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榨精而亡
次日午后，江秋冥等人如约入宫，宫墙森严，时不时可见巡逻士兵。 被内侍引着一路深入，周遭却愈发寂静起来，江秋冥心下隐隐觉得不安，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原孤白，后者紧紧握着他的手，显然也察觉出不对来。 那内侍也稍有疑惑，打趣道：“今儿个这里怎的如此安静，平日里陛下到来之前佛门高僧们定然是要先高谈阔论一番。” 他说着，便自行上去推开宫门。 方踏入其中，一阵微风吹来，竟是夹杂着一股腥臭之气。此刻分明是日头正烈，可众人皆觉得这宫内阴风阵阵，冷汗直冒。 内侍牙关打颤，不敢再往前去，只得求助道：“原城主，这……这……” 原孤白大步朝前走去，将那殿门推开，内侍站在后侧，猛然尖叫起来，险些晕厥过去。 只见殿内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个个面容诡异，嘴角带着微笑。所有人几乎都是赤裸着身子，下身那孽根高高挺起，精水流了一地，显然是被妖物吸干精气而亡。 因着是佛道的讲堂，殿内还专门摆放了三清雕像和佛像，此刻几座雕像森然俯瞰着遍地尸身，实在是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饶是原孤白这种见惯大场面的人物，此刻也不由面色骇然。 江秋冥微微颤抖，抓着杨宫弦的衣摆，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外头却传来宦官尖细的声音，显然是皇帝摆驾至此。 老皇帝见众人站在殿门前，正疑惑间，便看见了殿内惨状，他本就年事已高，哪里受得住这等刺激，当即背过气去，晕倒在地。 一时间场面无比混乱，原孤白当机立断，立即让查案的官员们入宫，调查这些佛道高手死亡一事。 杨宫弦跟在江秋冥身后，入殿中将死者逐一仔细查看。仙君眉头紧蹙，仔细辨认死者身份，却发现这些人竟然都是佛道两门中的翘楚！ 八指和尚，燃灯住持，白眉道人……他越看越是心惊肉跳，难以想象是何人能在宫中造下如此杀孽。 江秋冥心念微动，只觉得这场景似乎在何地见过，正思考中，已将诸事分派下去的原孤白不知何时赶到，冷笑道：“这些人的死状与莲华宫中那些被淫奴榨干的普通人并无不同！” 江秋冥心中扑通狂跳，浑身冷汗：“你是说……凶手可能是福王？！” 原孤白森然道：“只怕八九不离十了，我怀疑让这些佛道高手前来宫中为皇帝讲学，也是他出的主意，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福王的野心昭然若揭，可问题在于皇帝早已被福王迷了心窍，对他信任无比，否则也不会做出下旨赐婚这等荒诞之事。 江秋冥缓缓闭上双眼：“如今之计，只有等皇帝清醒过来后再与他剖析是非。” 一言不发的杨宫弦此刻不禁插了一嘴：“师尊，只怕为时已晚了。” 江秋冥面色惨白，下意识朝宫门看去，只见不知何时，无数身披铠甲的士兵们竟是将整座宫殿牢牢包围了起来。不仅如此，还有无数正派弟子们，听闻门中前辈惨死宫中，不到一个时辰便已赶来…… “大胆反贼，竟敢在陛下面前造此杀孽！” “早说风月仙君已被蛇妖夺了肉身，早已是个和徒弟们做出乱伦背德丑事的骚货了！” “燃灯门下弟子，还不速与我一同将妖魔碎尸万段，为住持报仇！” 无数呐喊声排山倒海而来，震耳欲聋。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局面竟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是江秋冥早已在心中做了最为糟糕的推演，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哄闹中，又听见一个温柔的男声响起，无声无息地安抚了众人的怒火：“江秋冥，念及我与你师出同门，还让徒儿娶你为妻，你却被蛇妖蛊惑，勾结魔门，残害同道，今日我也不得不为民除害！” 循声望去，人群中央，赫然站着个青衫道人，外貌俊朗正气凛然，眸中满是叹息和感慨，赫然正是福王！ 他以齐野真人的模样现身，难怪这些正道弟子无一人怀疑。 江秋冥且惊且怒，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原孤白怒道：“萧静谌，你在府中大开淫宴，又以双重身份暗中毒害正道中人，如今又将自己做的丑事栽赃嫁祸于我们，你以为这世间所有人都合该受你蒙骗么！” 他声音雄浑，以真气远远送出去，让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震。 福王厉声喝道：“大胆反贼，还敢狡辩！你所谓的昆仑城主，不正是在昆仑养精蓄锐，私下暗藏二十万大军，又勾结魔门莲华宫妖人，伙同前朝太子。你们见陛下身边戒备森严，难以行刺，便转念对正道人士下手！” 他又看向江秋冥，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铜镜来：“此乃宫中圣物，可照出妖兽真身，江秋冥，你若是有胆，便走上前来让我照上一照如何？！” 仙君心中突突狂跳，那淫蛇内丹将他改造成了双性之体，是否也会在这镜下…… 可如此形势如此，他若不敢走上前去，岂不是正中了福王的下怀，踌躇之间，江秋冥情不自禁迈开步子，就要朝前走去…… 电光石火中，杨宫弦猛然拉住他：“师尊不可！晏轻游在你身上纹的蛇纹正是为了此时！” 江秋冥心里陡然一惊，一切奇异的片段似乎都连成了一条线……晏轻游为何千里迢迢来到龙宫，又为何突发奇想为他刺青，正因为此事的目的太过明显，他才故意用使人发狂的秘药遮掩，让杨宫弦等人去除淫纹后便以为万事无忧，没想打还有杀招藏在后头。 一道清脆的少年音从后方响起，叹息道：“仙君，事已至此，你若是束手就擒，陛下还能容你一条性命。” 少年眉清目秀，风韵气度与齐野真人一般无二，江秋冥却看得出来，此人并非晏轻临，而是晏轻游伪装而成。 众人纷纷起哄叫道：“齐野真人还犹豫什么，速速取了镜子让这妖魔现形便是！” 福王叹息道：“既然仙君不知悔改，原城主又铁了心要袒护他的话，那便怪不得本王了。” 他目中杀机凌厉，将那铜镜高高抛出，瞬间金光大震，将场上诸人都笼罩进去。 江秋冥下意识闭目，听到四周惊呼，心中一凛，朝那镜中看去。 只见镜中自己身后，赫然显现出一条偌大的蟒蛇，那蟒蛇狰狞地朝福王等人吐着蛇信，叫人看了好不害怕。 而最为震撼的是，镜中的江秋冥竟然一丝不挂，羊脂玉膏般的身体赤裸裸呈现在众人面前，下体的雌穴更是纤毫必现，随着他身体的轻微颤动，还能看见他体内的淫蛇内丹！ 确凿证据就在眼前，众人即使先前还有疑问，此刻也已经全然相信。 江秋冥只觉得又是愤怒又是滑稽，自己开宗立派至今，一心只为正道，最后的结局却是被当作妖魔，死在这宫城之中？ 当时是，只见杨宫弦剑气如虹，瞬间将那铜镜砸个粉碎。他提剑站在江秋冥身前，低声道：“师尊，此刻局面已被福王牢牢掌握，咱们现在只能拼杀逃出，才能粉碎这些妖魔的阴谋。” 江秋冥心知局势已成定局，目前唯有此法，当下拔剑叹道：“师兄，宫弦，是我连累你们。” 原孤白早已纵身掠出，三两下解决掉福王麾下几个试图抢占头功的家伙，冷笑道：“莲华宫主，上次的仇这次便一并算了！” “休得胡言乱语侮辱齐野真人！”他话音方落，一个长须道士便已冲至身前，青光如电，射向原孤白。 “这不是青城山的岳真人么，你何时也成了福王的入幕之宾了？” 江秋冥心中一动，举目望去，果不其然，在场不少面孔都是去年在福王的淫宴上见过的熟面孔，不止这位岳真人，还有九天阁的天地双使，龙台佛门四罗汉……自己早该知晓，能够参与福王淫宴之人，哪里只是普通修行者。 原孤白正与岳真人缠斗之际，身后又传来森然冷笑：“仙君，五十年前我因你断了左臂，今日少不得要你一只手臂！” 混乱中，一道金芒疾电般袭来，却是若干年前与江秋冥有宿怨的东夷掌门。 江秋冥正欲提剑而上，却见杨宫弦冲天掠起，冷然道：“昔日师尊手下败将还敢叫嚣，师尊不必动手，且让徒儿将他打发了。” 杨宫弦有意要震慑众人，当下功力提至十层，剑意凛然，犹如泰山一般沉沉压在东夷掌门心头。 他见杨宫弦名不见经传，难免起了轻视之心，未想其修为竟已到了如此境界，当下心中大骇，不愿仅剩的一只手臂也葬身于此，慌忙抽身之下反倒中了杨宫弦的陷阱，心口被剑气洞穿，整个人从空中跌落，顿时一动不动。 而原孤白那边虽没有杨宫弦一招定胜负，却也是谈笑间便将岳真人打成重伤。 这两人也算是一流高手，谁料江秋冥还未动手便已如此，群雄无不惊骇，一时间竟再无人敢上前。 江秋冥当机立断，窥准时机，身形如风，趁着众人犹豫之际，迅速脱出包围圈，朝未知的方向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