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你会对我告解吗

    好像从噩梦中解脱……又或者是美梦。

    刚刚醒来的时候，你精神恍惚，过了片刻才察觉你确实躺在圆台上，雪也老老实实地贴在你身边，【你们的肢体彼此紧密交缠着。手脚、躯干，包括脖颈和头颅，能够贴近的位置都像连体婴一样紧靠。】你甚至可以听到他在你耳边的呼吸声。

    身体倒是没有被碾压过玩坏掉的感觉留下来，没有任何遭遇过什么的痕迹，应该是梦。

    “唔呃……”你支起上半身和他分开，【拆分的过程就像撕扯血肉一样疼痛。】但从很早之前痛苦就无法阻止你了，你挪开自己终于把你们两个分开，龙见也“啊”了一声，看起来也不好受，但还是自己也一滚，硬是挣到圆台底下了。

    你轻轻“嘶……”地停下来缓了缓，不是很明白那个疼痛的来源是什么，【这种感觉过了片刻才缓解，但说不定是晨勃，在刚刚的肢体接触中，你们都感觉到对方的那个器官也醒了。】

    龙见似乎有点破罐破摔，或者是还没有从梦里回神，在圆台底下坐了几秒，看起来甚至有点沮丧地把脸埋进手里，然后含糊不清地开始骂脏话。

    和梦中一样，你们回到了洞穴深处。

    【虽然不清楚现在的时间，那些红色的光点都已经熄灭了，花苞内部也没有透出什么光亮。圆台摸起来是普通的，冰冷的石头。】

    你有点疲倦地观察完四周的环境，沉默地蹲到一旁，回忆起昨天的那些，手使劲地搓自己的脸，很想骂人，但一时也不知道骂什么好。

    事与愿违，越搓越记忆鲜明。自己是怎么被看着在触手中哭着射出来的……被对方的声音围绕着一次次到达顶点……你用力闭上眼睛，用沉默把这些记忆翻下去，压实在不会翻起的角落。

    你能做到，你一直做得很好。

    接近一天的断食断水让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太好，彻底地甩开杂念后你决定出去看看雨有没有停。

    【就算是白天，洞穴里的一切也稍显昏暗。路上看到的壁画感觉和晚上的并不太相同】，你走出几步，身后就响起了龙见的脚步声。

    【雨势似乎没有要转小的倾向，走到洞穴入口处便感到一阵寒意侵体。】

    下雨出去找吃的还是不太方便，这么想着，你折回来看了眼壁画，昨天的记忆应该没有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天的壁画就是不同了。

    没什么能做的你在壁画前坐下来，保存体力。

    “说点什么吗？”他跟着你蹲下来的时候，慢慢吞吞地这样说了。

    “昨天…额，梦里的事对吧？”

    “……啊。”他看起来对于你能这么随便地提到那个梦有点惊讶。“说那个也行……”但是很快又正常了。

    你们听到雨吧嗒吧嗒地往下砸，突然有了种这辈子如果都被困在孤岛上的微弱恐惧。

    “那个梦，十分异常……应该是受了祭坛的影响。”你虽然平静地说着话，但盯着地板，不敢看龙见。

    他听到你勉强的声音，原本投在壁画上的目光落在你身上了，“……就这？”

    “……”

    你微微直起一点腰，也看向他。

    “你想要我说什么？”

    好像找补什么那样，他拍拍脸，“靠……没什么，我早该习惯的………………就是那种…………一起嫖过娼，或者被嫖……该有的那种…………”他开始表演，“那种正常情况下羁绊升级lv10的发言，来一个吧。”

    你抚额塌腰，“都是成年人了，就当看了部av吧……但主角是自己真的很微妙啊！！！”

    “以我的视角可看不到自己……如果这个时候说你身材不错你会揍我吗？”

    “……”

    你毫不犹豫对他的脸出拳。

    如果能好好揍他一顿你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你现在出文职多，对于曾经的格斗训练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跟你肩并肩的距离，龙见却躲都没躲，好像笃定你会挥空，反而趁你攻击的间隙直接按住你的肩膀，用鞋尖拨开你坐姿的重心，你的视线一阵翻转，手腕和进攻路线就已经被他控制了。

    “……脸皮这么薄吗？”他压着你的手腕。

    从这个角度看，他应该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过在你来得及生起情绪之前，他就松手放开你了，“我不想没早餐吃还要和奇怪的男人打架。”

    他放开你之后还委委屈屈地又坐下了。依然是跟你肩并肩的距离。

    “这种事情上我可不想被你评论。”你站起来，走到山洞的另一边再坐下，面前雨帘吹得人身体发凉，但和那家伙比起来你还是决定忍受一下。

    “嗯呐………悠树好像企鹅啊。”走到另一边看不到他，却还是听得到他的声音。

    “嘴没长对位置就给我少说两句。”你下意识地想点支烟，不过发现烟已经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只能作罢。

    “算得上是可爱了也说不定。我是在夸你欸。”

    大概没过五分钟，他又蹲到你这边了，他手上拿着壁画边尸体的头盖骨，推着把这个脑壳在露天的地方接雨。

    你心里觉得不爽，但是也不失为个好办法，于是你把另一个头盖骨也掏出来装水，“壁画总感觉和昨天不一样了……”

    他听到你的话，往那边瞟了一眼，“嗯……之前看到的荧光材料导致的吧。真是精巧的工艺。”

    “这种地方会有荧光工艺真是不可思议……”言谈间，你逐渐感觉到体力不支，大概是这段时间的连番意外抽空了你的体力，身体开始发热并且乏力。

    你转眼看了一眼边上认真玩水的龙见，他用手拨了拨头盖骨，乘起里边浅浅的一汪水硬灌了自己两口，看起来还算精神，“凭我们昨天的遭遇，我觉得有荧光材料还是小事。”

    “也是，现在就算外星人出现也不奇怪了。”你又望向洞里，洞里暂时还算祥和，没有昨天那种异动。

    龙见说着话，转头看了你一眼，好像是察觉到你的状态，瞳孔在阳光下是漂亮的黑，“这里不知道还有多久才有救援……如果真的死在这里，你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在对他的很多问题上，你好像也只能沉默。

    你出于自己也不知道的想法出声。

    “那我问你，你想作为谁听我说话？”

    ——以什么立场呢？你想听什么回答呢？

    你问着雪也、龙见，也是问着自己。

    “……诶呀。这是个好问题，如果我说是临终神父的话，好像有点过分。”他舀水含了一口。

    “就你还神父？”这次是你先笑了一下。

    “但是其他身份太郑重，我这种轻浮的人也当不起吧。”他盯着你，眼睛和初见时一样亮且认真，又好像只是在认真地说什么笑话，“就只有不信神的时候借用一下神的耳朵试试看嘛。”

    这么说着，他又硬喝了一口雨，突兀地，那种认真的表情淡了下去，思绪好像不挂在你身上了，目光再度和平时一样在天空和四周游动了一圈，他突然这么说了，“暂时放你一马，不闹你了。”

    “你想休息就休息一下吧，帮你看个门还是可以的，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一个人。”

    “我不信有神，所以也不需要神父。比起神父门卫靠谱多了……”你不想说话了，打算先睡一会儿。

    你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入眠，之后感觉好像陷入了某种高热之中，有几次感觉到有人在试图把你掐醒，或者像是叫魂一样地听到有人叫你名字，但是想要睁开眼睛却做不到。最后，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更多的人来到了身边……“搜救”、“医生！”…………这样的声音安抚了昏迷的你。

    【就这样，不知道煎熬了多久，你们总算是在饥寒交迫而死之前幸运地被救回了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