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云系列：5

    姜郁文又喝多了。勉强能做到不吐，他总觉得那个解酒片已经给他吃到有抗体了。于是今晚他又劳烦了他老板送他回来一趟。到了他家楼下，姜郁文道：“谢谢尹董。”

    时间还早。姜郁文觉得自己还是得客套一句的。“尹董要…上去坐坐吗？”

    尹朗看着前路，也没说话。姜郁文正想说那他先回去了，却听到尹朗道：“好。”

    “……？”姜郁文把脸别过一边去，脸上的表情变的很精彩。天！他就是随口说说啊？怎么尹董真的会答应啊？接着他又快速的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他基本上每天都有打扫，卫生情况肯定不算糟，他家里也没有什么…那些奇怪的黄色杂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夜晚的路上车不多，尹朗便也没有麻烦的到地下停车场去，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姜郁文和尹朗刚下车，就遇到了在店外抽烟的药店老板。“哟，阿文，你下班了啊？”

    “喔…喔，老板，对，我刚下班。”

    “你…”药店老板看见了姜郁文身边站着的大美男。他咧嘴笑起来，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嘿，阿文，你总算开窍啦？带男朋友回家了是不是？那你要不要避孕套啦、印度神…”

    “老板！老板！”姜郁文连续大喊两声老板，把药店老板那糟糕的话都掩盖下去。这是他社死的第一步了已经是！“老板，那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啊！”

    尹朗疑惑的看着药店老板和姜郁文，趁尹朗还没有反应过来，姜郁文急忙带着他溜了。

    “哎哟，年轻人就是容易害羞…”药店老板看着他们上楼，下意识看了一下手表，才八点钟。“八点钟，我睡个屁睡。”

    姜郁文打开了家门，对准备脱鞋的尹朗道：“尹董，不用脱鞋了。”

    “喔。”尹朗倒也不客气。“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您能来也是给我这小公寓添点贵气了。”

    姜郁文的公寓不大，就是普通的单身公寓，但是装修的很精致，每一样东西都工工整整的放在它们该待的地方。桌子，地板，椅子，墙壁…全都一尘不染。“尹董，您随便坐就好。”

    “你住公寓？”尹朗上次也送过姜郁文回来，但他只到了楼下，没有上过来看过，现在才知道这居然是公寓楼。

    “是的。”

    尹朗语塞。“呃。谷安没克扣过你工资吧？”

    姜郁文听了尹朗的话，噗嗤笑出声。“哪有啊，但是尹董，我自己一个人住，没必要住那么大的房子，而且也难打理啊。”

    “这样。”尹朗听着也有几分道理。“我以为你是跟你女朋友一起住。”

    姜郁文给尹朗倒了杯水，笑道：“我倒是想啊，可是谁变个女朋友给我啊？”

    所以他没有女朋友。

    尹朗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个奇怪的重点，而且事实上姜郁文有没有另一半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谢谢。”他接过水杯，视线随意扫过桌子，看见电视遥控器旁边放着几个避孕套。“……”

    姜郁文顺着尹朗的视线看过去，顿时脸色大变——那天药店的老板给他塞了几个避孕套，姜郁文随手扔到了这里没管。卧槽，这个坏事的药店老板！你这是要害死我！你是要害死我啊！这已经是在老板面前社死的第二步了…

    “呃…”姜郁文头皮发麻。“那个，尹董，这个，这个…”

    “我明白。”尹朗点点头，好像让姜郁文放心的样子，同时也一副“我懂的”样子。

    姜郁文脸黑了几度。明白？老板，您明白啥了？您到底明白啥了？不是您想的那样啊！

    “身为成年男性，你有正常的生理需要，可以理解。”

    确实完全可以理解。可有点点奇怪的不爽的感觉。尹朗理解为错觉。

    “不是…”姜郁文好想立马下去把那个老板给揍一顿。“这是刚刚那个老板在我之前买药的时候硬塞给我的，他是药店的老板。所以说不是我自己买的…我是说，我用不着这些，”他有点庆幸幸好他还没离谱到塞瓶印度神油进来，不然这是把他放漂白水里漂白也漂不清啊。

    可眼下怎么越描越黑。“不不不，尹董，我的意思是，我不用这…”

    姜郁文不想说了。为什么？为什么怎么说都感觉那么奇怪？

    尹朗双手握着水杯，觉得姜郁文现在这个样子还蛮好玩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松快起来。不知是因为姜郁文着急的模样，还是因为他的解释。管他那么多呢，总之他露出了微笑：“嗯，姜总，其实…你不必对我解释的。”

    姜郁文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不不不，我只是想说我不是您想的那种人…”

    “我什么都没想。”尹朗无辜。

    他妈的！那是他姜郁文邪恶了行吧！可是他确实不希望自己在尹朗心里是那种很随便，床友无数，而且连套都不戴的应该死两百次的渣男…为什么？鬼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就是不想，所以才控制不住解释！

    “嗯…那尹董不会误会我的话，就好…”

    “没关系。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总之你的能力很优秀，我不会把你日常生活这些事带到工作中的。”

    好吧，这下好了，尹朗不在乎，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他拼命解释个鬼啊？

    好奇怪啊。有点失落。所以尹朗并不在乎，他并不在乎…

    尹朗抬起头来看他，姜郁文被这个视线看的有点紧张起来。怎么了这是？他是在计算自己刚刚那些话的可信程度吗？还是…就在姜郁文胡思乱想的时候，尹朗开口了：

    “有可可吗？我想喝热可可。”

    呃，还真是不客气啊。

    不过姜若柔上次刚好买了一瓶，说要做巧克力来着，结果失败的很惨，厨房差点被炸，让姜郁文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他差点真就挂墙上了，给他妹给炸死的。姜若柔进厨房两小时，姜郁文打扫了六小时。“……有。尹董您等等。”

    姜郁文得到命令，立马奔去厨房给他的大老板泡可可。姜郁文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尹朗从沙发上起来，随意的在这不大但收拾的非常整齐干净的屋子里走了起来。到处都整洁干净，只有阳台边的玻璃桌上放满了七零八落的文件还有一部电脑，尹朗觉得似曾相识。

    哦，当然似曾相识了，他家的桌子不也是这样的吗？可能天下单身男人都一个可怜样吧。

    尹朗来到了阳台上，黑色的皮鞋跟在地板上踩出“哒”的一声。阳台上什么都没有放，只有顶上晾着男人的衣物。姜郁文住的地方不接近市内，夜晚时比起热闹的市里，这里就要安静的多了。但怎么看都好像是有点荒凉的感觉，也难怪尹朗第一时间是在想谷安给姜郁文开的工资是还不够他在市里弄套好的房子吗？不至于吧。

    姜郁文生活在这里。是不是每个夜晚他都坐在方才的玻璃桌子前处理工作，偶尔也会像他现在这样出来看看夜空。

    虽然一颗星星都没有。

    尹朗双手搭在扶手栏上，晚风有点凉，可很舒服，吹的尹朗越来越清醒，又好像越来越糊涂。姜郁文泡好了热可可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尹朗背对着他站在阳台上，好像在思索什么，又或者在发呆。

    尹朗真的很瘦，显得无限柔弱，没有他们这种“猥琐”大男人的阳刚感觉——哦，对了，尹朗的五官虽比年少时多了几分英气，可还是能够用“漂亮”来形容。

    瘦瘦小小的身躯，姜郁文想，就这样从后面直接把他抱住感觉肯定很好，更何况尹朗的身高很适合，适合直接靠在他的怀里。

    当姜郁文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差点把手里的杯子都给打翻了，他赶紧把装着可可的杯子放在桌上，警告自己不能再妄想这些奇怪的事情了。

    “尹董，热可可好了。”

    “喔。”尹朗头也不回的回答，这下连道谢都省了。“你先放着吧。”

    姜郁文好奇的走到尹朗身边问：“尹董，您在看什么？”

    “星星。”

    姜郁文抬头看了一眼这空荡荡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夜空。这…算了算了，可能这就是皇帝的星星吧，只有尹董这种聪明人才能看见…

    “你上次唱的歌。”尹朗道。“可以唱完吗？”

    姜郁文不理解尹朗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一时发愣。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问道：“尹董，这，这是命令吗？”

    命令？“不是。”

    “那…那我就还是不要献丑了。我唱歌又不好听。如果尹董您喜欢那首歌，我告诉您名字，您可以去找来听。”

    尹朗失神——他不愿意唱，如果不是命令的话。可如果是命令，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尹朗这次真切的意识到他自己觉得很失落。

    熟悉好闻的味道袭来，姜郁文往他身上披了一件外套。“晚上的风总归有点凉，尹董还是注意不要感冒了。”特别是像他老板这种“娇弱漂亮”的温室花朵可最容易生病了。

    “…谢谢。”

    “尹董客气了。”

    后来尹朗去了个洗手间，洗手时看见了姜郁文放在旁边洗衣机上的洗衣液，他留心记下了这个洗衣液的牌子。

    回到家之后，尹朗特地吩咐家里的阿姨以后洗衣服的时候把洗衣液换成这个牌子的。第二天尹朗回来，阿姨已经把晾晒好的衣服放进他的衣柜里了，他打开衣柜就袭来一阵薄荷的味道。

    尹朗觉得真奇怪。

    明明是一样的洗衣液…可是为什么就是没有姜郁文身上的好闻？

    无解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