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_苏莺的大宝贝
此言一出,众人譁然。 怎麽回事? 孟斩皱起眉头,依据风采离的说法,他既已事先同居寒宫的长老通过气,怎麽还会说成扣押? 当即有人问:「路真人……?暮商子路危崖吗?可路真人不是早已魂飞魄散?」 「诸位想得没错,」符居浩沉声道:「正是我师兄侠剑路危崖。十年前那一役,师兄其实尚有一线生机,魂魄却被这群魔头藏起来,不知缘由,居心叵测。若不是苍天有眼,今日他教中魔修互咬,透出端倪,我居寒宫不知何时才能知道这一惊天秘密!」 什麽惊天大秘密?! 对方明明是要扣下一口惊天大锅!!! 孟斩连忙把自己从进入秘境、开启秘宝到唤醒古玉都简要说了一遍,与此同时,一只小蓝鸟啾啾的飞了过来,落地後,砰的一下化作人形。 「在下名唤尺默,乃云湘子座下妖兽,负责看守秘宝与装有路真人魂魄的古玉。孟大人与路真人的缘分,全是天机,不存在夺取一说。」 符居浩问:「你既将古玉带出秘境,为何不告诉其他人,而要私下藏匿?」 孟斩摇摇头:「当时我并不知晓里头是何人。前辈神魂有恙,少有清醒之时,且他有意隐瞒身分,我疑心是防仇家追杀,是故不报。」 说话间,他下意识的就朝一旁伸手,尺默立刻高兴得化为小蓝鸟,跳到他身上四处乱钻,叽叽喳喳表达他的思念之情。 大约是没想到竟有这一茬,符居浩沉默了下,才再次开口:「就算如此,也该将师兄的魂魄与天竺肉果归还给居寒宫,由居寒宫设阵供养才是。」他抬了抬下巴,强硬道:「我等感念连教主雪中送炭,但魔教毕竟魔气浓郁,非清幽之地,於路真人修行不利。」 一颗鸟头从孟斩的衣襟中探出来,「妈的臭傻逼,没脸没皮你肯定得第一,敢在这儿给孟爷笑嘻嘻,小心我揍得你没鸡鸡!」 「……」 孟斩伸出食指把那颗毛茸茸的头压回去。 幸好尺默声音小,而且他这diss就算有人听见,估计也听不懂,否则要被围殴得没鸡鸡的就是他了。 理智上是这麽想,情感上孟斩已经在拍手叫好了──再怎麽说,这肉果可是在拍卖会场,用上他全部身家才拍得;纯阳牌血液更是照三餐提供,进魔宫後,还有教主的谜之关爱。现在被人三言两语就要打发掉,怎麽可能接受? 他奖励的搓了搓鸟头,正踌躇着该怎麽礼貌又不失霸气的拒绝,「可以。」身後的云宝琴忽道。 「何必多费唇舌?不如直接挑明了罢……尔等可是想说,怕魔教教宫脏了路大侠的魂魄?呵,本座一向大度,不与小儿计较是非。只是不知道,躲躲藏藏的鼠辈,可有这个胆量出头?」 卧槽,若不是女性的嗓音,孟斩几乎要以为连雨歇亲自登场怼人了!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云宝琴眨了眨眼睛,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道:「孟公子放心,我等出宫之时,教主曾嘱托属下如此答覆。」 「好、好哇!」 坐在符居浩左後方一男子冷笑出声:「都听见了吧,这才是连教主的真心话!」 联想到连雨歇说的那句你以为他们当真是来除暴安良,想来是教主早已料到他们──不,居寒宫的目标。 观察方才席上众人表情,只有居寒宫知晓内情,就连司鸿苑都露出讶异神色。况且那封征讨书上,也完全没有提及前辈半句,既然居寒宫认为魔教不怀好意,那也没必要藏着,除非……他们不想让其余仙门大家提早知晓此事。 再者,究竟是风采离说了谎,还是居寒宫故意误导? 他还牢牢记得连雨歇说过的故事──世人皆不知晓,路危崖是被他的师伯偷袭,才身受重伤。那这位师伯现下还在居寒宫中麽?抑或者,就在今日入座的其中一人里? 他朝符居浩所在之处扫了一眼,和在拍卖会场时一般,居寒宫弟子们一袭月白长衫,腰系银边腰带。人人面露激愤,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来,把路大侠搬回家好生供奉。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起来,两边都暗自戒备,战火一触即发。司鸿苑抬手轻咳一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後,直直望向云宝琴。 「不知教主所谓鼠辈,是暗喻何人?」 云宝琴瞥了他一眼,「知者自知,说白了,便没有意思了。」 这似是而非的话让司鸿苑皱起眉头,他狐疑的看向在场众人。 就在此时,孟斩忽问: 「请教哪位是居寒宫广纳子谢真人?」 一沙哑苍老的声音悠悠答道:「正是老朽。」 孟斩看了过去,是一个白须白眉,精神矍铄的老道。 修仙之人的外貌一旦脱胎换骨、洗筋伐髓後,便不再老化,除非他本就是大器晚成,花费较多时间结成元婴。又或者,虽臻至元婴,然而修为止步不前,一直无法窥破天道,大限将至,才会呈现老态。 「谢真人可知风采离?」 谢正清一愣,反问:「风采离……小友说得可是魔教护法之一?」 「正是他。」孟斩点头,「风护法曾言,他与居寒宫谢真人有私交,私底下向谢真人透露过许多教中内情。」 「与我有私交?」谢正清思索半晌,摇摇头。「我从未认识过魔教中人……当然,若他隐瞒身分,同我往来也不无可能。只不过,近百年来我都在明璃阁中清修,从未踏出居寒宫半步,许是这位风护法记错了人?」 一旁立刻有人道:「长老太委婉了,他们不是记错,我看就是要泼脏水吧?」「这回又是关着路大侠不放,又是想挑拨离间?」 孟斩不理会众人质疑,继续问: 「那居寒宫是如何得知,路真人魂魄就在魔教宫中?还知晓教主用天竺肉果替路真人重塑肉身?」 「因为我们抓到一个魔修,」符居浩冷冷道:「他在水牢里待了数日,就不堪刑讯,把一切都供出来了。」 孟斩不再言语,他扫视一圈,就算不是所有弟子,看状况,至少居寒宫的长老都知道此事。谢正清否认与风采离有交情,而泄露秘密的又另有其人。他稍一思索,心下便有了计较。 突然之间,脚底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伴随着隐隐轰鸣。 「怎麽回事!」 「发生什麽了?」 云宝琴和另两位护法神色大变,就连司鸿苑也看向那处,诧异道:「是魔教教宫?」慌乱之间,没人注意到,在他们身後,有人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 梁柱轰然倒塌,扬起尘土。 原来华美大气的前殿霎时化为废墟,幸而内殿在上头刻印的法咒保护下,安然无损。 连雨歇立於一角,睥睨着眼前的人,神情淡漠。 「不错,如今竟自投罗网,倒也识趣,省得本座浪费力气。」 「哈哈哈!」那人仰天大笑,「自投罗网的是谁?我还当真有什麽手足之情,让冷心冷面的连教主不取那小子元婴。今日才知,原来都是为了在仙门前头虚做样子,假意权衡。自我魔教立教起,可曾有惧过何人?行事不问善恶,只为喜怒,才是我教中人该有的样子!连雨歇,十年来你立下诸般讨好仙家的规矩,可真真印证了一句话,一向用膝盖走着的人,即便站了起来,也很快便急着想跪回去。只可惜,你不取,却已经没机会了。」 语罢,室内陡然金光大盛,郑旧容一剑劈过。他嘴上虽这麽说,却也只敢试探,行动之间留有後手。连雨歇侧身避开,五指成爪,如鬼魅般直直窜到郑旧容跟前,他从未学习过任何剑法,空有一身修为而不知如何使用,幸而他在卓英之的藏宝阁内,找到许多剑谱秘笈,从中挑选出能轻易看明白的,日夜潜心修炼,虽然因为无人教习,上头的剑招依旧不会使,但心脉中魔气流转却能达到收放自如,全然收归他用。 眼见连雨歇堪堪抓向他咽喉,郑旧容轻叱一声,碧髓剑回身格挡,化开攻势,下一秒,前方人身影又消失,这回出现在他身後! 似乎早已料到,郑旧容头也不转,剑身朝後削去,忽有感应,回身一看,连雨歇右臂果然划出一道口子,破口渐渐染上鲜血。 见状,郑旧容凝神屏气,将法力尽数灌注於剑中,打算乘胜追击。连雨歇神色未变,魔气在身前聚集成一道壁垒,挡住郑旧容所有攻势。两方碰撞之下,就连内殿上刻印的咒术都要抵挡不住,在浓郁至极的魔气侵蚀中,逐渐化做细细的粉末。 宫殿外,几位堂主正领着自己旗下部众与郑旧容的手下恶战。 苏莺披头散发,衣物多有破损,指甲断折,整个人狼狈至极。他急着想赶往宫殿处,却被数名敌人绊住脚步,嘴里忍不住骂了起来:「都给老娘滚!什麽丑东西也敢往老娘身上凑?老娘今日就是死了,也是被你们给丑死!」 一微胖的男子嘿嘿一笑,出手如电,好似要击中苏莺要害,却在他闪躲时重重揉了一把胸前,把苏莺恶心得浑身一抖。男子猥琐的张了张手指,叹了口气:「小娘们长得还行,就是奶子小了点,嘴巴也不乾不净,等一下哥们几个教教你怎麽说话。」旁边的人连声道好,跟着笑了起来。 苏莺冷笑一声:「哥哥们要教我说什麽?狗语我可学不来。」 笑意当即从这几人脸上褪去,一男子粗声道:「本来伺候的咱们几个爽了,饶你一命也不是不行,既然这麽想死,咱们只能奸了再奸,奸了又奸,先奸後杀,好成全你。」 「想得可真美……」苏莺摀嘴一笑,「最後还真不知道是谁奸谁呢?不过话说在前头,我对丑人可提不起劲。」 「别跟这婊子废话──」胖男子还没说完,就看到苏莺突然一把扯开腰带,没了束缚,外衫便大大敞开,解开暗扣,裙子便落到地上,露出一双细白修长的大腿。 几双眼睛都看直了,视线不禁都汇聚在腿根阴影处,一纤纤细手正抓着内衬下摆,顺着众人愿望慢慢往上卷── 只见草丛之中,蛰伏着一庞然巨物,随着苏莺的娇笑一下下来回抖动。 几个人都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和方才不同,并非是兴奋,而是恐惧。 ──这麽大,屁股会裂开的。 终於有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指向苏莺,「你,你你你……你这变态人妖!」话音落下,他忽然惊恐得发现,四周场景不知何时竟然变了! 魔教教宫和苏莺都已然不见,他们被围困在一密林之中。明明没有风,树叶却疯狂摆动着枝枒,沙沙作响。几人试图驱使法器,身上的魔力却像是被抽取掉一般,丹田内空空无比。 「怎麽回事?!」 「是幻术!」有人恍然大悟,「我们中了幻术!该死,这婊子什麽时候下的?」 「那那那怎麽解?」最开始出声的乾瘦男子问。他胆子极小又怕死,平时都是跟着一夥人烧伤掳掠,捡捡肉汤喝,其他人瞧他不起,他面上唯唯诺诺,心下也是暗自嘲笑还不知道谁能活到最後。 胖男子骂他道:「闭嘴!」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来回画线,他好奇的伸头去看,对方似乎在画什麽阵法,其他人也跟着探头过去,一人嘀咕道:「老刘会阵法?我怎麽不知道?」 刚说完,那根树枝忽然掉头一转,噗嗤一声插进那人眼里。 「啊!!!」 树枝抽了出来,带着眼球和黏液,後头还连着红色的肌肉。乾瘦男尖叫一声,转身就跑,脚下却忽然被什麽卷住,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他手撑着地,扭身一看,差点魂飞魄散! 地面上游动着许多粗如儿臂的藤蔓,正牢牢捆着他的脚踝,远处,不只是胖子,几个人在互相拿石头砸对方脑袋,血肉喷溅一地。直到这段可笑的打架落幕後,唯一站着的人摇摇晃晃朝他走来。 那人头颅已经被砸的凹陷,鼻梁断裂,一边眼球掉了出来,却还坚定的抓着染血的石块。他恐惧的尖叫起来,身体不停扭动,却完全挣脱不开,只把自己小腿磨出道道鲜血。 对方越走越近,紧接着,蹲下身,举起了手中的石头,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还有缺了两颗门牙的口腔。 苏莺看着倒在地上、被自己活活吓死的几人,长吁了一口气。 他擅长的幻术若要同时针对好几名魔修好手,那是十分困难,只能找到机会制造事件,令他们心神大震,再乘其不备,一次收网。只是这代价也忒大……苏莺捡起裙子,重新把腰带系好。庆幸的是,还好没人看见他这副窘样。 「唉,」後方传来一声叹息。「苏堂主已经到了必须牺牲色相才能制服敌人的地步了吗?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风采离!」苏莺气急败坏道,接着又猛然想起:「你不是因为办事不力,被教主关进地牢惩罚?谁放你出来的?」 风采离刚要回话,那边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响。 「教主!!!」 郑旧容看着似乎头疼发作、气息紊乱的男子,劝慰道:「别硬撑了,你灵台若是再催动法力,会撑不住的。」 连雨歇并不理会,手中连连弹出几道魔气,尽数瞄准致命部位,速度极快,发出破空之声,却被郑旧容一一躲过,破烂不堪的墙面多了几个豁口。 「我知道你在等谁,」郑旧容轻声道:「等你的左教使是不是?可惜啊可惜,那条姓林的好狗,早就被我击碎灵台,死得不能再死了。」 即是此刻,连雨歇面色依旧不改,只反问:「你怎麽会认为,本座会将成败寄托於他人身上?」 「哦?」郑旧容一个大踏步向前,剑尖刺进连雨歇肩头,幸而连雨歇即时拉开距离,只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他也并不惋惜,而是目光奇异的看着连雨歇身上由他制造出来的诸多新伤。 连雨歇也注意到了对方的举动。比起初时剑法凌厉,一招一式都带着狠辣,郑旧容明显改变了路数,只往四肢招呼。不过这般轻敌的行为并不会激起连雨歇的怒气,只会让他认定对手活得不耐烦了,才会自以为是的托大。 「如果不是等那姓林的,你还能有什麽小伎俩?」郑旧容想了想,「难道是在等云宝琴还有其他护法?远水救不了近火,你没听说过麽,更何况,自然有人会帮我拦住他们……」他一拍脑袋,「唉呀,差点忘了,我们的连教主可说了他不会依靠别人,那也不对啊。」 郑旧容忽然啊了一声,嘻嘻笑道:「明白了,明白了,原来只靠自己是这个意思啊……」他拉长了声调,「我怎麽能忘了,连教主不是有一副好身体吗?如果是打算就此做回那小春寒,我定当双手赞成,往後的日子一定待教主极好,绝不像卓英之那般,冷落着你那麽些年,让连教主独守空闺,下边儿寂寞难耐。」 春寒,那是他做脔宠时,被醉酒的卓英之随口起的称呼。 连雨歇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後,却是笑了起来:「本座还道你多年隐忍,潜伏不动,这番用心良苦都是要为卓英之报仇,替他夺回教主之位呢。」 闻言,郑旧容皱起眉头,敛下笑意,却并不否认。 当他知晓新任教主竟然不是魔教中的寻常教众,而是卓英之的脔宠时,心下的确是极其愤慨。可再想到他做为副教主,与连雨歇相处共事的时日,他又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手段与气魄,好似天生便该做为领导。 在卓英之麾下时,他一向在外头堂口处奔波。偶然一次,数名仙门长老打算一举毁掉魔教设在东水处的炼屍堂,眼见教众不敌攻势,郑旧容连忙御剑赶回魔宫中,打算向卓英之禀报此事。 那时候,卓英之正侧躺在榻上,身旁围着三个身穿薄纱,面容姣好的少年少女,他一手揉捏着一人胸脯,另一手按着一人的脑袋於他的胯下,虽然被少年的长发遮着,听着底下啾啾的水声也不难想像是怎麽样的光景。 尽管这幅画面里,连雨歇并不在内,但他依然控制不住得去想,这人做他人胯下玩物时,会是什麽样的表情? 想得多了,又发现连雨歇每次闭关调息的时刻越来越长,定期服用纯补阳气的丹药。并且还要迟璃等教中妖修寻一纯阳之人,虽然对外说用以炼丹,可经郑旧容推敲,试想,一个脔宠如何能陡然获得无上功力,同时魔息不稳,须要正阳之物引导? 他便大胆的猜测,卓英之就住在连雨歇灵台之中,两个魂魄共用身躯。至於夺舍失败的原因,他暂且不知。可若真是如此,就代表了,他是否能有机会? 能有将连雨歇拉下宝座,肆意侵犯玩弄,看他重回自己脚底下,露出这具身体该有的媚意横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