寒风中待很久。

    闻琰想起任昭若前几次一生病就病很长一段时间，他可不想让她再被病痛折磨。

    他决定长话短说，“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你收下吧。”

    闻琰递给任昭若一个大袋子，任昭若伸手接过的时候发展袋子很沉，似乎装了很多东西。

    她一脸不解地看向闻琰，而他决定先卖个关子。

    “这些东西你回家再拆吧。”闻琰说，“虽然我很想给你逐一介绍，但你穿得太少了，我担心你会着凉，你回去再看吧。”

    任昭若有些哭笑不得，明明自己担心他穿得够不够厚，反而还被说她自己穿得太少。

    “那行吧，你也早点回家暖和暖和，可别生病了。”任昭若笑道，“谢谢你的心意。”

    看到她收下自己的礼物，闻琰开心极了，这可是他准备多年的礼物，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任昭若，把任昭若看得脸红。她连忙转过身子，避开他的注视。

    “我先回去啦。”

    闻琰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直到她进入房子，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关上门的任昭若感觉头还有些晕，幸好客厅没人，她可以快点回到卧室，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在家人都在家的情况下，和喜欢自己的男生在家门口偷偷见面，听上去是件很刺激的事。

    现在她可不再是“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普通的朋友”的想法了，从她觉得心虚不想被家人发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她对闻琰有那么些心思，尽管她不愿意承认。

    她像贼一样小跑回到自己卧室，任昭若用冷水洗了下脸，等自己的脸不再红成苹果，因为快步行走的呼吸平复下来，她才离开浴室。

    书桌上放着闻琰给她的礼物，她小心翼翼拆开包装，发现在最上面的是一封信，是闻琰亲手写的信。

    闻琰的字很好看，可这次是写给喜欢的女孩的情书，他收敛了锋芒，一笔一划认真写下自己的心意。

    ——致我最喜欢的女孩。这是这几年来我原本想要送给你的礼物，不过之前都没有机会送出手，现在是时候将这些礼物送到你的手上了。

    任昭若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在桌上，对着闻琰的信一一识别这是什么。她惊讶地发现，闻琰居然从她十四岁开始便准备了礼物，只不过一直没有送给她。

    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闻琰究竟做了多少的事呢？

    ——可能你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我先大概跟你介绍下吧。你十四岁的生日礼物是发圈，你喜欢的作家的亲笔签名小说是你十五岁的礼物，十六岁的是《老友记》的乐高玩具，当时你好像很想要这个。

    ——十七岁嘛，有点特殊，看到那盆花了吗？那是我自己亲手种的花，也是送给你的。

    ——至于十八岁这一天，本来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的，我提前买了两张情侣电影票，但没派上用场，刚好是2排13和14座，原本想和你一起去看的，不过好像没有机会了。

    ——不知道你……以后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头上戴着那个发圈，手里捧着我送给你的花，和我坐在情侣座，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吗？

    第103章 他的爱

    任昭若被闻琰的这封信震撼得说不出任何话。

    哪怕闻琰是在初二的时候转学来的, 他们当了好几年的同班同学，但在任昭若十六岁生日前，她完全没有与闻琰相关的记忆。

    在那段岁月里，有人默默关心着她, 记下她的所有喜好, 就算话都没怎么和她说过，每年到了她的生日, 都会为她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如果, 他没有和自己表白的话, 这些礼物是不是一辈子都送不出手，尘封在角落里，几十年后重新被找出来, 想起那段暗恋的回忆, 心里还会有些后悔, 后悔当年的擦肩而过。

    系统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她：【宿、宿主, 你没事吧？】

    “没事。”任昭若擦去脸上的泪水，“我只是太感动了。”

    除了家人和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们, 很少有人这样对她, 更别说是她的追求者了。她和闻琰只不过认识短短几年, 他都能把自己的事情记在心中，谁不会被他的举动而感动呢。

    而且, 闻琰的性格并不像是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他确实这样做了，还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他也愿意付出, 等待着哪天她会回头留意到身后的他。

    泪水模糊了双眼, 任昭若拿纸巾擦去不断落下的泪水，等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她才继续看闻琰给她的信。

    每看一句话，都会想起当时的回忆，让她震惊于闻琰居然有注意到这样的事情。他究竟从多久之前就开始留意她的呢？为什么连一些她都快忘记的事情，他仍记得？

    ——好了，现在和你说一下每件礼物代表的含义吧。我的话可能会比较多，就像解题过程一样繁杂，但希望你能够理解，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十四岁的礼物，是发圈。那是我刚开始对你动心的那一年，但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承认这个事实，那时候的我认为不谈恋爱的人才是最酷的，所以死活都不肯说我喜欢你。

    ——现在想想也挺后悔的，如果当时我放下了这不必要的包袱，早早向你表白，我就不用将喜欢你这件事藏在心底，难受了好几年了吧。但现在想这些如果也是没用的，没有那么多如果。

    ——除了我妈，我是第一次给异性准备礼物，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好，就买了个你最喜欢的发圈。至于颜色为什么是黑色的，因为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我希望有机会能看到你使用它。

    在生日时送别人黑色的东西确实有些奇怪，但这也是他的一份心意。任昭若打开买回来就没有拆开过的包装袋，将闻琰送的发圈套在手上，这是最显眼的地方，长发的女生们喜欢将发圈戴在手上，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拿下来用。

    等开学之后就戴着这个发圈去找他吧！任昭若这样想着，继续翻看着下一个礼物。

    下一个礼物就更古怪了，是一本书。不过生日都会送黑色的发圈，这送‘输’也没什么了。

    ——这本书我印象最深刻了。那时候我记得你和丁筱她们在说你喜欢的作者出新书了，我那时候觉得你很喜欢这个作者，刚好他去我以前住的城市办签售会，我就拜托以前认识的人去参加，拿了一本亲笔签名的小说回来。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时候我被认识的人嘲笑，说我怎么喜欢看书看到要拿作者签名的程度。我当时觉得很丢人，导致现在我都没和那个人再聊过天。

    ——不知道现在的你还喜不喜欢这个作者，不知道你会不会早就拥有了亲笔签名。但愿这份礼物来得没有太迟。

    任昭若翻看第一页，上面有作者的亲笔签名，以及一句话，可能是闻琰当时嘱咐说要写上的，“送给喜欢我的小读者”。

    她现在没怎么看这个作者的小说了，文风不太符合她的口味，但也是她初中时代的回忆。看见它，就想起当时在朋友那里听到新书要出的消息，她便立刻赶去书店看有没有上架的事情。

    任昭若都要忘记这件事了，直到看到这本书她才重新想起这件事。她将书抱在怀里，就好像抱着那段回忆。

    ——我记得你很喜欢看《老友记》，我看到网上有出售《老友记》的周边时，第一时间就想起你。

    ——你曾经用剧中的人物形容你和那群一起长大的玩伴的关系，许愿你们在几十年后也能当住在对门的朋友。我不太喜欢看喜剧，为了跟上你们的话题我去看了一点。

    ——里面好像有对情侣剧情前期是朋友，后期是恋人。我曾经有过幻想，幻想着我们现在是朋友，未来也会像这对角色一样变成恋人。

    任昭若抿唇一笑，他说的是《老友记》中的莫妮卡和钱德勒。她实在无法将闻琰的冷脸和喜剧联系起来，他在看到搞笑的片段的时候会跟着笑吗，还是如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呢？

    看到十七岁的礼物的时候，她再次被吓一跳。

    ——这是我亲手种的话，还是因为我那时候看的一部电影，男主角种了一盆花送给女主角，并且用相片记录花朵的成长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