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山雨欲来

    江忱不禁惊叹不已：“竟是她么？”

    林可念道：“正是呢。我得知时也觉着巧得不得了！”

    江忱道：“依美人的意思，这名宫女极有可能是撞破了端贵妃某些事情才会被关进慎刑司？”

    林可念点点头：“我正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一切皆是猜测，并无实据，大人小心为上。”

    江忱正色，拱手道：“江忱多谢美人提点。”

    林可念微微一笑：“大人若是对那名宫女感兴趣，不妨去善德司瞧瞧。她如今已被提出慎刑司，贬去善德司当了苦役，名叫钟玲玉。”

    “小人知道了。”

    江忱行礼告退。

    .

    出了长春宫，江忱往红渠而去。

    昨晚差点害了江忱性命的红渠已没了发生过事故的痕迹，然而阴影未散，红渠四周依旧无人敢逗留于此。

    江忱站在传说中他被推下水的地方，一副思考着从何处捞起的模样。

    然而他在红渠边晃荡着，迟迟没有动手。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了人。

    “江医司。”

    江忱回头看去，是一名陌生的宫女。只见她身着一等宫女的服制，相貌端正，不傲不谦地与他屈膝见礼，问道：“江医司可是有难杂之处？奴婢见您在此徘徊许久，不知可要帮忙？”

    江忱礼貌性笑了笑：“我的确有事相求。只是不知姐姐是哪个宫里的，可会麻烦到姐姐？”

    她道：“不妨事，我就在望舒宫当差。我们望舒宫里事少清闲，贤妃娘娘又是个极好的主子，所以还请医司不要担忧，有事尽管说出来，相信贤妃娘娘定会出手相助医司。”

    江忱笑了：“那江忱便先谢过敏贤妃娘娘、谢过姐姐了。”

    “医司客气了。”她回道。

    说完，她引着江忱入了望舒宫的大门，与敏贤妃说明了他的来意。

    按常走完流程之后，江忱不避讳身旁宫人，对敏贤妃道：“叨扰贤妃娘娘了，小人昨夜不慎落水，于红渠中遗失藏书阁藏书两册，虽说皇上未曾降罪，小人却于心不安。故而今日想到红渠中寻回藏书赎罪。”

    敏贤妃道：“如此，我既见了就没有不帮的道理。便让锦绣喊两个手脚勤快的丫头一并帮一帮医司吧。”

    江忱便拜道：“多谢娘娘。此番若能从红渠中找回藏书，定是贤妃娘娘福泽的功劳。”

    待虚礼皆尽，江忱从望舒宫领了人手，“声势浩大”地在红渠边上捞起东西来。

    不过捞至太阳西斜也没有捞到出结果。

    江忱拜谢宫女和贤妃之后，便回回春馆沐浴更衣。

    彼时已是傍晚，方莲得了闲来找他，拿着那个荷包向他告罪，说是这件事没办好。

    江忱只好笑着安慰她：“你其实办得很好。”

    方莲不解到：“哪里好了，我分明被贤妃娘娘搪塞过去了。”

    “你看，”江忱打开荷包，“这茶叶是不是和内务府见过的一样？”

    方莲点头：“是一样。”

    “所以，你办得很好。”江忱道，“贤妃娘娘这茶出自内务府，自然是和内务府里备着的茶叶一模一样。”

    这既是一份威胁，也是一份和解书，同时还是一份投名状。

    方莲似懂非懂地点头之后又摇起了头：“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也好，需知宫里的事还是少知道些为妙。”江忱笑道，“你来的正好，我今夜要去浮梅苑诊疗，还需你随同相助。”

    方莲听到江忱的指派，随即心大地把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轻快地点头应道：“好的，江大人！”

    .

    是夜，华灯初上，上上下下被禁足了一天的长春宫听到了皇上将会来看望端贵妃的消息，当即一扫苦闷，紧锣密鼓地准备接驾。

    东侧殿的林可念得知正殿的声响，先是面上一喜，待想到她极有可能连皇上的面都见不上之后随即就变得又急又气。

    她转过身来，见有一个小宫女立在她左右，当即呵斥道：“我宫里是没事做了吗，像尊菩萨似的杵在这里！晶雪，把这蹄子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随着小宫女一边高呼“美人饶命”一边被带下去，林可念心头的气总算是顺了一些。

    她稍微一抬眉，晶雪便服侍着她回了屋内。

    此时林可念刚刚发过一通脾气，除了晶雪和莹雪没人敢往她跟前站，屋内便只有林可念和晶雪两人。

    “你可打听清楚了？”林可念问。

    晶雪回到：“奴婢都打听清楚了，贤妃娘娘帮着江医司在红渠边上打捞了一下去，那动静……可不小。”

    林可念冷笑一声：“哼，装模作样地给谁看，难不成这样就能在皇上面前洗清嫌疑了吗？须知欲盖弥彰！”

    晶雪道：“小姐，既然今夜皇上驾临长春宫，也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林可念听了，搅着手中的帕子，思索道：“莽撞行事是最要不得的，我们还需要一个发作的由头……”

    正说着，便见莹雪抱着包衣服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晶雪当即迎上前去：“怎么了？”

    莹雪止步于林可念两米前，只好把手中的衣服包交予晶雪，脸色很是难看：“美人……你打开看看。”

    那包东西比寻常衣服重了不少，晶雪接过时手不免向下一落。她打开了放到林可念面前，这下三个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那衣服里包的不是别的，而是两本古籍！仔细一看，正是那两本遗失的医书，而且书页干燥无恙，根本不曾入过水！

    “这……”晶雪为难地皱起眉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贤妃娘娘，还是……”

    “不行！”林可念似是烫到一般缩回手，神色坚决道，“今夜我们必须要在贵妃娘娘之前见到皇上！”

    “可是小姐，我们出不了长春宫啊……”晶雪道。

    “哪怕是冲撞圣驾也要冲到皇上面前。”林可念悲戚道，“一石二鸟……贵妃娘娘好狠毒的心肠，好狠毒的算计啊！”

    听得此言，晶雪和莹雪当即一齐跪在了林可念的面前。

    晶雪道：“小姐，从我们一同入宫的那一刻，便与小姐是一体的了。小姐但凭吩咐，无论是做什么，我与莹雪都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