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再会佳人闻新词,兔儿灯明情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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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再会佳人闻新词,兔儿灯明情深远 驻军这几日正在探听那刘万柯的藏身之所,我倒变得无所事事起来。闲来无事便领着哈卫和火儿忽在城里转悠。 此时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满城虽经历了战争,可老百姓们过节的热情不减。 我与他们二人在城中一间酒肆的楼上用膳,天色暗下来之后便闻城中热闹非凡。 我伏定楼窗先下观看,只见那灯火市中人烟凑集,熙来攘往。 我诧异于这城中老板姓们乐天的性格,又惊讶于城中的灯火通明,即使在洛阳,也未曾见到这般多的街灯。 当街搭建数百座灯架,如长龙一般璀璨耀眼。其下罗列诸多买卖,有卖元宵的高堆果馅,有做面人儿的栩栩如生,更有诸多小吃点心,花红柳绿,马车雷轰。 忽然人群中,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目光便定了她身上。 那姑娘一袭火红色窄袖衣袍长袍在人群中格外耀眼,青丝更是高高束起,像男儿一般爽利便捷。 她身边跟着另一个女子,那女子身材略微矮小,带着纯白色的貂毛大氅,兜帽护在脸上,几乎看不见面容,徒留一片樱唇映在雪白的下颌上。 是花犹怜,我心中惊讶,她为何会在此,她难道不应该留在都中和慕柏议亲吗? 天空中飘零着樱花般的小雪,柔软而轻盈的雪花遥遥垂落在那矮个的女孩儿肩上,花犹怜满目柔情,伸手帮她掸了掸。 她俩站在一盏七手八脚巨大的螃蟹灯下,周围更是各异水族灯,光芒璀璨,如烟火绽放头顶。 忽然,花犹怜俯身亲吻了那个女子的唇,不过蜻蜓点水稍纵即逝,可我分明看见,那女子轻轻勾起了唇角,两人对视笑得甜蜜。 我心中震惊无比,花犹怜是在干什么? 许是我目光灼灼看了她许久,她作为将军的本能令她敏感捕捉到了我的眼光,她猛然回首,抬头看着我所站的位置,目光遂一触碰,我只得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待我下楼时,就看见花犹怜和身边的女子手牵着手,并肩走了过来。 二人与我微微一礼,我问:“花将军为何会在此?” 她道:“还不是殿下疏忽,放跑了那刘万柯,我是奉命来捉拿他的,可惜他那厮好生狡猾,我也没能抓到蛛丝马迹。” 原来如此,我奉承道:“那可当真是辛苦将军了,这冰天雪地的特地跑来一趟,话说旁边这位是?” 身旁那女子忽然掀开兜帽,待我看清她面容时我浑身的血都僵在了当时,那是已然出嫁的五公主,上官慕芷。 五姐姐盈盈一笑道:“小七,许久未见,可好啊?” 我脑中飞快计较,刚才她们俩那个气氛,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朋友吧?千里迢迢,五公主陪着花犹怜跑到这里,怎么看着俩人都不简单啊。 可我这位五姐分明早就嫁人了,驸马……听闻和那位驸马感情并不好。 原来如此…… 我尴尬露出笑容:“小七见过五姐。” 她雪白的指尖复又拉上了兜帽,红唇轻启:“小七,今日你没见过我,记住了吗?” 我连忙道:“是。” 她满意拍了拍身边的花犹怜,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花犹怜见我一副呆头呆脑盯着她二人的模样,忽然手握拳挡在嘴上笑了一声道:“殿下,你是不是很在意我和慕柏的婚事?” 上次见面匆忙,根本没来得及细问,那时慕柏又不做解释,我也拉不下脸皮去询问。如今花犹怜居然问了起来,我依旧有些拉不下脸面,只看着别处道:“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长长“哦!”了一声,接着又噗嗤一笑道:“那,殿下不想听,就当是我多嘴啰嗦了,反正你也看见了,我是不会嫁人的,我这样说,殿下明白了吗?” 我猛然看向她,只见她双目盈盈,目光中的柔情似一汪春水,都要将这冰天雪地融化了一般,她看着马车旁人的身影,嘴角弧度更大。 “所以殿下,有些事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不然,你又如何得知什么是真相呢?”说罢,她朝着我行了一礼,转身就跑开了。 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在暗示什么? 她说她不会嫁人,就因为五公主吗? 这前半夜的偶遇当真是在我心里打翻了五味料叠一般,各种味道都有。 哈卫和火儿忽远远跟在我身后,我冒着漫天的风雪,独子一人在长街上漫步。所以,我是不是应该如她所说,问一问慕柏呢。 我当时那般决绝,没有听他的解释,就贸贸然跑了,可他怎么也应该挽留我找我解释才对啊! 我这般想着不自觉又苦笑了起来,可当真是把自己当那话本子里的善男信女了,谈情说爱上头了么。 我本和慕柏就是在钢索上行走,行差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如今这般状况反而才是最好的。 我封锁了自己的心,逃离了他,也许,有一天也能放下他。 这么走着走着,在一个花灯的摊贩前,我看到一只熟悉的兔儿小灯。 真是奇了怪了,这肥乡小城中,怎会有如此多的巧合。 那兔儿灯实在称不上漂亮,明显做的人手艺很粗糙,小兔儿画得倒是惟妙惟肖,红眼如两颗宝石般圆润。 可我分明见过许多次这兔儿灯。 我本属相兔,生辰也是上元节后一天,幼年时萦芳殿每到过节,殿内角落里便会放着一盏这样的兔儿灯,我一直以为是灵泽姐姐做的,难道不是? 我快步走到那摊贩面前,看见店家是个老者,便问:“请问老伯,这花灯是何人所做?”我瞧着手中的兔儿灯,明显是没有做好的失败品,尾巴处竹签没有钉好,松开了。 那老伯道:“是个年轻的贵人,做了好几个都不成,冰天雪地在这儿蹲着做了半天,才做好了一个,前脚儿刚走。” 我拿着那失败品,急急问:“往哪走了?” 老伯遥遥一指,正是城中我们下榻的府邸方向。 我加快脚步,往府邸走去。 进了大门,穿过重重叠叠的游廊和花园,进了我暂住的小院中,果然,那院落中墙角处,正端端摆着一只兔儿灯。 白色的宣纸糊在竹签上,小兔儿的耳朵又长又翘,眼睛红彤彤…… 我心口一窒,猛然回首。 月夜漫天银雪之下,慕寅站在廊下,一身青色长袍更显清冷,簌簌雪落如沙砾般铺洒大地。 我深吸一口冷气,朝着他抬脚走了过去。 四周岑静无声,只有簌簌雪落的声音,一滴凉意滴入我的脖颈,很快就化成了水意,可仿若肌肤更加滚烫了。 我问:“三哥,这兔儿灯是你做的吗?” 他目光看像我手中那只坏掉的兔儿灯,开口道:“坏掉的扔了就行了,你还要在手里拿到什么时候?” 这一句一说出来,仿若时间飞快倒流,回到了我四五岁时的模样。 上元节,众小皇子们聚在一处玩闹,别人抢完了灯,徒留一个被人踩坏了的兔儿灯,那时幼小的我待人都走光了,才在地上捡起那坏掉的兔儿灯,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萦芳宫晚上清冷,如果有这小兔儿灯陪我,便仿若是那天上的广寒宫,我是否也能看到最美的月色和嫦娥? 我这般想着,低头拿着小兔儿往回走。 忽然,身后一个声音道:“坏掉的扔了就行了,你还要在手里拿到什么时候?” 我愣住了,回头,看到是时常和太子哥哥在一起的三哥。 他手中拿着一只巨大精致的老虎灯,那模样可当真是惟妙惟肖,简直瞬间就能把我的小兔儿灯按在利爪下吞吃入腹。 我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喘,小声道:“坏了……也能亮的,我想带回宫去。” 他那时个头比我高了一截,俯身过来看我的时候“哼”了一声,还故意拉长了音调,我则不自觉退了一步。 待他从我身边扬长走过,我才敢大口喘息。 可是第二日是我生辰,除了灵泽姐姐给我煮了长寿面,好像没人记得。 晚上回去的时候,在宫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我看到一盏白乎乎的小兔儿灯。心中纳闷,画得好生可爱,心中又疑惑起来,是灵泽姐姐特地做给我的么? 接着很多年,我每逢上元节都会收到兔儿灯,直到灵泽姐姐不在了,那盏小灯我也没再注意过。 此刻,年幼慕寅的身影仿若和现在重合了,他们开口都说着同样的言语,一盏破了的灯,你还在要拿到什么时候。 我轻声问:“为什么……”为什么给我送灯,你从前不是并不待见我么,为何会为我亲手做灯? 他垂眸看着我手里的灯,低声道:“你那会儿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的。” 鼻尖一酸,舌根泛起了苦涩的意味。 我是可怜,孤苦伶仃,原来,你们都能看见,可为何都对我视而不见。 我伸手,去拉他交替在一起的双手。 只见他皙白如玉的指尖上布满了好几道红色的印记,显然是被竹签所划伤,心底忍不住去心疼他,可又仿佛滋生了别的意味。 说不清道不明,我低头看着他的手,视线被眼眸中的水意模糊了。 雪泥鸿爪,果然曾经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清晰了起来。 我伸手触碰他色泽红艳的唇,那唇色在一片茫茫的雪景中如一支腊梅般惹人眼球,更如那夜我剑上的热血一般猩红夺目。 此时,我只想好好尝尝那张全是谎话的嘴,为何吻起来是那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