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天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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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做这事,确有些背德,但也不是没有先例,”明无尘的声音不是很平稳,“你我年岁差不过两百,在结为道侣的修士中,也是常见的。” 师尊实在太过认真,江郁不敢轻易回应,只好默然听着。 “我看你从头到尾并不排斥,也自己想了想。如今细细想来,是什么阻隔在师徒中间呢?”明无尘叹息道,“你我皆已脱离凡尘,没了家族联姻之忧,无须农桑,无须权势,也无须什么金银财宝,你对我并无父亲一般敬畏,我对你也不如亲子一般控制……” 他当真想清楚了,江郁鼻子有点酸,他眨了眨眼。 “师尊不觉得委屈吗?” 明无尘看他一眼,说:“我当初真该一剑刺了你,也好过你说这种话。” 是啊,当初师尊将这件事雷声大雨点小地带过了,许是那时候就已经松动。他又想起囚禁了师尊的时候,师尊偶然间露出的依赖举动,或许是那时开始,一切就已经在冥冥中向现在发展。 可是,横亘在两人中间的,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师尊对此全然不知情,还与其他人一样信任着自己,江郁扪心自问,他不愿意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就像是顽疾,人总是忍不住一而再试探彼此的底线。 江郁紧紧看着明无尘,说:“师尊可知道田林已经叛逃?” 明无尘还记得这个传递消息的守门弟子,问:“我知道,此事令人唏嘘。” 江郁很快接着说:“弟子前去看望他,确实借助他的家恨,说了些干扰的话……而引导他修魔,也确实是弟子原本的目的——师尊,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这段话简直是剖白了。 有些一鼓作气的冲动,江郁的语速很快。他从未向任何人展示过自己这一面,这样的行为是任何一个正道人士都应该不齿的。在大殿上,面对青钧的压迫,他没有说,面对邱月和方括的怀疑,他没有说,面对田林室友的尸体,他也没有说。但是对着师尊,他不愿意再继续哄骗下去了。 这只不过一个缩影,在田林背后,或许还有更多的修士被伤害:这些道理自然不用说,师尊定是能够想到的,他正在把自己的卑鄙心思明明白白摊开给师尊看。 所以师尊会退缩吗? 明无尘的神情一下子有些空白。 他沉默良久,江郁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 果然还是不行,他想,诱导弟子修魔,这行径属实难以原谅。 “……就算你如何自责,田林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就要承担选择的后果,他将被天下人所不耻,仁人义士得而诛之,”明无尘叹道,又抬头看着江郁,神色怆然,“他完全可以选择独自离去,或者走体修器修之路,更完全可以不杀照顾了他许久的室友,但他却这样做了。” 师尊在为他辩解。 江郁心想,自己已经做错了,师尊只要顺着台阶变脸,说识人不清便好,何必做到如此地步。这份明晃晃的偏爱,让他不免抿起嘴来。 “至于你,这些话,你不如亲自和他去说。如果你认识到自己的错,就去祈求他的原谅,去做一些弥补。” “我也是有所不足的,”明无尘又道,“若是我早些时候多关心你……” 江郁却早已不愿听了,打断道:“师尊对我已经非常尽心,不必为此愧疚,弟子天性如此。” 他终于感到一丝后悔。 如果早知道要让师尊难过,他就不该——不该说出来。但是看师尊如此难过,他又有些阴暗的痛快,可能并不是完全没有预料吧。 “哪有完全的天性呢?我本可以帮助你修心,却没有尽到责任,是我之过,”明无尘道,“可我现在已经对你有意,这也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你以为,这一百年的相处,我真对你毫不了解?” 江郁一愣。 “但是,你愿意将这些告知我,也很好,”明无尘这话说的有些艰难,“平心而论,我不能接受这等行径。所以,我自认对田林有愧,也有责任助你悔过……郁儿,如果你愿意让我弥补错误的话……” 明无尘说的真诚无比。 既然如此,我也给过你机会了,江郁默默想,你本可以逃开,是你选择留下的。 江郁低声回答:“那就请师尊千万不要放弃我了。” 这是很好的方法,他没有摧毁任何东西,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而明珠已收入掌心。 离开无极山,明无尘立刻踏上剑,向主峰飞去。现在诸事繁杂,灵霄上的裂痕被他暂时修补起来,待日后有时间再进一步炼化。 掌门还在大殿中,背对着门口,看着牌匾中间亮堂堂的照魔镜出神。 “真的坏了么?”掌门问,像是自言自语。 明无尘跟着看过去,明镜高悬,能清清楚楚照亮每一个来者,从不为自己辩解。 “若老君不喜,将它变幻成其他模样即可,何必换掉。” 掌门颇为意外,回头看了一眼明无尘,笑呵呵说:“师弟啊,你学会阴奉阳违了。” 明无尘说:“毕竟是上古神器,而老君还未飞升。” 一个是神器,一个是未飞升的修士,自然是不能比的。掌门也不会把青钧的要求放在心上,他转过身来,问明无尘道:“江郁怎么说?” 这个么……明无尘真的要叹气了。 江郁那番说辞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当然说得通,可唯一的问题是缺少证据。他口中那一切的参与者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明无尘固然愿意信他,但掌门呢?老君呢?搜魂看到的魔修确确实实披着江郁的模样。 明无尘和当时的江郁一样,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 “怎么?”掌门挑眉,看着自己这个忽然纠结起来的师弟,问,“不能说?” 还是要说的。明无尘错开了点视线,说:“事情颇为复杂,郁儿他……他曾剿杀过一个作恶多端的魔修,那人手上有个法宝,可以伪装成他人。或许是被那人看到了郁儿的模样,于是顶着他的面容大肆杀戮。” 掌门沉吟,又问:“那江郁为什么不在大殿上说清楚?” 因为他不信任青钧老君。可这怎么能让掌门知道呢?青钧老君是仙宗的镇宗之宝,哪里容得下江郁一介小小金丹怀疑。 明无尘又沉默了。 掌门有点疑惑了:“也不能说?” “……不,”明无尘尽量委婉道,“当时郁儿觉得老祖似乎有些急切了,一时忘了这回事。况且,就算说了,老君那边可能更不好交差,我想只告诉你就好。” 今天师弟说话怎么如此含糊?掌门挠挠头,接着问道:“那么,他可留着那个魔修的法器?如果有这个物证,老君应当不会不信的。” 恰恰相反,江郁就是担心有了物证,才会让老君抓住把柄。 明无尘不知江郁为何突然警惕青钧。他和老君没什么接触,只知道对方是宗门内资历很早的,一直驻扎仙宗,闭关修炼,镇守仙宗安全。而江郁是个普通的金丹修士,还和魔修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他自己也承认了,他对田林有过不好的念头。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如果站在老君那边,直说那法器所在,江郁恐怕没命;如果站在江郁这边,瞒下法器,宗内或许会被魔修入侵……不对,不对,江郁不止一次说过,他不会去修魔,所以他应当确实不是魔修,宗内还是安全的…… 万一江郁说谎了怎么办? 明无尘想,相比起老君,还是更了解自己的徒弟一点。江郁不是第一次撒谎,他有前科,但却从未对自己欺瞒,而老君呢?仙宗大能,德高望重,可自己确实对他半分不了解。 “……魔修法宝已经被郁儿毁去了……没有留下。” 天地良心!这话说的明无尘简直心虚极了,江郁明明没有毁去那什么魔修画皮,而自己连看都没有看见那个法器,怎么就这样做了保证?连实情都没有去调查,就这么单方面听信了江郁的话……他简直心乱如麻。 偏偏这时候,掌门还添了把火。 “你从来不说谎,我就信你了。” 明无尘低下头,觉得脸热。 “但是这样的结果能说服我,却不能服众……”掌门托着下巴,道,“还是要想个办法。” 一切都按照江郁所料想的方向前进了。 “如不然……让他戴罪立功。”明无尘轻声道。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 掌门问:“怎么个戴罪立功法?” 说了一个谎话,就得开始说第二个,第三个。明无尘垂着眼睛,道:“让他前去魔界,将田林追回来,按照宗门规矩论处……我与他同行,也好监督他。” 他不能完全按照江郁所说,把自己完全撇开,明无尘心想,如果江郁一定要去,自己定然也不能缩在徒弟后面。像什么话呢! 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两边各退一步,只是苦了江郁,恐怕是真的冤枉他了, 但青钧老君地位超然,掌门也无法再争取多少,只好叹了口气,同意了。 “我会与老君言明,你和江郁,明日就启程吧。再拖拉下去,只怕再生事端。” 大殿灰暗,明无尘面无表情,对着掌门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