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暧昧
陈富贵九死一生已成习惯，睁眼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也没多大惊讶，一条瘦狗正趴伏在他床边，见他醒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打着盹儿，其他人都不在，陈富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试图起了个身，才发现自己身体都是软趴趴的。 “先躺下，”门口有声音传来，陈富贵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面目明艳的男子朝自己走了过来，身上的粗布衣衫对他来说有些松垮，他的衣袖是撩起的，手上还拎着一桶水，白皙的脸上全是汗水。 陈富贵跟见了鬼一样看着慕容楚，直到身体被慕容楚压着重新躺回去。 “你先吃些东西，”慕容楚转身从灶台上拿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陈富贵还没去接，就见这个前不久还看自己不顺眼的男人用勺子盛了一口喂了过来，“喝。” 陈富贵来不及张嘴，温热的勺子一下子撞在他的唇上，白粥沿着他的嘴滑到了下巴。 “脏，”慕容楚眉头一皱，却还是拿手拨掉了，动作极为自然，看得陈富贵心惊胆战。 “你怕不是中邪了？”陈富贵擦了擦嘴，声音还带着虚弱。 “喝粥还堵不上你的嘴？”慕容楚忽然捏住他的嘴巴，拿着勺子直接塞了进去。 陈富贵没有什么力气，总算是乖乖地配合着喝完了一碗粥。 “我躺了多久了？”虽然补充了一点能量，陈富贵还是觉得身体虚得不行。 “五日，”慕容楚将空碗放在一边，拿一双桃花眼盯着陈富贵，“你昏迷了五日，好在命大。” “命大？”陈富贵差点笑出来，倒不如说自己是命途多舛，干什么都能搭上命。 “有些人拼命想活下去，却还是得痛苦地死去，”慕容楚看出陈富贵眼里的不屑，他脸上冷了几分。 “小兄弟，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们这一家子了，”刘老汉正扛着一袋子土豆进来，看到陈富贵，笑得露出了一口黄牙，黑黝黝的脸上是满满的喜悦，十分淳朴。 “这几天还真是让你们担心了，”陈富贵觉着自己像个闲人，白吃白喝拖累这本就过得艰难的一家人。 “哈哈哈，我们这是应该的，况且小兄弟这条命也是你媳妇救的，”老汉摸了摸后脑勺，随即跟看神仙似的望向一边的慕容楚，脸上全是崇拜，“这蛇在我们当地就是个活阎王，谁一被咬准没命，没想到你这媳妇给你吃了个药丸就没事儿了。” “哦，这样啊，”陈富贵一边应和着，一边看着神色淡定的慕容楚，心想着两人算是一命救一命，相抵了吧。 …… 陈富贵把自己包成了个粽子，跟个老头子一般挪动着步子朝近处的一个温泉走去。 这边当地人不认识什么温泉，只知道近几日凭空出现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池，闻着还有股子奇怪的味道，一个个都不敢接近这儿，倒也便宜了陈富贵，他当时一听说这个温泉的存在，便隔三差五到这儿洗澡。 这次昏睡了五日，身上也早已臭烘烘的，陈富贵便又想到了这一处。 刚看见了温泉的影子，陈富贵便听到了水声，似乎是有人先他一步来了这个地方。 那人背对着自己靠在温泉池边上，水声淅沥，两截莹白的手臂正抬高着搓揉着全湿的长发，后背也被黑发遮挡着。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慕容楚手臂朝两侧一摊，声音懒洋洋的，侧过来的脸被热气蒸得晕红，水润润的显得气色十分好。 陈富贵对他的话不怎么在意，将身上的几层衣服脱了个精光，没有一丝犹豫便下了池。不过陈富贵脸皮毕竟没那么厚，他朝前游了几米，靠坐在中间一颗大石头那边，两人之间多了个遮挡物，两人也不至于互相看着尴尬。 陈富贵见那边没动静，终于放了心开始洗洗搓搓。 忽然，面前水流晃动，小小的漩涡越来越大，黑色的头发像海藻一般漾开，一个脑袋从漩涡中心浮了出来，恐怖片的即视感。 “替我搓个背吧，”慕容楚用手抹了抹脸，露出一张红润的妖冶脸蛋，他渐渐直起身体，在陈富贵面前展露赤裸的上半身，虽然肤色皎白，但是肌肉十分结实，看不出一丝赘肉。 “不好意思，麻烦自力更生，”陈富贵别过脸，暗暗为自己最近瘦下来的二两肌肉感到痛心。 “我拿了唯一一颗保命丹来救你，这就是你的态度？”慕容楚也不恼，只是慢悠悠地自他面前游到石头另一面，身体在略微混浊的水中看不真切。 陈富贵听了，面色凝重了一下，虽然搞不懂慕容楚的动机，心里还是忍不住纠结。 …… “再上面一点。” “嗯，左边，对……用力……” “就是那里……再重一些……” “搓个背，你的话未免也太多了，”陈富贵听得额头起青筋，大手拿着块浅灰色的粗布搓得十分卖力，面前的背脊紧实光滑，被粗布摩擦得到处都是泛起的红色。 慕容楚趴在石头上，长发被撩至一边，听了陈富贵的话，转头淡淡地看他，“好好搓你的背，别说话。” 陈富贵被慕容楚的大爷作态噎得无语，心想着搓了这次背，下次怎么也得和他岔开时间来这里。 “你说东西丢在这儿了？” “是啊，当时天太黑没注意就不见了。” 不远处传来人声，陈富贵也不知担心什么，下意识就揽了慕容楚的身体强行带到了石头背后，两人忽然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热气氤氲，慕容楚的脸带着一丝朦胧，精致的眉眼少了冷冽，被刚才陈富贵的动作弄得微愣。 泛起的水花渐渐消失，两人渐渐意识到，彼此的下半身正紧紧地贴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