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道别

    许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痛。

    他昨晚是睡在方和床尾的一块厚地毯上，他一动，脖子上动物皮制的项圈连着的那一条铁链就哐当作响，铁链的另一端锁在了床脚上。这是他的新课程，牢记自己奴隶身份。

    他没有被子，身上连衣服都不给穿。虽然房间里开着暖气，可还有些凉，他蜷缩着睡了一整晚，四肢有些僵硬。

    今天要离开名古屋出发去银座。

    方和问他他想去哪里的时候，他心里没有答案，在这个恶魔的手里在哪对他来说都一样。

    但银座是特别的，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回忆。

    “醒了？”

    许睿没注意到他睡醒了，被吓了一跳。

    “洗漱完把衣服换上，早上我们需要和松田道别，然后出发去银座。”他把铁链从床脚解下来，扯着链子把他往卫生间里走去。

    “我自己会走。”许睿说。

    方和瞥了他一眼：“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说话。”

    “为什么？”

    方和停下脚步，回头扬起手，给了许睿一个耳光。

    许睿被打得懵了，脑袋里嗡嗡作响，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前怒火蹭的往上冒，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另一边脸又被打了一个耳光。

    “跪下。”

    许睿愣在原地。

    方和猛地往他的膝盖下方一踢，许睿吃痛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双膝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虽然不痛，但震得全身麻。

    他心里的怒火正准备把理智熔断，但以前吃过的那么多苦下意识的提醒他，他不能反抗这个人。

    这就是新的训练方式？

    “之前太纵容你了。我想，回中国之后我要从头训练一次了。”方和说，“我答应过你在日本期间不会惩罚你，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他蹲下身子，肩膀和许睿平齐，伸出右手捏住他的下颌抬起来迫使许睿直视他的眼睛，仿佛在欣赏许睿眼里的怒火，“惩罚是可以积累的，积累到回国。”

    许睿闭上眼睛，轻轻吸气又吐气。这个人反复无常的心情，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

    松田紫音站在会客厅门口，她听见后边有脚步声，知道是客人即将离开远行，回头看去。

    她看见了方和和查尔斯，但当她看见后边跟着的许睿时，眉毛轻轻往上挑，又回头看了看方和，这个男人面瘫得和平时一模一样。

    许睿的表情不是很自然，脖子上还带着一个太过吸引人目光的皮质金边项圈，就差用一根铁链牵着了。松田一眼看出来这是刚刚被训过的奴隶，说不定此时身体里还塞着什么玩具。

    “一路走好。”她跟方和说，“只要你有时间，这里随时欢迎你。”

    “多谢款待。”方和说。

    松田面带关心之情看了一眼许睿，正巧碰上许睿往她这看的目光，她看见他明显瑟缩了一下。显然她在他心里的印象不太好。

    她笑了，问方和：“他惹你生气了吗？”

    方和偏头看了一眼许睿，没有回答。

    “走了。”他说。

    松田紫音目送着他们坐上汽车，查尔斯把行李都放到了后尾箱。司机转动钥匙，启动了发动机。

    “等一下。”她说。

    她从汽车前面绕过去，来到许睿的窗前，低下身子，用手势示意着他把身子往外探一点。

    许睿警惕着，回头看了一眼方和。

    他看着松田迟疑了一会，朝许睿点点头。

    松田用手掩着，贴着许睿的耳朵，悄声说了两句话，然后直起身子。

    “再见了。”她微笑着对车上的三人说。

    司机放开了刹车，踩下油门。

    “她说了什么？”

    “……”

    方和偏着头，看着他。

    许睿说：“她让我小心你。”

    方和盯着他看了一小会，轻笑一声，转过了头。

    车子驶出了市区，缓缓驶上高速。

    ——松田轻轻贴着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流喷洒在他耳畔。

    “如果你想逃走了，欢迎随时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