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说了，会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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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度很冷。 “许哥，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许青站在客厅与餐桌中间，没有说话，掏出一根烟，久违的点上火。烟飘了起来，大概是怕周围人吸二手烟，他只是夹着。苏成均正巧离很近，拍拍座位让他坐过来。 许青停顿了半秒，走过去坐了下来。苏成均把一碗已经有些坨了的面拉到他面前，先前盛的苏究又不吃。他擦了擦嘴，在许青盯着他发愣的时候，伸手把烟夺了过来，熟练的塞到嘴里，硬生生被呛了一口，咳个不停。 许青下意识的拍了拍花易安，花易安扶上他的手臂，黑白夹心似的形成了更大的反差。生理性的泪花打湿了睫毛，边咳边说：“哥，你没有错。有的人死了是他该死，他活该。做错了事情，总会有报应的。他也许来得会晚一些，但是不要因为一个该死的人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潭。踩一脚过去，就够了。” 许青沉默了。 与此同时，沉默了三个人。 “哥，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苏成均见许青不说话，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知道失去妈妈的滋味，我小的时候，她被人杀害了。那个时候我很小，只知道地很红，她很冷，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躺在地上不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睁着眼睛，却看不见我。我以为她不想和我玩了，又一次抛弃了我，是坏妈妈……” 苏成均把烟掐灭，继续说道：“爸爸开始酗酒，他变得奇怪，会打人。每次喝醉了，他就会对着空气叫妈妈的名字。也许喝酒能让他看见她吧。因为酗酒，不久后工作也丢了。只能找了份零工，每天都很累，他变得越来越瘦，终于有一天，他跑了。留下一桌子饭菜，满满当当一冰箱的菜。再也没有回来过。我还是变成了一个孤儿。” 他从兜里拿出来一个棒棒糖，他慢慢扒开糖纸外皮，像是在脱去心爱的衣服，把棒棒糖塞进许青嘴里。 “活下去吧。不要因为过去无法自拔。他们也许希望你可以活下去，我也希望你有活下去的希望。许青，下一次我喊你的时候，希望你可以不顾一切的跑，离开这里，去新的地方生活。” 苏成均说完，就起身走了。 苏究跟在他身后，一直忍到上了楼梯，才满怀期待问他：“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我呢？我超感兴趣的。” “你能不能不挑事？”苏成均白了他一眼：“你就是闲的，不看热闹就难受是吧。” “对啊，我就是闲～” “你真觉得我是一傻逼，什么也发现不了，而且什么也看不出来是吧？” “啧，生气了？”苏究捏起他的手腕，“别介啊，你知不知道开荤了的人，是很难收手的。就像是许青，明知道你可能会遇到危险，依然建议你留下来。所有人都在想看你的热闹不是吗？” 苏成均继续往前走，“我知道。” “那你骂我？”苏究拽着他的胳膊微微用力，面色淡然但不悦。 “那你告诉我你哪里值得夸奖？”苏成均转过身来看他。 苏究盯着他，海蓝色的瞳孔充满了不悦，语气也冷了下来，好似在生气，又好像在讲理：“我说了，会带你回家。” “……”苏成均盯着他的眼睛，心虚起来，“好啦好啦……对不起，别生气了。我……我有点激动了。” “这还差不多，我这么善良一人被要被你骂哭了。”苏究笑起来松了手。苏成均吐槽回去，“你善良个屁，这里最孬的就是你了。” “再说我就不要你了，把你抓去喂狼。” 苏成均闭嘴不搭理，把门反锁，在凳子上对着他。听着苏究继续问他。 “那你觉得谁会最先下手？” “怨念最大的那个人。” “你觉得是——” “刘婉。” “哦～她啊。”苏究看起来毫不在意，走到卧室窗口。 苏成均从兜里掏出好几个棒棒糖，扔给苏究一个，自己扒开一个，塞在嘴里。见人不认同忍不住问道：“你觉得是谁。” 苏究打开窗户往下探头看了看，目测了一下高度，轻轻飘来一句：“你猜。” “许青看上去战力最高，就算有电锯不一定会输吧…” 苏究从窗边过来，上床踩在苏成均腿边，隔着塑料袋把灯打碎，回收了最后一个监控，一甩手差点砸在苏成均脸上。 “不要忽视任何一个人。” “哦，你觉得他啊？我觉得他一定被整得很惨。”苏成均想起来苗辽看刘婉的眼神，他是认识她的。既然如此，一点知晓着她的过去，刘婉欣赏宋招这种会陪着她疯的人，那么大概率会讨厌苗辽。但又不会杀掉他。 “为什么？”苏究看起来不服。 “因为人心很复杂的。”苏成均的棒棒糖含在嘴里，呜噜呜噜的说不清楚，见苏究只是装在兜里，干脆又拿了一个新的棒棒糖出来，亲手剥了糖纸，手臂高高举着，也只是停在苏究腰间。 苏究弯腰到他手前，微微张开嘴，把糖咬走：“糖什么时候偷的？” “昨天晚上，我有点饿了，就顺了几个。”苏成均翻身换个视角看苏究继续忙。 “你昨晚真的醉了？” “真的。” 苏究把三个监控放在袋子里，还顺带着塞了几把干草。 “人心很复杂吗？” － 晚上九点。 外面风很大，砰砰的刮着玻璃，看起来快要打雷了。房间也因为没有灯，显得很暗。花易安打起手电筒，幸好之前没怎么用。门外传来声响，似乎是刘婉，“安安妹妹，我热了晚饭，给你们端过来了。开门吃点吧，这几天有台风雷雨，你们俩总不能一直呆在屋子里吧。” “婉儿姐，夜深了…我好怕，我不敢开门……婉儿姐，如果你是凶手的话，你会对我下手吗？”花易安躺在床上，晃着腿，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们又不是凶手，问这个干什么？小安，别再刺激大家的神经了。开门吃饭，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就把饭放在门口，你等一分钟再开门好了。” “好，婉儿姐。我相信你。你放门口吧，我要开始倒计时了。”花易安念叨着，拍拍苏究让他做出点动静。门外真的有瓷碗落到水泥地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 花易安慢慢数了六十下，真的下床撑着床和桌子起来了，趴到门口，透过门缝看着来自外面的光影。 门缝外大概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许青。 他最后还是没忍住，出声叫了他的名字：“许哥，你在吗？” “……” “许青哥哥，我想和你说说话……” “你说，我在听。” “许哥，你还记得我们在餐桌上的约定吧。总有一天，你会遇到自己的光。你这么自律，你会有属于自己的未来的。” “安安……” “哥，你要相信我。” 许青愣了，看着从门缝里挤出来的一个棒棒糖的棍。 ——许哥，你是个好人，我觉得你早晚能遇到自己真心喜欢，对方也喜欢你的人，就像这个棒棒糖。 许青捡起棒棒，揣在烟盒子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不远处倚着门的宋招冷眼看着他，刘婉提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从楼下拿上来。一路上滴着淅淅沥沥的血，黏糊着，她慢慢走来，脸上冷的很，看不出喜怒哀乐。 宋招从包里掏出平板，上面有很多屏幕，转播着别墅的各个房间。有几个已经黑屏了，其中有一个监控算是正对着苏究他们现在的房间，由低向高拍的，只能看见站起来的上半身。 别墅外，树上正挂着一个微小的监控，被捆在树上，幸得两片树叶得以避雨，只是风大的连树都忍不住晃荡，他们也看不太清楚，但至少能看见人在屋子里。 宋招调整着监控，一边走到门前。他们三个人也算是轮换着安抚他了，宋招语气安稳：“小安，刘婉的精神头不是很好，今晚我们五个人一定能平安度过这一晚的。如果凶手在我们之中，我想我们生活了这么几天，彼此都熟悉了，一定不会再出事了。” “宋哥，你大学是学的什么专业？” 宋招沉默了一刻，缓缓道：“我学的医学。” “真的吗？我还以为宋哥你是和机械有些关系呢？我记得你屋子里还有个无人机？” “没有，我只是爱好，会航拍而已。你问这些做什么？”宋招皱着眉看着手机监控，花易安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们居然把床拆了，宋招把刘婉喊过来，把手机递给他，雨夜和风导致本来就有些远的窗子看不出什么来。 “想问问你，设置监控的意义。以及为什么要把视频推向刘叔，让刘叔转移目标吗？我在想你说过多少真话。想听听我怎么想的面？我觉得你们旅游团，原来应该是真的有那么多人，因为你们需要一个理由和挡箭牌。但是很可惜，真的出现了意外。不过，即便女生不在，可是这么难得的好天气，难得一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更是非常～欢迎作为挡箭牌的我们？” “你是不是觉得，要是我直接被操死就好了。就算没死，重伤也是OK的，反正只是一个小女生，构不成什么威胁。” “不过很可惜，苏究回来了。” 花易安早就收拾东西了，苏究把床单被子堆在门口，一溜烟堆了些花草，外面电闪雷鸣，风也大，刮湿了一片，花易安把一次性床带裹起来放进包里，用大塑料袋子把包扎好的手绑好系紧。 苏究这个狗，用透明的超市塑料袋罩住他的脑袋，用苏成均自己的尼龙扎带打结裹好。看起来像一个香菇，苏成均瞪着他，却没有解开。 苏成均翻了抽屉，把香烟和打火机整个递给苏究。 苏究和他对视一眼，从兜里掏出一把打火机。 嗯，许青抽烟遗留在桌子上的那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