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五章 隔墙有耳

    正当他翻来覆去之际，小狸在他怀中警惕地竖起双耳，他也察觉到了，悄声问道：“怎么了？”

    “有人来了。”小狸轻声回答。

    韩墨瞬间打起精神，突然耳边传来对话声：“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当真肯纡尊降贵来这小地方与鄙人相见。”

    “毋庸多言，你们不就是让我只身前来吗，现在我来了，你们意欲何为？”熟悉的声音接话道。

    听着双方对话，韩墨脑海中不期然回想起方才在一楼见到的陌生男人，现在听对方称呼，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是太子殿下赵枫，曾经在御龙山庄大婚的时候曾有过一面之缘，怪不得见他的时候有几分眼熟，令他感到好奇的是，赵枫不是太子吗？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地处偏僻的小客栈。

    他悄然紧贴墙壁，直接听起了墙角跟，原来客栈的墙壁隔音不好，外加韩墨双耳灵敏，当下把他们之间的内容一丝不落的偷听了进去。隔壁房间内，赵枫面色淡然地站在那里，对面是几个身着少数民族服饰操着异国腔调的靺鞨人。

    “太子此言差矣，若是我们真想拿你开涮，也不至于夜里在此私会是吧。”对方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生的五短身材，彪悍魁梧，只见他辫发垂后，耳饰金环，后颅留发以色丝系之，浑身以珠玉貂皮为饰，虽穿戴古怪，但浑身上下透着不怒自威。此人便是靺鞨黑水部首领乌耶可孟手下的一员大将阿齐郎，此刻他携带两名属下鹿汗儿跟胡可图，以及数名属下在此隐匿数日，就是坐等赵枫亲自造访。

    赵枫始终神色镇定，直言不讳道：“你们已经入侵我淮南等地，迫使我们割地赔款，我们都已经做到了，你们还想怎样？”

    阿齐郎听完他的话精明的双眸肃然微眯，摸着胡须，不以为然道：“嗨，犯不着用割地赔款的字眼儿伤了和气，明明是把我们之前打下的城池重新拱手送还而已，若非你们此番识趣，恐怕眼下整个长安城都被我收入囊中。”

    “你！”赵枫听着他桀骜不驯的话语却又无可奈何，靺鞨人的实力，他早已耳闻，原本是生活在北方的游牧民族，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各个骁勇善战精锐无匹，靺鞨人中尤其以黑水部落首当其冲，随着他们一路北下入侵中原，恍若无人之境，导致朝中再也无人能敌。此次带兵打仗的便是眼前这位叫做阿齐郎的将领，就是他从天朝手中连占四座城池。

    这几年来，随着这些蛮夷步步紧逼，导致朝中人人自危，连带皇帝都跟着焦头烂额，更不用说还时不时传来的武林纷争，内忧外患下，索性佯装重病能躲则躲。原本赵枫身为不受宠空壳太子，无权干预政事，奈何皇帝直接耍起了性子终日把自己关在福寿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眼见靺鞨人再生事端，重新提出进贡条件不说，还要求皇帝亲自差遣臣子前往黑水都督府向武王大武夷俯首称臣。如此恶劣条件，文武百官敢怒不敢言，不得已他只好亲自出面，前来会会这位大将阿齐郎。

    “废话少说，我们可汗提出的要求，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阿齐郎见赵枫脸色难看，故意咄咄逼人问道。

    赵枫脸色再三变幻，狠心咬了咬牙：“好歹也是大朝天威，怎可对你们一个小小部族俯首称臣，此番容我回去商议，三天后再回复将军。”

    “如此说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喽。”阿齐郎说完挥手，身后的鹿汗儿跟胡可图眼疾手快亮出别在腰间的圆月弯刀，森冷的寒刃在烛光下反射出迫人的光芒，眼见他们越过阿齐郎朝赵枫逼来，赵枫下意识缓慢后退，手持宝剑，神色冷冽道：“回去告诉你们可汗，俯首称臣我们是绝不会答应，哪怕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护住我朝尊严。”

    “那好，我们走着瞧！”阿齐郎冷哼一记，用力拂了衣摆带着鹿汗儿跟胡可图匆匆而去。直到他们一行人彻底离开，赵枫才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他失神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着来到桌边扶着坐下，看样子对方是势在必得了，他又如何回去跟文武百官交差。

    韩墨倾听着对方脚步声离去，他抱着小狸松了口气，起身打开房门来到走廊，正好见到赵枫房门大敞，他独自坐在桌边愣神的情景。他思来想去，决定不淌这趟浑水，反正又不是让他俯首称臣。正当他转身离开，回眸便见到羽寒静静站在他身后，他下意识紧紧抱住小狸，面无表情道：“你来做什么？”

    羽寒来到他身边，轻轻牵着他的手，拉着他重新回房，把房门关上，然后说道：“我担心你，所以就出来了。”

    韩墨径直走到床沿坐下，面无表情道：“我好的很，用不着你担心。”

    羽寒也不恼，来到桌边坐下，静静守望着他，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躲星玥才出来的，不如你跟我回教，我把星玥赶出去，如此一来，你就能安安心心住下去了。”

    谁知韩墨摇头道：“你把他赶出去，他又能去何处。”

    “我不管，我只想安安心心守着你。”羽寒神色缱绻，说着还忍不住拿手去触碰他的脸颊，被韩墨不动神色躲开，并抱着小狸移动到床尾坐下，刻意与之保持距离。羽寒无奈轻笑：“我又不会吃了你，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韩墨面无表情道：“没有怕不怕，只想跟你保持距离，仅此而已。”

    羽寒听完他的话，直接毫不留情来到床边跟他并肩坐下，还故意紧贴着他，把他挤在床边上，然后神情玩味地望着他，滑头如韩墨，何尝不明白羽寒化作软攻直接当起了狗皮膏药，他又默默抱着小狸回到方才羽寒坐过的凳子上坐下，两人如此绕着圈圈，都快把小狸绕晕了。不得已，羽寒只好投降，故意放软语气，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他，说道：“难道我挨着你坐一会儿都不行吗？”

    “我不想挨着你坐，谢谢。”韩墨说完纵身飞上房梁，干脆躲在上面不下来。羽寒面对他如此孩子气心性，宠溺着哑然失笑，他站在窗边抬眸望着韩墨，说道：“我现在没毒，你用不着这么怕我。”

    “你有，而且毒入膏肓。”韩墨难得跟他拌嘴，见羽寒无话可说后，才说道：“谁跟你沾边，谁就会染上不幸，从今以后我要离你远点。”

    羽寒面对他强词夺理，怔在原地，许久后他认真说道：“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会跟到哪儿，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