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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褪去后,顾南淮拿了湿毛巾给男人简单擦拭了几下,然后给人盖上被,自己也陪着侧躺在一边。 没了刚开始见到男人的失控,冷静下来他突然发现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就算男人没有其他心思,但一直跟着自己也总比回到夜渡过这种居无定所的日子强多了,更何况男人刚刚在床上的所有表现也并不像对自己没有感情伪装出来的模样...... 可顾南淮想不通既然如此又为什么非要离开。 他放软了语气,再次询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开了吗。” 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性爱,男人本来迷迷糊糊地几乎要睡着,一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清醒了几分。 他扭头对上青年关切的视线,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么久去哪里了?”顾南淮心里闪过一个想法,于是试探着问道:“...是被迫的吗?” 男人嘴唇紧抿,他移开目光,沉默着摇了摇头,不置一词。 这副无谓的态度让顾南淮有些生气,他想不通男人前后态度的反差,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些音量:“你离开我就是为了回到夜渡?” “如果有困难完全可以告诉我,不必这样作践自己。” 男人缓缓地眨了眨眼,终于小声嗫嚅道:“......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 顾南淮几乎要被气笑了,他从来不知道居然还会有人放着安定的生活不要,偏要来这种地方贱卖自己的身体。 如果男人只是不喜欢才想要离开也就罢了,可顾南淮却清楚地记得每次相处时对方脸上露出的那种羞涩欣喜的表情以及带着光亮的漆黑双眸。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男人也过于擅长伪装了。 顾南淮微微冷静下来:“你现在是夜渡的员工?” 男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对方始终是这种含糊其辞不肯透露分毫的态度让顾南淮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发泄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青年闭了闭眼,语气冷硬:“行,你一夜多少,我给你。” “......随您高兴,打赏多少都可以的。” 顾南淮失语,随后怒极反笑:“你倒是好打发。”他坐起身,作势下床,“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把你买下来。” 男人并未制止,只是平静道:“我现在并不是您能买下的了。”他苦笑:“客人您放过我吧,我喜欢待在这里不想再回去了。如果您真的满意我的身子,可以常来。” 他甚至不再叫顾先生,只是用了十分生疏的“客人”这个词来称呼顾南淮。语气间已全是疏离,摆明了要划清关系。 话语一出顾南淮几乎要用全身的力气去克制情绪才能堪堪忍住内心愈发暴躁的愤怒,尽管面上已经阴沉一片,但顾及男人的身体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将声音放缓:“我不想讨论这个了,先睡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本以为话题到此结束,可不料男人沉默半晌,憋出一句:“包夜要另外付费的。” 顾南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浑身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喉中酸胀不已,就连指尖都是麻木的。他艰难道:“你再没有别的话想说了?” 男人垂下眼,轻巧地扯开一个笑:“做生意而已,您别太认真了。” 是在说顾南淮,也是在劝自己。 冰冷的空气汹涌地涌入肺里,几乎要炸开,连带着大脑也嗡鸣一片。 “好,好,好。”顾南淮怒极,他从来不知道男人能这么轻易地惹自己生气。 青年粗暴地翻出皮夹将一沓鲜红的钞票狠狠地甩在男人眼前,一字一字如同巨石从牙关砸出:“是我看错你了。” 他本以为男人还对自己有心,可没想到只是错把床上的温情当做了真意。 顾南淮一秒也无法多待,生怕再继续下去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他死死地攥着拳简单整理好衣物后就下了床抽身离去,没有再看男人一眼。 直到巨大的关门声响起,男人才后知后觉地望向门口。 周身一下子冷却下来。 胸口疼得厉害,从开始说那些虚假的谎话开始,顿顿的疼就蔓延至了四肢百骸。 温热的液体突兀地滴落到床铺上晕开一点湿色。 男人胡乱地擦了擦脸,可视线愈发模糊。 明明不想惹顾先生生气,明明想抱住他求他别走...... 重逢的喜悦烟消云散,最终还是闹得不欢而散。 散落在床上的钱猩红得刺眼,男人垂眸将它们整理好规规矩矩地放在了床头,一张也没有拿走。 随后他收拾好一床的凌乱,视线环绕一周最后落在了那件被自己抓皱的外套上。 是顾南淮遗留的。 上面还残留着些许余温。 想必也不会再见了,就允许他自私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