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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安在宾馆住了两天,周三他委托的中介帮他在单位附近找到一间一居室,面积狭小,只有四十平,装修和家电都很简陋,但梁安看完房后当场就决定租下来。

    大学毕业后他也是在外租房,都是与人合租,现在收入稳定了,承担一套一居的租金和自己的生活费问题不大,每月省着花还能攒一笔钱。

    梁安随便添置了点东西便搬进新居,季非来过一次,对于梁安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深感不满却也不能说什么,梁安尽主人之宜请季非在出租屋里涮了顿火锅,他得知季非找到一个篮球培训班的兼职,每周要给一群小朋友上三次课。季非说等他拿到第一个月的薪水,会给梁安送一份礼物,当作乔迁之礼。

    季牧彦遵守了他们的约定,这些天都没有出现。

    夜深人静时,梁安还是会想起他与季牧彦曾经相处的片段。人类是习惯了路径依赖的生物,尤其是一段付出全部的感情,戒断反应带来伤心、气愤、不甘等等负面情绪,梁安在入睡困难时便爬起来看书,白天则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他对自己说:再等等,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了,时间总会抚平这一切。

    如此在平静的生活里,周六到了。

    梁安走下楼梯,刚出单元门口,就看到季牧彦站在马路对面。

    对于季牧彦为什么会在这里梁安倒没有很吃惊,凭借季牧彦的本事,想要查到他住在哪里,实在是轻而易举。

    季牧彦向他跑过来:“安安,我来接你。”

    季牧彦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不好,梁安移开目光:“不用了,我们各走各的。”

    “一起去吧。”季牧彦几乎是在哀求了,“你就当最后给我个面子。”

    “我不想坐你的车。”

    “我换了一辆新车,安安,你看。”

    梁安望过去,果然是一辆以前没见过的车。

    “这辆车只载你一个人。”季牧彦急切地说。

    “季牧彦,你这是何苦呢。”梁安说。

    他不欲与季牧彦纠缠,同意与季牧彦一同前往梁家。

    总归过完今天,离婚就可以提上日程,刚才季牧彦对他说那句“只载你一人”时,他的心里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梁家的家族企业是梁安的爷爷一手打拼并发展壮大的,梁安的父亲梁兴业,虽然名为兴业,实则是个纸上谈兵的空想家,为人极其大男子主义,公司在他的经营下陷入混乱,暗中埋雷,这些雷在梁择接手后引爆,把梁择送进监狱。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坚决不再让梁兴业接管公司,于是当时只有26岁的梁语成为继承人。

    梁语的这处新宅是梁安与季牧彦结婚后购买的,梁安第一次来,这里比季牧彦的别墅还要大,装修极尽奢靡。梁安觉得当初救梁择时已经花了不少钱,之后梁家企业也没有触底反弹的迹象,梁语如此挥霍他是不能理解的。

    当然,梁安只会在脑中想想,这些都与他无关。

    院中的草坪布置成接待会场,中央洁白的流理台上摆着各种甜点小吃,方便宾客自助,酒侍端着盛满香槟的盘子在人群中穿梭。

    梁语邀请了不少人来参加他和楚晴川的订婚仪式,梁安暗松了口气,他把提前准备好的一份小礼品放在门口的礼物收纳箱,不管梁语如何对他,既然他来参加仪式,基本的礼节总是要尽到。

    季牧彦跟在梁安身后,他一出现,场中便有人认出他,围过来寒暄攀谈。

    这里面有人知道梁安和季牧彦的关系,有人是第一次见梁安,好奇地打量着他。

    梁安本想退到一边,季牧彦忽然揽住他的肩,向他们介绍:“这是我爱人梁安。”

    有人插嘴道:“梁安是梁语的哥哥。”

    “哦,原来季总今天是陪夫人来的,哈哈。”

    他们说着自以为是的客套话,梁安从他们眼中看到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神:梁家还有个老二?谁啊?梁安?没听说过。

    大约感觉到梁安的不适,季牧彦只与宾客草草交谈几句,就带着梁安来到角落,梁安把季牧彦的手从肩上拨开:“我们不要站在一起比较好。”

    季牧彦正要开口,有人款款走到他们身边。

    梁语端着高脚杯,身穿一身白色泛着银光的西装,精致的眉眼化了淡妆,整个人像一只高贵的天鹅。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季大哥,梁安,你们来了。”

    刻意把季牧彦放在前面,好像季牧彦才是他的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