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警官先生觉得自己出大问题

    司建家里有一面木柜，上面从左往右，至上而下，整齐摆放了10个机甲模型，每个都是当年最新的尖端型号。最前面的几个，机甲配件都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丑，虽然制作人似乎已经尽全力了，但那股笨拙感还是十分强烈。但越往后，它们就越显得和谐标志起来，技艺也逐渐精湛。

    司建拿出锦盒里的小11，摆放上去。11号更漂亮了，浑身上下几乎和原型机1:1还原，不难看出主人的用心。

    司建摸了摸它，按下一旁的按钮，整个柜子便被无形的屏障保护起来。

    他的手环闪了闪，司建点开消息，是数据组的同事回复了他提交的内容，表示基本无异常，而他遇到的特别情况，目前看来也没有什么影响，暂时先放着慢慢研究。

    司建回完他，赵正初也正好发了一条新消息过来。不知他回去以后做了什么，他原本对司建空白一片的个人页面改变了，尽管还是没有多少信息，但是能看到头像和昵称。

    赵正初的头像是一片黑，昵称倒是很长一串，写着：不能被整除的数字不是好数字。

    不能被整除的数字不是好数字（哥）：我到楼下了。你现在出来吗，还是过一会？

    小司今天也在认真摸鱼：我这就下去了（︿　︿）

    不能被整除的数字不是好数字（哥）：降温了，你多穿些

    小司今天也在认真摸鱼：好　︿－︿

    他们第二次的会面地点是司建选的，但他没有告诉赵正初要去哪，只是先让他过来，再带他过去。

    司建出了房门，一眼就看到赵正初靠在大门前等他。今天他穿得自在，短袖长裤，结实有力的肌肉若隐若现。

    司建走上前，“警官都这么准时吗？”

    赵正初正经的回答：“大部分是的，但我也认识几个不一样的，他们很喜欢踩点或者迟到个五分钟。”

    嗯......赵警官似乎不太会应对调侃呢。司建想。

    他约的午后时间，这会太阳正渐落下去，天光是微暗的金黄色。司建领着赵正初往家后面走，他住的偏，堪堪挨着市区的边角。房子后面有一座低矮的小山，道路都铺了砖瓦，十分平稳，四周的林木葱郁喜人，随着微风飘摇。

    他们慢悠悠走着，司建的步伐很稳健，只是左脚落地时会很轻微的顿一下，不过这个动作太细微，基本不会有人看出来。

    他的义腿足够他日常生活，小跑小跳十分流畅，短时间的剧烈运动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想上机甲却是绝无可能了。

    司建很小的时候......有过机甲梦，不过也只是曾经的事了。

    他短暂的走神被赵正初的动作打破了。对方递来了一个不规则的块状物，浅灰色的，模样普通，看不出有什么作用。

    司建接过来，他轻快道：“哥，这是做什么用的？”

    赵正初点开手环，给他移交了一份产品说明样的东西，十分之长，看得人头晕目眩。

    他目光轻扫过司建的左腿，停留时间极短，礼貌且克制。他仔细的说：“市上目前有的固态义肢都比较脆弱，碰不了营养液，也容易被腐蚀。你回去后把它和义肢一起用清水泡着，等它化掉，固态义肢就会变得很坚固，基本不会被损坏。”

    赵正初停了一会，接上道：“抱歉，我希望突然给这个不会惹你生气，我本来打算把它当做你的生日礼物的。”

    “......”

    司建安静了一瞬，他把灰块贴身放进怀里，自然的笑道：“怎么会呢？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山路不长，他们很快到了一个斜坡。这里不高，但视野很开阔，往前是大片冷银色的商业建筑，它们背后，金黄的太阳挂在地平线之上。

    他拉着赵正初在这片空地上坐下，从带来的盒子里掏出了食物。

    赵正初有些惊讶，“你会做饭吗？”

    司建笑眯眯道：“看着不像会做饭吗？”

    赵正初说：“我以为你会让智能管家做。”

    “猜对了，这就是它做的，”司建狡黠笑着，“小E做饭很好吃哦。”

    “哥会做饭吗？”

    “吃不死人，”赵正初认真思考了一会，“但他们吃的时候看起来都很痛苦。”

    那就是相当烂呢。司建微笑着心想。

    他们闲谈着分吃完了食物，气氛很安和。司建问道：“哥看了我的回礼吗？”

    赵正初回想起那份礼物，眼神不由放得很柔和。他应道：“看完了，我想给你回信，你愿意收下吗？”

    司建送的木盒里是十封信，每年一封，次次不落。赵正初看了一夜，看完了又从头看起，直看的是兄爱泛滥，恨不得当场给他打下半个17星系。

    “当然好啊。”司建拍掉手上的碎屑，他想了想，觉得有些好笑，“但你回完我就不再写了，不然一来一回，没有个头了。”

    “......嗯，”赵正初心里伟岸的兄长形象像被人锤了一拳，他不明显的有点低落，“按你说的来。”

    司建问了些小灰块的注意事项，赵正初一一回答他，在那份说明书样的表上帮他做了标记。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日光渐渐暗了下来。

    灿美的太阳慢慢垂落进地平线，这里看去整个风景都一览无遗，天际也染上了绚烂的霞光。司建一眨不眨看着，声音轻微的放轻：“我就是想带你来看这个。”

    他看得专注入神，落日余晖特有的壮观令他目光一错也不错。赵正初依言看了一会，但他的视线却渐渐转到司建身上。

    司建此时的神情非常温柔，他眼里像含着一弯金灿的水，那一点泪痣更添了一分多情，卧在他眼下，像有情人的一滴泪。赵正初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辙的出神，恍惚间，司建的模样似乎与另一个极相似的人重合在一起，他抓不住那幻觉，但司建却正在他眼前。

    赵正初指尖颤了一下，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落到司建脸上，也许是轻抚一下他的脸，也许是想要抹去那滴泪，他没有确切想法，只是晃神着。

    他的手指将将要落在司建脸侧，对方这时却恰好转过头来。一刹那，赵正初闪电般收回了手。他的表情没有一点异样，深究却能发现一抹慌乱，他冷静道：“怎么了？”

    太阳全落了进去，司建脸上满是意犹未尽。他仍带点兴奋道：“好看吗，我一直很喜欢这里，就是因为这个瞬间。”

    “好看，”赵正初说，他掩在身后的手指不易察觉的轻颤，“我们可以下次再来。”

    “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司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表情有点发愁，“马上要上班了。”

    “工作很辛苦吗？”赵正初问，他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心仍跳得有些快。

    司建摇摇手指，“不会啊，挺开心的，只是摸鱼更快乐。”

    “哥要回去做工作准备吗？”

    “......是的，”赵正初自然的接上他的话，“我差不多得回去了。”

    “下次见。”司建说。

    “......嗯。”

    他们分开后，赵正初一直表现如常，直到回到家，他才突然的拉出与心花灿烂的对话框，连发几条消息过去：

    不能被整除的数字不是好数字：我像不像畜生？

    不能被整除的数字不是好数字：你有没有心理医生推荐？

    不能被整除的数字不是好数字：你会不会对你哥心动？

    心花灿烂：？？？？？？？

    心花灿烂：你人在哪里，没有自杀倾向吧

    心花灿烂：我对我哥心动个P啊，你突然发什么疯了

    心花灿烂：你什么时候有过兄弟了？？你人没事吧？？

    不能被整除的数字不是好数字：......

    不能被整除的数字不是好数字：没事。只是刚刚有一点误解，你放心

    心花灿烂：？？？？？

    赵正初撤了聊天框，样子很沉稳的坐下来。

    人的视觉对美有偏爱，义弟长得太好了，正常人看到肯定是会悸动一下的。他们又不是常年待在一起，也不是亲兄弟，心动一下多么的正常，毕竟刚好还和他心上人撞上了相似之处，他会错乱一下，实在是人之常理。

    ......没错，人之常理。赵正初默念了一遍。

    司建躺进游戏仓，他的游戏仓模样和玩家用的有些不同，整体瞧着给人感觉要更高端。他睁开眼时，周围是飞舞的数据流，一道柔柔的女声说：“欢迎管理员【我爱工作996】登陆，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

    司建轻点几下，道：“查看工作详情。”

    “查询中——”

    “下项工作：理想国度，确认完毕。该游戏为多人联机模式，详细信息已发放到您工作系统中。”

    司建摸了摸深黑色的耳钉，“查看辅佐系统状态。”

    “良好，请您放心使用。”

    他默念了一句开启，耳钉便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一副单边银色眼镜架上他的鼻梁，垂落着细细的金链。他的头发变得柔软卷曲，微长的贴上肩膀，靠在他脸边。

    “嗯......新工作的时间比比较大啊，看来要多待些时间了。”司建自语着，“好吧，准备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