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②
又是系统摆烂的一天 【24】变天② 许明泽在戏院里看戏，他看的是秦腔，他是在高中的语文课本里接触到秦腔的。 写的人是贾平凹，他是这样描述秦腔的，“山川不同，便风俗区别，风俗区别，便戏剧存异；普天之下人不同貌，剧不同腔；京，豫，晋，越，黄梅，二簧，四川高腔，几十种品类；或问：历史最悠久者，文武最正经者，是非最汹汹者？曰：秦腔也。” 这篇文章气势磅礴，雄深壮阔，如他所描述的秦腔一样高亢激越，振聋发聩[kuì]。 文笔热烈豪放，有一种大江东去的气势，也表现了作者对故土人民的深厚情感，有着浓烈的地域风情。 这和一样，让许明泽感到眼前一亮，这是一种不一样的地域文化，也是因为那片地域，造就了那些豪迈的人，文化也在积淀中被传承。 秦腔的角色有“十三门二十八类”之说。其中角色行当分为四生、六旦、二净、一丑，计13门。 秦腔脸谱着重在眉、眼、纹、色上刻画人物。在脸谱中，眉的造型颇为别致，它通过夸张变形，使演员的“自然眉形”变为“装饰眉形”。 这种“装饰眉形”有粗细、长短、曲直、聚散等可变的形态，在突出角色性格方面，有较大的灵活性和丰富的表现力。 其中，生指的是男子，旦指的是女子，净指的是性格比较粗暴的男性，末是中年以上的男子，丑指的是滑稽人物或者反派，通常还会被称为小丑。 在秦腔当中，各门角色都有各自的风格，通常来说小生是比较正义的正面角色，小丑是会偷奸耍滑的反派角色。 根据每一个故事表演出来的不同，这些角色各有各的不同特点，所以戏剧虽然是脸谱化的艺术，但是又不绝对的脸谱化。 白色的幕布拉起，光打在了三张黄椅上，椅子后方站着一排人，一个人缓缓走出，她饰演的是一个正旦的角色，是这本剧中的李彦妃。 她怒目一瞪，轻起两袖，又微微拂了一下发饰，她把腰间的红色玉带一抬，往前走了几步，说：“凤在山头卧，乌鸦就地飞。” 她又快步走到黄色的主位边，坐下说：“家住山西在荣河，因为纳妃到朝阁。”没一会儿，她又说，“隆庆老王晏了驾，本后执掌锦山河。” “本后李彦妃，今乃太平若年，外国王子前来我国进宝，隔一竹帘观见我朝乃一女王皇帝，将宝不进，待上他国兵变如何是好？” 李彦妃的眼睛往左右转了一圈，然后说：“常随。” “有！” 李彦妃：“宣李太尉进殿——！” 常随：“李太尉上殿！” 骤然间，又有一声粗哑的声音说：“上朝！” 音乐响起，红衣白脸大胡子的李太蔚来了，他缓步上前，身子看着有点跛，却又稳稳地踩在了地上。 他转了一个身，抬起手又放下，又缓步走到李彦妃的面前，行了一个礼，他撩了一下衣摆，正坐在了李彦妃左手边的位置上。 音乐缓缓暂停，他的声音有点沙哑，问道：“国太凤体驾安否？” 李彦妃：“就知承问，太尉府身旁却好？” “与臣赐福。”李太尉手上有了手势，又说，“宣臣上殿有何朝事议论？”他伸出手，手指转了一圈，指向桌面。 “这是太尉府，今乃太平若年，外国王子前来我国进宝，隔一竹帘观见我朝乃一女王皇帝，将宝不进，待上他国兵变如何是好？”李彦妃的目光看向李太尉，愁容已是挂在了脸上。 “依国太之见。” “以本后之见。”李彦妃的目光直视前方，“将这十万里江山，让与太尉府执掌，执掌三头五载，等到皇儿长大成人原业归宗，不知太尉府意下如何？” 李太尉在她说话期间变换了手势，他把手贴在了胡子上，说：“老夫倒有此心诚恐文武不允。”他说着激动了，又伸出手，指了指桌面。 “本后与你当殿立下画押对单，哪怕他文武不服——” “国太请来动笔！”李太尉颤了一下身形，然后又向李彦妃弯腰，以示尊敬。 李彦妃：“常随！” “有。” “启开文房了——！”这话高低辗转，像落石从崖上滚落，又跌于深海中，冒出的气泡徐徐往上升。 李太尉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听着有点干瘪，似是从声带里挤出来的一样。 许明泽看得目不转睛，在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喝了几口茶，到后来，他的目光都被舞台上的角色们吸引了，他们的造型都很鲜明，台词功底也好，挑不出错来。 桌上放了花生、瓜子、绿豆糕、豆腐干丝、三不沾，还有些别的茶食，许明泽咬了一口绿豆糕，然后喝了一口茶，甜味被清茶淡去，也不会显得寡淡。 周围的女性大部分都穿着旗袍，她们的发型也很好看，有的是后挽髻[jì]发型，通常为较传统和成熟的女性所梳，耳上带着一对珍珠或者玉石的耳坠。 有的是垂丝前刘海髻发型，髻以光洁的为好，且大多用细丝线做成的网儿相罩，或者用缎带束发，来巩固发型，发髻上常插有簪、钗、华胜、步摇、花钿等。 有的梳着麻花辫，不需要太多的装饰，一条缎带、一根红绳，就能凸显出青春与活力。 还有的烫了头，巨大的波浪卷垂在耳边，看起来蓬松又美丽。 一只麻猫（雀猫）趴在了门口，它有着三角形的耳朵，脸是尖的，额部和颈部有少许花纹，背部光滑暗灰色，相传是狸猫的原始状态，都是田园猫的一个品类。 它的耳朵时不时地就会动一下，对周围很警惕，可能走得近点，它就会快速选好逃跑路线，然后盯着走到它身边的人，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它就会飞快地跑开。 “这讲的是什么故事？”许明泽吃着三不沾，这确实和它说的那样，它不粘盘子、不粘筷子、不粘牙齿，不仅色泽金黄，而且味道鲜美。 “明朝穆宗驾崩，太子年幼，国太李彦妃垂帘听政，她听信其父后将朝政交李良执掌，并让他答应在太子长大后还政于太子，就是那句‘等到皇儿长大成人原业归宗’。” 这戏蒋霄已经看过两遍了，这些天，他一边处理商场上的事情，一边带许明泽去听戏曲、评书、相声、看杂耍，倒是觉得这山月漫漫，一切的风光都正好。 “但是她的父亲李良谋位已久，江山到手，封宫锁城，多亏徐杨保国救主，拿奸除恶，才让大明江山延续下去。” “倒是挺有意思。”许明泽和蒋霄坐在最前排，这位置与舞台隔了一段距离，观赏体验还是挺好的。 许明泽笑着问：“你说，这舞台上的是戏，那这舞台下的，也会是戏吗？” 蒋霄：“这得看是怎么想的，想着是戏，那就是戏，不想着是戏，那就不是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