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母子谈心
“我跟我爸说过咱俩的事。” “哦?叔叔怎么说?” “他虽然很吃惊,但没多说什么。你知道我爸那人就那样,沉默寡言的,虽然他心里也是不接受的吧,知道我喜欢的人既是男人又是一起生活的哥哥,他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吧,但他看我意志坚决也就只能尊重我的意思。他说这事他说了不算,还得问阿姨。” “我妈就不好说了……”李云咬着指甲,“她虽然宠我,也不是事事都宠我,但这事绕不过去的,迟早也得说。”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她看在你的面子上估计不说真话,迟早会叫我过去单独说,与其那样,不如我一个人去跟她说。” 柳风听了,就躺进他哥怀里抱紧哥哥的腰。 “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跟我说。” “妈,我有事跟你说。” 李灵难得听电话那头的儿子这么正经。 “重要的事?” “嗯,挺重要的。” “我最近公司事多,可能好几天不回去,你现在说吧。” “那我等你回来再说。” 什么事非得当面说,这孩子真是。 李灵回来,看见儿子端坐在沙发上等她。 “儿砸,叫妈回来啥事?”李云看李灵估计是又割了一茬韭菜回来,心情不错,觉得让她答应他跟弟弟的事有戏。 “妈,给你买的酒,补充一下你空虚的酒窖。”李云下血本拿一个月的工资给他妈妈买了酒,现在心还在滴血。 李灵看一眼那酒,知道李云说的事不简单。 “别跟你妈兜兜转转的,有事说事。” 李云艰难地开了口。 “妈,我跟弟弟……” “怎么了?你俩又吵架了?老吵架就不要住在一起,一人租一间房。” “不是。” “那是什么?” “我俩在一起了,已经在一起八年多了。” 李灵一愣,随后掐指一算。 “你们高中就在一起了?” “没有,准确地说是高考结束后。” “背着我跟你柳叔?” “妈、不是那样,是……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你柳叔知道吗?” “他?他知不知道……我不知道,重要的是你的知道,妈。” “先斩后奏?你们都干了什么了?” 李云被问得无法回答,他读不出李灵脸上的表情。 李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独自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妈!妈!” 李云心碎了。 垂头丧气地陷进沙发里,正咬着指甲想别的对策,没想到看见他妈又从房间里出来,还拿个首饰盒子。 李云立刻又从沙发里弹起来。 “妈!” “叫什么叫!烦死人了!”李灵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冷笑道,“我就想着你什么时候不打自招呢?没想到等了这么久,你俩还真是能藏得住,是不?” 李云背后一身冷汗。 “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你当我傻的?我生的我能一眼看不出来,还得看两眼?那不是侮辱我智商呢吗?你老觉得你妈不关心你,其实老娘最关心你,我不关心你关心谁?你就是最让老娘寒心的人。” 李灵把首饰盒往李云怀里一塞。 “本来是你外祖母给我,我给你儿媳的,现在看来谁也给不了,只能给小风了。” 李云激动得差点落泪。 李灵也柔和下来。 “妈以前想,你无论跟谁在一起,只要你自己开心快乐,都无所谓。妈妈跟你那个死爹没过好,没给你一个幸福的家,所以就很想你以后能找对人,自己把自己的小家过好,我也就没那么愧对你了。 “妈,我好着呢。咱家现在也是圆满的呀。多亏你跟柳叔结婚,我才能……咳咳。” “但你跟我说你对象是你弟弟,我还真转不过弯来。” “怎么不能是弟弟嘛……” “你好好跟我说,你俩以前有没有做过出格的事?背着我跟你柳叔?” 李云一下想起他俩在储藏室偷偷接吻的事。 “没啊,妈,我俩都是高考完……不是,我俩是打算高考完成年后再……咳咳。” 李灵一听什么都懂了。 “做都做了,那就注意卫生。”她叹一口气。 “妈,那你是同意了?!” “我不同意能怎么样?一直惯着你,你想干什么我拦得住?” “谢谢妈!” “而且……如果你的爱人是小风的话,妈也觉得小风是个好孩子。只要你别辜负人家就行。” “妈!我在你眼里这么不靠谱吗!我怎么就有可能辜负他了?他还天天忤逆我跟我吵架呢。” “那我肯定站你弟弟那边。” “……那我不是连个娘家人都没了吗?以后我俩吵架怎么办?” “你柳叔站你那边。” 妈,你当时为什么要跟柳风他爸好啊? 不然呢?我跟你爸那个死鬼互相折磨一辈子吗? ……可是,柳风他们家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怎么没有?不是有他爸这个人吗?你妈我什么都不缺,我就只想找一个对我好的,就行了。别的无所谓,穷就穷呗,我有钱,他穷一点怎么了? ……嗯,知道了。 你以后也要学你妈我,有舍才有得,人生没有什么是完美的,你看你爸有钱,我有钱,我们俩在一起,就什么也没有,哦,光有了个你,那还算不错,我这投资不算亏,以前觉得是买股大跌了,都跌停了,现在看来倒是血赚,是不是?李灵笑。 妈!李云喊起来,你生我怎么成投资了! 李云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一进门就迅速换了张脸。 “怎么办,我妈不同意咱俩在一起。”他哥故作沉痛的样子,像狗血家庭伦理剧的男主角一样,他这蹩脚的演技能骗到的人也就只有柳风。 “啊?怎么这样……那,那我们怎么办?要,要私奔吗?” 柳风是在焦急地认真讯问,但他哥却在艰难地憋笑。 “私奔……不太现实吧?你觉得呢?” “现、现实啊,我们现在经济独立了,完全可以实现,但是……但是会不会太伤阿姨的心了?我,我现在很乱……但是……” 李云看他弟是真的在努力思考以后的事情,更觉得可爱。 “嗯,哥给你想想啊,要不我们暂时……” “不行!不能分开!”柳风眼圈都红了,紧紧抓着他哥的手,“想想别的办法嘛,不用分开的办法……” 李云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捏了捏他弟弟柔软的脸蛋。 “哎呀,骗你的,我妈同意啦!笨,没看我憋笑很辛苦吗?” 柳风愣一下,鼻子一吸,狠狠把李云揽入怀中。 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哥哥肩上。 “喂,你现在是在哭吗?”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