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胡闹

    冰火本相克，雪山之渊的刺骨寒气钻进了苏念卿的体内，天生的阳火在磅礴的阴寒之气中被压制，形成了现在的寒冰体质。而之前的冰毒发作，是阳火的反扑造成了血液骨髓的灼烧，也间接的影响到了人的神志。

    以往的苏念卿都是用冰潭的寒冷压制体内的阳火，只是这样，也让他体内的阴寒之气彻底的侵蚀了骨血。

    “你本可以让父亲陪同......”

    楚星晖心知自己父亲实力的深不可测，若是当时有父亲在一旁协助，苏念卿也不至于此遭受冰毒的侵害。

    听此，苏念卿却只是摇了摇头，淡淡的道了句“你爹爹需要他。”

    望着苏念卿脸上平淡清浅的神色，楚星晖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涩难受。他为了心中的那份情愫倾尽了一生，可是得来的却只是雪山上多年孤寂落寞的岁月。

    少年弯下身，温热的胸膛贴靠在苏念卿的后背，侧头亲吻上他乌发下雪白纤长的脖颈，温柔的在清透的肌肤表面厮磨。

    “苏念卿，我不是父亲，也成为不了你心中的他，但是我可以替他陪伴你......”

    柔软的指腹抵在楚星晖的唇前，打断了他欲说出口的言语，苏念卿回过身看向他模糊的身影，神色冷然疏离“不要轻易的对我许下承诺，现在的你无法做出任何的保证。”

    楚星晖不管表现的如何成熟，在苏念卿的心里，他始终还是个未束冠发的懵懂少年，又怎会知晓所谓的陪伴究竟有多难。

    “我.......”

    楚星晖有千万的话语想要反驳，证明自己的心意，可是不管嘴唇如何的开合，那些话语却都如鲠在喉。

    也许苏念卿是对的，他甚至还分辨不清自己对眼前人的情感究竟是方才雪竹林间的缠绵迷情，还是对苏念卿付出的亏欠。

    面对苏念卿冷淡的注视，少年沮丧的松开了手中柔软的青丝，在苏念卿准备离去的时候，他突然出声低语“我是年少，不懂何谓情爱，也给不了任何的承诺，但是至少现在的我知道，我不愿看到你为父亲露出那样难过的神态。”

    “明明......”少年咬紧牙关，不禁提高了声音，带着少年人幼稚的独占心性“明明让你承欢身下的人是我，可你却只记得负了你一生的父亲！”

    苏念卿背对着少年的身形一顿，随即飘然的离开了楚星晖的视线里。

    他也想要忘记那人，可是......望着少年神似记忆里那人的容貌，他做不到淡然处之。

    苍茫的雪山冰封了他傲然火烈的心，却冻不了他对那人的满腔情意相思。

    当日书房的一别，楚星晖再也没有见过那抹清冷动人的身影。在这冰寒寂寥的雪山阁楼中，无事可做的他只能每日里坐在冰湖边练功，学着当初燕莺歌的模样，支起一杆鱼竿垂钓着每日三餐的食物。

    “再吃下去可就要吐了。”

    练完功，楚星晖拉起有了动静的鱼线，晶莹的水珠划过半空，在阳光下折射出斑斓的色彩，最后坠落回冰湖。伸手握住鱼饵的一头，楚星晖成功收获了一条雪鱼。

    也是不久前楚星晖才知道，冰湖里的雪鱼可以驱散体内的寒气，且能在他练功的时候事半功倍，只是那么多天顿顿的雪鱼肉吃下去，即便食用后有着神奇的好处，楚星晖也腻味了。

    “好小子，几日不见钓鱼的手法倒是厉害了不少，改日我要是再被罚了，这钓鱼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了！”

    燕莺歌不着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楚星晖循声看去，见着了站在回廊青瓦上的紫衣男子，他的手里抱着一坛还未开封过的酒坛子。

    楚星晖抬手谦逊的作揖，疑惑道“燕谷主，你怎么来了？”

    当初燕莺歌离去时还小声的同楚星晖抱怨过，道再也不来此地遭这罪了。结果这还不到几日，便又见着了他。

    “自然是送些衣物吃食过来的。这雪山除了这一湖的雪鱼什么都没有，那个人自己倒是不挑，但顾忌你岁数小，又初到此地，便书信托我过来给你送些物件来。”燕莺歌晃了晃手里的酒坛，笑道“喏，他允诺一坛雪竹酒，我便来了。”

    “既然拿了酒，那便滚回你的长生谷去。”

    冷若冰泉的声音响起，一身白衣的苏念卿出现在了燕莺歌的身后，皎洁的云纹白绸遮住了那双冰冷苍茫的美眸。

    听此，燕莺歌突然故作出悲痛的姿态，也不介意被小辈看了笑话，埋怨控诉的语气中掩饰不了那一丝的调侃道“可怜我抛下长生谷的事务，不辞万里的给你送来吃食，念卿你却这般冷言冷语的要赶我离开，让我好生难过.......”

    若不是他眼里玩味的笑意，这般用情至深的模样便是楚星晖也要信了他几分。

    “我在书信里言明让你派个人送到山下便可。你却亲自过来，怕不是又当起了甩手掌柜来我这里喝酒避难的。”

    多年的至交好友，苏念卿自然清楚燕莺歌那懒散的性子，即便目不能视，也能轻易的察觉出燕莺歌那装模作样下的用意。

    “寻欢曾来找过我，言明你若是来了雪山，便将你的踪迹告知于他。”

    燕寻欢是燕莺歌的师弟，儒雅温和的性子却常被燕莺歌惹的气急败坏。只因为自从身为老谷主传人的燕莺歌不情不愿的继位了谷主的位子，便隔三差五的跑没了影儿，长生谷的那些事务也就全落在了燕寻欢的身上。

    至此，燕寻欢就存了老大的怨念，每次都恨不得将燕莺歌抓回长生谷里惩治一番。

    “好念卿，你便帮我这一回。你也知道，寻欢师弟简直非人哉！”

    见被戳穿心思，燕莺歌连忙换了副脸，好声好气的哄着这位冷性子的好友，他可是怕了燕寻欢的追杀。这要是被抓回去，绝对会断了他的美酒佳酿的。

    “你再不走，寻欢他就追来了。”

    冷情如他，苏念卿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他还记着少年便是被燕莺歌掠来扔在那海棠树下的。

    未及弱冠的年纪，又哪里能受得了这茫茫冰寒的雪山？

    “念卿你好生无情——”

    燕莺歌叹息一声，无奈的只好离去，只是走前仍不忘言语上作弄一番苏念卿。他跃下青瓦来到楚星晖的面前，拍了拍其肩膀，神色难得的认真了一回，轻语道“好生照顾他。”

    言罢，便大笑着提走了楚星晖钓来的那一条雪鱼，飞升跃下了雪山的万丈悬崖。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急促而过，燕莺歌撤去脸上散漫的笑容，不由的暗叹了口气。

    他看不得苏念卿如今这般冷情冷心的模样，那孤寂的身影仿佛随时会飞升离去人间的仙人，清冷的不像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那个曾经同他畅游江湖，张狂肆意的红衣身影早已经埋没在了这片雪山，而身为好友的他却帮不了什么，只能想出个荒唐的法子，将楚星晖掠来了雪山作陪。

    想到书信中苏念卿交待他的一言一语，燕莺歌不禁自得的弯起了唇角。

    ??看来他的法子也并不是很荒唐，至少那冷清的人已经对少年上了心。

    ??“苏念卿！”

    ??见那记挂了许久的身影要走，楚星晖急忙的喊住了苏念卿，略施轻功扶摇直上，落在了对方的身前，直言不讳的问道“我可以同他那样唤你一声念卿吗？或者......卿儿.......”

    ???苏念卿抿紧了唇，本想冷声拒绝，却在听到少年那青涩真挚的一声‘卿儿’时，他竟忍不住悸动的默许了这个称谓。

    他，也许不配做少年的长辈......

    得到苏念卿的默许，楚星晖不禁面露喜色，心里的欢喜毫不掩饰的展露在那张还未彻底长开的稚嫩脸庞上。

    他孩子脾性的倾身在苏念卿的耳边轻唤“卿儿......”

    “卿儿，卿儿，卿儿！”

    ?一声声的，越加放肆的呼喊，带着喜悦的笑意传进苏念卿的心里。

    少年不加掩饰的纯粹情感仿佛这苍茫雪山里的一股暖流流淌过苏念卿的身心，渐渐融化着那颗冰冷破碎的心。

    ??“再胡闹，就罚你一直吃这冰湖里的雪鱼去。”

    ???苏念卿出言冷声的斥责，只是这清冷淡漠的姿态却掩不去他发下泛红的耳尖。

    ???楚星晖眼尖的瞧见了那抹嫣红，抬手将他落下的万缕青丝拂到耳后，手指揉弄着苏念卿那染上殷红的耳朵，促狭的问道“不喜欢吗？”

    ??感觉到少年倾吐在脸侧的炽热气息，苏念卿抿唇不适的别开了脸。想要躲开少年过于亲密的触碰，唇边却传来了对方青涩的亲吻。

    ??他瞬间僵硬了身体。少年无所顾忌的吻上了眼前这个清尘冷艳的美人，笨拙的舔舐舌前柔软的淡色唇瓣，湿滑的舌头如同一条稚嫩的小蛇钻进苏念卿的唇齿间，勾住了里面媚红诱人的红舌，交缠在了一起。

    ?“唔呃！”

    ?被少年掌控住了主动权，苏念卿只能被迫的张开唇瓣承受着对方莽撞粗鲁的缠绵，掌心下意识的运转内力挡在身前，却怎么也下不去手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