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耽美小说 - [ABO]画梁春尽在线阅读 - 第十章 - 暗中密谋

第十章 - 暗中密谋

    蓝桥碧海取了东西来,伺候着纪殊吃下了一小碗龙骨汤新熬的稀粥,又喝完止腹疼固胎气的药,便备了热水沐浴。

    还没洗完,纪殊就躺在大浴盆里睡着了,双眼紧紧闭着,脸被水汽蒸得泛起一层薄红,大抵那股疼劲儿还没过,孙大夫索性开了几味助眠功用的药草,好让他不那么煎熬。

    万嵎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将人从水里抱出来,用细软的棉绒浴巾裹得严严实实,仔细擦了擦身子,还亲手为他换上寝衣。

    被抢了活儿还赶到屋子外的蓝桥碧海敢怒不敢言,只能跺着脚干着急,主要还是担心万二爷一个手抖又把纪殊给摔了。

    万嵎也不知怎么的,先前在军营里待久了,凡事都多些戒备,不习惯近别人身,因而回京后也不需贴身的丫鬟来伺候,更不用说平日里他从未去伺候过别人,但这会儿就想对纪殊好一点,或许心里能舒坦些。

    大绒巾子一掀开,冰肌玉骨展露。纪殊身为卯卿,本就清瘦些,肌肤更是比女子都要细腻三分,眼下刚刚从热水中捞出来,骨节膝头浅浅绯红,与那霜白胜雪凝脂玉般的肌肤相映,真如诗中所言,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细细看来,诸处皆是勾煞人的惊心动魄。

    万嵎移不开眼,喉结上下滑动,掌心有些发热。所幸纪殊已经睡过去,万嵎小心翼翼地给他穿上衣裳,又忍不住动手撩开了纪殊的衣摆,将他亵裤边缘褪下去一些,垂眼凝视着他的腰腹。

    孕期未足三月,尚不显怀,纪殊小腹依旧平坦,且随呼吸深深浅浅起伏。万嵎嘴角都柔和了,俯身细看少时,还是将手覆了上去,却并不敢使力,只轻轻抚着。

    掌心指节所到之处,皆是柔软温和的触感,万嵎不禁眉头舒展,心里到底是有些不一样了。

    活了二十余年,如今这初为人父之喜,是他未尝体会过的。甚至,打了大胜仗也不及这般欢愉半分。仅仅是想到纪殊怀了自己的子嗣,心底最热乎的那块地方就如同吸饱了水的棉花团,软塌塌地陷了下去,旁人说不得,动不得,不能伤及一星半点,仿若软肋一般。

    看了也摸了没一会儿,万嵎怕纪殊着凉,于是迅速轻手轻脚替纪殊掖了被角,吹了灯,走出了暖阁,想快些洗漱收拾好陪纪殊一同睡。余光里,瞥见书架上摆着个当年宣和殿前比武所获的御赐九头金兽炉,于是又差自己身边的小厮陆平去找谢夫人要一些她平时燃的安神的沉香,拿回来给纪殊燃,让他睡得更踏实些。

    没过多久,陆平拿了一小块制成香薰用的沉香木回来,吁吁喘着气,道:“二将军,老夫人让您赶紧过去一趟,说有急事商量。”

    “现在也入夜了,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万嵎蹙了蹙眉,但到底没拒绝。陆平给他披好大衣,便将他带去了上将军府西北角专门腾出来给客人留宿的院子。

    “哎哟哟哟哟……轻点儿,可疼死小爷了!”

    今个儿被二表哥折脱臼了的手臂刚接上,现在还一抽一抽疼着,阮荣四仰八叉趴在搭了软垫的藤木侧榻上,小丫鬟仔仔细细给他捶背捏肩,活络筋骨。

    一旁月牙凳青石桌,谢姨妈端起茶盏幽幽喝了一口,没好气儿地教训道:“还不是你自个儿找罪受,办事也不机灵些,明知道你二表哥在看,还死脑筋地要跟出去。这下子好了,我和你姐姐替你打掩护,过几日他思索出门道来,我们的计划可全得泡汤。”

    阮荣哀嚎连连:“这还怪得我?明明是你俩合起来诳我,说表哥并不稀罕这个表嫂,还要我抓紧时候下手的。现在倒好,我不过是摸他两下,万二表哥都快把我胳膊肘给卸下来了,这哪是不稀罕的样子?”

    阮怡棠也跟着啐他:“我可没骗你,先前他三指誓天,亲口说待大军凯旋归京,就要八抬大轿娶我进门,这事儿连万姨爹可都是知道的。就连他成亲前一晚,都差人来给我送信,说等过些日子,处理好这档子事就休了纪殊娶我,白纸黑字摆在那儿,可不是我杜撰出来的。”

    阮荣嘶嘶抽着气儿,恨恨道:“我不管,小爷我可不能平白挨这顿委屈。娘,你可要替我出这口气!”

    谢姨妈放下茶盏,徐徐转动着手腕上的檀木佛珠串,闭眼养神道:“这回不成,便待下回。只要万嵎对怡棠还有真心,我们就有胜算。只不过我想通了一回事儿:纪正霆是皇上跟前当红的御史公,又是六皇子心腹,赵琮也跟纪殊是顶好的关系,若随意休妻,日后这两方人马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万府的,须得让纪殊自个儿坏了事,损了清誉,才好叫你表哥有理有据地休他,旁人再也说不得万家有什么不是。”

    阮荣急问:“那该怎么办?不会又让我来当那挨枪打的出头鸟吧?!”

    谢姨妈双唇一抿,慈眉善目的脸上便浮现出老妇人敦和的笑:“你先好生养着伤,待纪殊又到潮期,我寻个借口将万嵎引出来,你便上门拜访。事成之后,就说是你嫂嫂潮期难耐勾引的你,你是无辜受害。众目睽睽下,按你表哥那刚烈的脾性,定是要休他的。如此,荣儿可全身而退,怡棠亦有十足理由嫁进万府,风风光光名正言顺地当上二夫人。”

    阮怡棠拧起柳叶细眉,疑道:“娘,此计虽好,可若是他们结契合一,这计谋岂不是作废了?卯卿结番后,即使身处潮期,也不会再引他人近身。”

    谢姨妈睁了眼,从容道:“傻丫头,他喜欢你喜欢得紧,又怎么会和纪殊结契?六皇子设伏暗杀他,他恨纪殊还来不及呢。”

    阮怡棠道:“我只是说如果。万事都先准备妥帖,才有备无患。”

    谢姨妈气定神闲:“若事不成,那让纪殊神不知鬼不觉死了,不就坦荡无阻了?这本是最简单的做法,我不过慈悲心软,不肯残害他性命罢了。”

    三人说了会儿话,便有丫鬟进来请:“二爷到了,正在厅堂坐着同老夫人喝茶,只等几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