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想见你
夏末秋初，蝉鸣四起。 姜渝坐在别墅的小阁楼里，调整好摄像头角度，点击电脑上的视频邀请。 很快，对方同意，画面切换成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男人骨节分明，白皙匀称的手交叉置于桌上。 双方都没有露脸，但姜渝知道，对方正看着他。 “又见面了。”男人的声音带着沙沙的电音，“这周有好好听话，完成我布置给你的任务吗？” 姜渝将作业本翻过来扣在摄像头上，“有，我全部做完了。” 和对方一样，他也使用了变声器。 虚拟世界里，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将自己层层包裹。 但这并非他本愿，只因为他还未成年，受平台制约，只能开变声器。 姜渝清了清嗓子，“你上周答应我，如果我表现好，就答应我一个愿望。” “你说。” “我想见你。”姜渝有些紧张，“行不行？” 对方早在相处中知道他的年龄，迟疑了两秒，回答，“可以。” 姜渝欣喜，“明天行吗？明天晚上……” “明天我有事，下周六，可以吗？” “可以可以，到时候联系！” 挂掉视频，姜渝将作业本扔到一边，兴奋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随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一步三层台阶下了楼。 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姜渝早年父母离异，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出国改嫁，把他丢给保姆，给他留下这栋三层别墅和花不完的钱。 姜渝稍微大点儿，生出些叛逆的尖刺，觉得保姆只是那个不爱他的妈找来监视他的耳目，越想越生气的他态度强硬的将人赶走。 自此，他又变成了一个人。 他一只都是一个人，直到z先生出现。 大抵是从小缺少父母关爱，姜渝对亲情有着病态的渴望和抵触。 这种复杂的情绪折磨着他，直到他从蜜桃上找到出口。 蜜桃是一款为sp受众研发的软件，当时本着猎奇的心里， 从去年起，他认识了z先生，两人一周一视频，浅薄易断的关系竟然维持了快两年。 在不知道他未成年之前，z先生总是会以各种缘由给予姜渝各种羞耻的小惩罚。 再后来，z先生知道真相，只督促他好好学习。 学习，学个屁习！他最讨厌学习！ 但z先生好像喜欢好学生，那他只好营造出一个好学生的样子，反正视频里又不会露馅，那些练习题，他随便就能从网上搜到答案。 无所谓了，反正也不会翻车。 …… 高三的学生比其他学部开学都要早。 昂长的预备铃响起，教室内依旧闹哄哄，学生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着假期里遇到的好玩的事。 一个寸头男孩急匆匆从前门闯进来，带来一阵风。 “重磅消息！咱们要换班主任了！” “真的假的？这么突然？高三还换班主任？” 男孩因为奔跑，气息不匀，“是……是真的，我刚刚从办公室路过，听里面老师议论的，据说是个年轻的男老师，刘老师正收拾东西，估计这会儿就好走了，呃……” 男孩校服被人揪起，对上一双如狼嗜血般的眼睛。 “渝……渝哥……”男孩有些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了这尊大神。 “你亲耳听到的？” “是，咱们年级主任说的，不信，不信你自己去办公室问啊。” 姜渝将人摔到座椅上，踹开挡路的桌椅，踩着上课铃跑出去。 门口有人迎面走来，姜渝看也不看，撞着对方肩膀跑出去，书页散落一地。 “哎！同学！” 姜渝无视后面的声音，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尽头的办公室，刘敏的工位空了。 姜渝红着眼，快速下楼，一路追到快大门口，才拦到她。 刘敏是他高中的班主任，除了z先生以外，这个世界上姜渝最喜欢的人。 “刘老师！你为什么好走！” 刘敏被突然冲过来的姜渝吓了一跳，她看了眼时间，秀眉微皱，“上课时间，你怎么跑出来了？” “小渝，高三新学期，要把握时间，好好听讲，知道吗？快回去。” 姜渝拦住刘敏，赌气道，“你要走，我就退学！” “姜渝！”刘敏生气，“别任性，你不是小孩子了！” “我讨厌你！”姜渝推了刘敏一把，负气离开，“我恨你！”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抛弃他，爸爸也是，还有妈妈，就连他最爱的老师也是！ 姜渝一路跑到操场，扯开校服拉链，扶着粗壮的树干不断喘着粗气。 风声中夹杂着几分调笑，姜渝循着声音，找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 一个瘦弱的男生被三四个人围堵在一块，几人拉扯着男生的衣服，对他动手动脚。 姜渝心里憋屈，从地上顺手捡了一根树枝，三两步上前踹倒背对着离他最近的男生，狠狠往他身上抽。 “草你妈，谁啊！”男生护着头，一把掀翻姜渝，看清是谁，冷笑着招呼同伴过来，“都瞧瞧，这不是五班的渝哥么。” “知道是你渝哥还不快滚！”姜渝捏着拳头，二话不说扑倒人，不着章法地揍。 寡不敌众，姜渝未落下风，身上却也挂了彩。 几人打斗引来了巡逻的保安，保安打电话给年纪主任，几个找事的一溜烟跑了，只剩下姜渝龇牙咧嘴地站在原地。 “喂，还不赶快起来？”姜渝推了男生一把。 “刚刚谢谢你。”男生长相阴柔，身形偏瘦，比他矮了两厘米，主动伸出手，“我叫周瑾。” “我管你叫什么。”姜渝撞开周瑾，将树枝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老子最看不起打不还手的人，这次算你走运，赶上我心情不好。” 年级主任气冲冲朝两人快步走来，“你们两个给我打架是吧？走！跟我去找你们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