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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门被有礼貌地敲响后,顾南淮仅仅是往门口瞥了一眼就想要收回目光,可这一眼却因为看到了什么而变得惊怒交加。 尽管灯光昏暗,可他还是清晰地辨认出了其中一人。 顾南淮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朝思暮想的人以这种方式重逢。 壮实高大的男人局促地跟在几个身材曼妙皮肤白皙的少年身后,却穿着更加恶俗的、近乎透明的黑色薄纱,领口极低,饱满的胸肌呼之欲出,胸前银光一现,很快就隐秘在了这昏暗的灯光中。他下半身只穿了条低腰皮短裤,紧紧地裹在身上,本就浑圆丰腴的臀部更是被勾勒得淋漓尽致。 该露的不该露的通通都叫人看了个干净。 男人似乎也在因为这一身装扮而窘迫不安,他低着头没敢看任何人,就连前面几个少年都已经迅速找好位置陪酒卖笑,男人也始终呆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和顾南淮同样认出男人的还有远野股份的老总郁幕野。 很久之前他就在一些派对上看到陆家小少爷总是把这男人带在身边,对方的身材长相刚好很合他的胃口,只是几乎没几个人敢上前把人要来。 再后来听说陆西眠把男人赶了出去,等他再找到男人时,对方已经沦落成贫民窟的公用娼妓了。 郁幕野失了兴致。 只是现如今,男人不知怎的又回到了陆西眠身边,甚至还成了夜渡的男妓,他没有理由不尝一尝男人的味道。 “那边那个,过来陪我。” 男人听到有人说话,抬头就看到有人在朝自己招手。 旋转的聚光灯恰好打在那人的脸上,年轻俊美,约摸才二十来岁,他两臂伸开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领带松垮地斜系在胸口,衬衣领子松开了几个,隐隐约约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细腻的肌理。 见男人还在愣神,郁幕野多情的眉眼间也没有怒意,他懒散地笑笑:“不愿意?” “没有的客人。”男人赶紧摇头,慌忙往前走了几步。 郁幕野坐在靠中间的位置,要想过去就必须经过坐在最外面的那人。 可男人几乎走到对方跟前了,那人还是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对不起先生,麻烦您......”然而他还没说完,就骤然看清了始终隐藏在阴影里的那人的脸。 对方虽然始终一言不发,可那绷紧的唇角和冷峻的侧脸还是散发出一股森冷的怒意。 男人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出现了断断续续的耳鸣。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物,嘴唇震颤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遭的景物渐渐消失,只剩下眼前眉目凉薄的青年。 那个每每在绝境中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人现在就坐在自己跟前。 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和初遇时一模一样的场景,青年是优雅矜贵的客人,而自己只是出卖身体的暗娼...... 可即便如此,望着这张昼思夜想的脸,男人还是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来。 可顾南淮抬眸,那眼神不含丝毫温度粗略地打量过男人后就收回了视线,甚至连一个表情也懒得施舍,像是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无关紧要的人。 仅仅只是两三秒,可男人却觉得自己所有的肮脏都无处遁形,尽数暴露在了青年的视线中。 明明身处如此温暖的包间,男人却涌出一股遍体生寒的凉意来。 像是随时都会晕厥。 郁幕野清楚地看到顾南淮的视线仅仅是轻飘飘地将人从头打量到脚,却如同化为实质的刀刃般让男人脸色苍白就连身形都有些不稳。 远远不像是一个男妓看到陌生客人的反应。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