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_小麦味路路!
磅! 电光撕裂云海,有神兵天威之怒,咆哮着几乎要震裂了耳膜。 如盘古开天辟地,一道惊雷打在结界上,碰撞之间,击出点点碎星。 眼尖的仔细看去,雷痕过後,地界纹丝不动。 林弭刚松了口气,就见天光大亮,又是一道雷劈将下来。 磅!磅!磅! 接连不断的雷击铺天盖地而来,天雷共九道,一道更胜一道,威力虽比不上合体境雷劫,却也不容小觑,炸开地界不过时间问题。 「教主?」 林弭犹豫的出声,作为被忽略的第三人,眼见事态严重,只得大胆打破了教主和某不知名小修士之间萦绕的诡异气氛,直男雷达告诉他其中必有奸情──啊、呸!隐情。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连雨歇没理会他,瞥了眼斑斓绚丽的雷云,忽然倾身向前。孟斩只觉一眨眼,脸颊便被咬了一口,随後整个人被推了出去。 滋啦── 结界撕扯开的同时,整座山头泛起幽幽绿光。直冲云霄,细看便会发现,每束光圈错落有致,明显是郑旧容与居寒宫两相通气布下的陷阱。 几乎是瞬间,离得近的光点就燃起火苗,五盏交相应和便能织成天罗地网,林弭不及反应,已经被困在其中,右手一翻,魔气欲攀上大刀,却惊骇发现气海内空空如也。 「怎麽会……!」 连雨歇却是早有防备,身影闪过,每在四盏鬼灯将将亮起之际,便已闪身到下一处,可这般躲避却也不是办法。奇怪的是,居寒宫并未乘胜追击,将魔修一网打尽後,符居浩双手各驭一剑,身前鬼剑嗡鸣不止,随着大半鬼灯亮起,右手法剑忽然也跟着震动出声──符居浩神色一凛,仔细聆听,等到法剑与鬼剑两相应和,立时看向谢正清,对方点点头,乾枯的左手捏起传音符。符居浩则是一个纵身跃起,鬼剑朝前一指,缠绕着的布条散开,露出剑柄相接处雕着的一颗鬼首,龇牙咧嘴,似笑非笑,眼眶处镶了两粒红色宝石,正对着前方幽幽闪着光芒。 「我再问一遍,连教主,可愿归还路真人魂识与居寒宫?」 连雨歇道:「你有这脸皮向本座讨要,也得有本事来拿。」 「好!」 符居浩面无表情,抬手捏诀,阴森鬼气迅速凝成一圈,勾勒出整个阵法图案,仔细看去,又与方才大不相同,外九内九,内圈的人站在外圈两人之间,环环相扣,一人动则全阵动。 连雨歇略一思索,闪身避过阵法,转瞬间,就到了符居浩跟前。他速度太快,众人只一眨眼,连雨歇五指就要取他双目,惊呼声中,符居浩却是巍然不动,高阶法器的金色屏障猛然筑起,一边居寒宫修士也已经反应过来,数柄法剑朝连雨歇攻去,剑尖还未至,匡当一声,剑身便拦腰折断,持剑者更是口吐鲜血,气海翻涌。旁边人见状,脸色霎时铁青,连忙催动灵力,再不敢有所保留。 就在这时,符居浩手中忽地出现一块赤红色的石头,竟是原先镶在鬼首上的眼珠,他五指用力,宝珠应声碎裂,四周立时刮起一阵强风。 风刃旋起,带起阵阵不稳的波动,於正中心的连雨歇也感应到了对方修为陡然暴涨,若是九霄丹也就罢了,符居浩本是洞虚境强压心魔劫,现下却有突破之势,灵力正源源不绝纳入他丹田。肉身硬是炼化多上百倍的灵力,直冲击大乘,几欲与巅峰时期的路危崖相当。 在符居浩保护下,余下居寒宫长老通通停手,灵力收归一线,围绕着鬼气,化为丝丝缕缕的诡异符文,眨眼间,连雨歇便被困在中央,动弹不得。 寒光闪过,符居浩一剑劈下,势头凌厉至极,落下後,眼前人却毫发未损,心道:果然! 魔祖经三劫度化,已非肉体凡胎,即便封住连雨歇的气海,也只能锁住他的行动,伤不了他一根毫毛。更何况,锁魔阵消耗巨大,不过片刻便有人额上冒出冷汗,经不起拖延,化有路危崖万千提点的精魄更是在一炷香後便会开始反噬。 恰在此刻,谢正清面露喜色,朝符居浩点了点头。 符居浩当即明了安插在魔教的探子已经得手,虽心有不甘,还是咬牙对众人道:「撤!」 听得掌门发令,众人有序的往外退去,半数以上互相搀扶着走进传送大阵,可见战况之惨烈。回首望了眼破败的宛如废墟的宫殿,符居浩面上带着冷意,言织离的近,见状,心下一咯噔,果然就见对方法剑祭出,朝众魔修挥去数发剑气。 虽然只用上了五成力,但在大乘灵压之下,五成也是极其可怖,一旦被打中,以云宝琴等人目前状态,非死即伤。 「小心──!」 言织急得想冲过去,却被旁边修士牢牢按在地上,只能徒劳的扑腾四肢。 不只修士,魔教众人也都精疲力尽,加之方才被封住气海,即使恢复了几成,也只能拼尽全力护住心脉。 霎时,剑气便来到眼前,云宝琴面色灰败,暗道不好,就见半空中炸开一片热浪。 「什麽?!」 一个身影冲破迷障,挟万千剑意而来,符居浩一愣,竟是差点忘了闪躲。 他身旁的居寒宫子弟立刻前来接住剑招,一呼一吸间,三人却已经齐齐倒地,又有几人替补上来。 只见对方身形灵动,姿态优美,仿若一点寒梅,又似一弯弦月,脚尖点地即走,端的是迅疾凌厉,招招抢占先机,打得人措手不及。符居浩越看越是惊异,不待人使完一套,他便看出来了,喃喃自语:「怎麽可能──」这是路危崖自创的剑招,逐流却影,共有二十二式,自他去前,居寒宫尚无一人能使全,如今怎麽会在另一人身上重现?他仔细看去,对方身着蓝色长袍,眉目俏丽,一双凤眼瞳色深黑,不怒自威,如一汪寒潭,自己却是毫无印象。 在那人身旁,还有两位同样衣着的修士,其中一位特别面熟,立时有人认出他们。 「这不是南延宫姓孟的小子吗?被魔修抓走的那个!」 「我就知道,他果然是奸细!方才句句都在替魔修分辩,估计早就已经被魔修策反了!」 「……奇了怪了,南延宫不也有弟子遭魔修毒手,这征讨书也有你们一份,如今竟然要与魔修为伍?」 「难不成被魔修控制了?」 谢正清大喝一声:「别管了,走!」唤回了符居浩理智,他神情复杂的看了眼易寒,纵然心下有无数疑问,也只得先强行压下。 见他们要走,易寒收了手,并不追击,看着他们迅速退入阵中。 脚底纹路亮起,从闯入魔宫到现在,这般你来我往、杀机重重,居然不过半个时辰。 离开魔气污浊之地後,符居浩坐在法器上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对面端坐着的老者。 对方身着魔教服饰,手中正横抱着一少年。少年被一特殊织物层层包裹住,布面光滑呈鹅黄色,是由砗磲幻境中妖兽背上的绒毛织就而成,内层绣上护心咒,将这具还未长成的身躯牢牢护着,只露出一张稚气俊秀的面庞,正垂着眼帘闭目安睡,外界的浑沌似乎都惊不醒他。 察觉到他的视线,老者主动开口:「见过符掌门。」嗓音甚是喑哑,符居浩这才打量了下他──颧骨高耸,一张脸坑坑疤疤,眉角处缺了一块,正僵硬的朝他扯着嘴角笑,确实面生。 谋划此计时,谢正清已告知他有两位被魔教抓去的散修能做为内应,符居浩收起心中的异样感,问道:「还有另一位道友呢?」 老者摇头,蜡黄脸上露出悲伤神情,「李师弟已经惨遭魔修毒手。」 闻言,符居浩叹息一声,「今日幸得二位相助,才得以将我师兄从魔头手中带回。大恩无可回报,若是不嫌弃,务必於居寒宫中修养。日後若有需要之处,不必客气尽可提出,我等定当在所不辞。」 他伸手欲接过少年,那老者却往後缩了缩,符居浩皱眉看去,对方避开他的视线,抖着手,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麽。 「符师侄。」 就在此刻,谢正清恰巧打断了僵持。 符居浩转过身,微微颔首行一礼,「谢师叔。」 谢正清长叹一口气,「原来能趁着魔教内斗时,随同仙门修士一齐诛灭连雨歇,就是不死,至少也能让那魔头重伤,维持百年安定,却没料到南延宫中途变卦,其弟子与魔修同流合污,致使现在这不上不下的局面,其中牵扯到的人都该好好清查──」他话锋一转,「不过此事可稍後再说,那魔头一旦冲破气海封禁,必定会上门寻仇,在此之前,居寒宫必须做好防备。」 符居浩摊开手掌,手心躺着的赫然又是一块存有路危崖精魄的红石,鬼首上的两颗眼珠还余这一颗做为最後的保障。 只是路危崖的剑意过於强势霸道,即便是洞虚境躯壳也承接不住,符居浩灵脉隐隐有裂痕,过不了多久灵台便会出现反噬,一身修为尽空,形同废人。虽然休养过後就能恢复,可也代表他短时间内无法再次使用。 「我会交给梁师弟,除此之外,山门禁制、阁中镇兽一并放出。如有必要,我也能彻底鬼化,尽全力护得师兄周全。」 谢正清面露欣慰,又道:「路师侄便先暂留我堂中,不论阵法灵石法器,无尘堂一应俱全,你也可以专心对付魔头,无任何後顾之忧。」 说着,他伸手抱起了少年,眼角皱纹挤出深深沟壑。布料挤压摺起,少年露出脖颈处的一点肌肤,泛着健康的蜜色,谢正清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感受到一丝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