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过往

    终究，星影还是失去了意识。

    失血过多的孕夫，撑不了太长的时间；催促龙狼兽加快飞行速度，在晦暗的兽嘴里，齐琼琰没有看到压在掌下的伤口，鲜血开始透着诡谲的幽蓝。

    齐琼琰陷在自己的臆想里，视线阴郁的像充满鬼影的幽谷。

    他忆起那个人，柳昭，身为相柳旁支和父兽是同一辈的人，年幼时常和父兽来往的友人还有同为相柳的柳晴，也是後来的皇后。

    他们三人和那时的兽皇是一同长大的朋友，其中精神力最强的就是柳晴，这也意指他未来势必会雌化，入宫为后。

    听过父兽和母亲提过几次，兽皇自年幼时就深爱着柳晴，只是碍於精神力一直不稳定，并没有表态，而柳晴对兽皇的照顾，也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只是，有些人也许不会这麽认为，毕竟，对於那样位高权重的兽皇，所有人都是争相迎合。柳昭正是如此，认为柳晴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兽皇，所以特别恭维、特别关照，但是，他忘了柳晴不是那样的一个人。

    直到柳晴找了齐琼琰的父兽，穷奇当时的本家家主，聊过一夜之後，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兽皇便昭告柳晴为皇后。

    柳昭为此消极了一阵子。

    想到这里，齐琼琰也找到头绪了。

    「原来都是冲着穷奇而来的，与皇根本无关。」低语回荡在兽嘴里。

    感觉到巨兽正在减速下降，齐琼琰才收起情绪，「我还是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一落地，巨兽张嘴，齐琼琰便抱着星影跳出大张的兽嘴，往实验大楼飞奔，龙狼巨兽也跟着在一阵雾茫中幻化回人形，快速跟上他们。

    莫凛早已等在实验大楼门口。

    「宁宁已经准备好手术室，直接带星影过去，剩下等等再说。」莫凛身周一团冷冽的气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对於几只星兽印象只是更差而已。

    随即带着他们直奔一楼後方的手术室。

    一阵凌乱後，看着门被关上，手术进行的红灯亮起，齐琼琰才发现，前後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心的煎熬已经累积到高峰。

    「坐吧！站着等小影也不会快点好。」莫凛声音冷硬，满是嘲讽。

    宇文韬和齐琼琰静默的坐下，暂无交谈的意愿，气氛更为紧绷。

    莫凛也不认为现在询问事发过程有什麽意义，尽管内心担心又心疼星影，却没有过度情绪化。

    「莫哥没什麽要问的吗？」反倒是宇文韬先开口。

    「他没事再说，他有事，你们任何说词都是推托而已。」莫凛目光森然，「我不用对你们做什麽，你们也活不了。」

    看着这四兽为了星影追寻这麽久，不是不动容，但是，莫凛终究对这个族群的自私贪婪与迂腐守旧，无法有太多好感。

    受苦的一直以来都是星影。

    又是一阵静默，三人再无话题。

    宇文韬无意识的收束着一头长发，双眼的焦距落在遥远的回忆里；他想起那个男孩，在花田里，两人的偶遇。

    那时候饕餮在朝政中的位置还不是那麽的反派，小星影是新一辈中最年幼的。

    那双带着星光的双眼，盯着他在风中飞舞的黑发，笑着开口，「姊姊，你的头发是我看过最美的～留长一定更美，等我长大娶你好吗？」

    「好啊！等我留一头长发，让你娶进门，你会疼我吗？」笑着回应。

    「一定会哒～」笑的好灿烂。

    他那天回家後，将头发剪成寸板，到军营待了几年，回来就成了反派，也从没机会问星影是否还记得他。

    後来，便是被算计的婚约。

    订婚宴当天，结束仪式後，两人私下会面。

    他不知道星影对於他的角色知道多少，所以，他并未多说。那次的对话，宇文韬早已忘记内容和重点，他只记得临别前的那几句。

    「长发比较适合你，夫君….」星影笑着挥手，随即转身离开。

    宇文韬呆楞半晌後，在一阵耳鸣中，只听见自己如鼓鸣的心跳。

    宇文韬勾着唇角，一双大圆眼却蓄满了泪，笑里满是苦涩。

    而一旁的齐琼琰则是一脸苍白的抑郁。

    莫凛将一切看在眼里，垂眸无语。

    另一边，赛雷欧正在审问柳昭，紧锁的眉头看着眼前异常冷静的男子，揉了几下额角。

    「他会死吗？」柳昭开口，双眼像是坏死一般，黯淡无光，「我打算杀了穷奇，而不是他。」

    眯了眯双眼，双臂青筋暴起，倏地抓着柳昭的咽喉，恨恨一个紧捏，「他有事，就让你陪葬！」

    「赛雷欧！」利维坦出现在门口，出声阻止。

    赛雷欧用力将人甩回座位，充当审问室的小隔间，响起嘶哑的咳嗽声。

    「为什麽？」利维坦冷声说着，「穷奇跟你有什麽关系。」

    「因为他们，柳晴才被迫嫁给上任兽皇，否则他应该是属於我的！」柳昭双目通红。

    「据我所知，他们是相爱的，所以….」利维坦被打断。

    「他是被逼的，本来他没有要答应，是那次和齐晖印聊了一夜，他才改口答应。」拳头失控的捶打在桌面，「他们该死，小看我的都该死….让柳晴离开我的都该死…..」

    看到这里，答案也呼之欲出了，赛雷欧收到利维坦的眼神，随即让下属将人带走。

    看着歇斯底里挣扎，崩溃哭喊的柳昭，有种奇异的共情心态，利维坦皱着眉头。

    「别！我们不是圣母，伤了星星的，我都不会放过。」赛雷欧马上出声。

    「不是….我只是想，如果这次又在这里结束，我会不会也像他一样疯魔。」利维坦谈口气，「希望星星平安…」

    「我们过去吧！」赛雷欧抓松领口的领带，解开几颗扣子，「穷奇那边让齐琼琰自己解决，恒梦那边旁支的人都扣下来了，相柳也暂时控制住了，剩下之後在处理。」

    听完，利维坦直接往外走，塞雷欧也跟着离开。

    回到实验大楼的手术室里，陈慕宁正在做最後确认，以便做缝合伤口的动作。

    匕首插入的位置，胜在角度，只差一公分就会划断大动脉，那样的出血量是完全无法赶得上回来这里完成手术的。

    虽然一开始出血量很大，不过很快因为避开匕首的加压止血，後续便没有持续大量出血，也算是处理得当。

    现在只能持续输血，祈求快点度过这个关键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