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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时恰见对桌的一位年轻的女子正盯着自己看,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探寻。 华枝搁杯,朝对方缓缓一笑,对方别扭地移开了眼。 不过少时,一声狭长的“皇后娘娘驾到——”便响彻了整个后花园,众女眷起身,朝那位身穿凤袍的女人福低了身形,齐齐唤道: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少女的声音分外好听,宛若莺儿,集聚在一起,便是百鸟朝凤、春意盎然。 “快快起身,” 皇后高兴地平手,“今日叫各位姑娘前来宫中赴宴,一同赏月赋诗,插花品茶。丫头们都不必拘束,把这儿当做自己家中便好。” 话虽这么说,却无一人敢唐突。 稍稍品过几道茶,皇后身侧的一位小太监将拂尘一挥,拉长了声音:“今日乞巧佳宴,分为三个部分。品茶、插花、刺绣,后二事最优者,皇后娘娘将赏赐其钟爱之物,夜明珠一颗。” 锦匣一开,翡珠光芒四射,引起座上一片惊叹。 展示毕,皇后笑着将夜明珠的盒子叩上,望着席间一张张娇嫩鲜艳的面孔,眼中已有了追忆。少时,她出声道:“既然已品完茶,我们便开始第二项罢。” 这第二项,便是插花。比谁选的花好、插的花妙。 每人座上早有已放置好的花瓶,其中却空空如也。皇后一声令下,众女眷们便迫不及待地离了席,分散到花园各处去。 只为去寻这花园中最为艳丽、明媚的花朵。 华枝也随着人群步入花园。皇宫内的后花园极大,不一会儿,人群便纷纷走散,往来也变得稀疏起来。 “小姐,”瑶月挽着她穿过花影,两眼向丛间眺望,“往年乞巧节小姐无一不是好名次,这次所有女眷也在瞧着小姐会拿出什么样的刺绣给太后娘娘做寿礼。不知小姐准备得怎么样了——哎,这朵花好看,粉白/粉白的,格外可爱呢。” 她顺着瑶月所指方向望去:“嗯,着实可爱。” 瑶月没瞧出自家小姐的心不在焉,“小姐的手一向灵巧,放眼整个京城,自然是无人能敌的。就只怕……” 不消瑶月说出来,华枝也是知道这丫头在害怕些什么。去年乞巧节,孙玉桠不动声色地将她精心绣出的一副全模全样地仿制,还先人一步地呈于皇后面前。还有前几日府上有宴,孙玉桠暗地里偷学了华枝练了许久的一曲练裳舞,赢得宾客纷纷喝彩,直夸华家有女初长成。 似是她费尽心思准备所有事,都让孙玉桠偷窃了过去、出了风头。 瑶月自然不快,为自家主子愤愤不平。 “小姐,您何必让着她。她不过是个庶女,您才是华府的嫡女,那样——” 话刚说到一半儿,这丫头突然噤了声。华枝疑惑偏头,正见孙玉桠被侍女搀着,朝自己走来。 “姐姐,”孙玉桠朝她一福,眼神不离华枝手上半分,“姐姐采的这是什么花,这般别致可爱,真是好看呢。” 瑶月也偏过头去,在心底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儿。 ——怕是又想抢走我家二小姐精心挑选出来的花吧。 孙玉桠这么问,华枝也不避讳,将手中的花枝全部摊开,笑容和煦:“我也不知晓这是什么花,妹妹若是喜欢,可以拿去。” “小姐——”瑶月慌忙制止。 对方毫不客气,竟一下子抓了一大把走,只给华枝余十之一二:“那就多谢二姐啦!” 言罢,像是生怕华枝会反悔,转身就跑。 把瑶月这丫头气得直跺脚:“二小姐,三小姐那般欺负您,您怎么还能——” “无妨,”华枝将手上剩余的枝蔓递给瑶月,似是在安抚对方的情绪,“那边还有许多开得好看的花,你再去采些来,也不必先前咱们所采的差。” 瑶月只得点头应是,悻悻走远了。 独留华枝一人站在原地,望着孙玉桠离去的方向,眸色精明。 孙玉桠若想争,便叫她去争,最好争得了太子萧景明的注意,让她直接入主东宫。 也免得自己再受一遍这伶仃之苦。 华枝如是想到。 此时太阳已完全西沉,天地之间,笼上了一层昏暗的影。不知不觉中,已有清辉洒落,覆在女子的身形上。 她探出手去,轻呀一声。 这场雨,果真来了。 “瑶月。”她提了裙角,四下唤道。也不知这丫头跑哪儿去了,她唤了两三声,竟无人回应。 “瑶月?” 夏雨就是这般来得防不胜防,华枝将袖子抬起,挡在头上。因为不想再与萧景明在揽月亭“邂逅”,她刻意调转了个方向,往稍远的一座亭子小跑而去。 等她跑到亭子中时,衣裳已湿了一小半儿。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当下瑶月不在身边,周围也没有换洗的衣裳。她愁眉苦脸地望向天空,记得这场雨没有一时半刻是停不下来的。 所幸所幸,只要不遇见萧景明就好。 正想着,亭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让华枝心头一紧,转眼间已有人踏入亭来。 她连忙躲到柱子后,用手护住胸前被雨水淋湿的地方,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是…… 余光一瞥,恰见男子拂了拂衣裳上的雨珠,似是察觉到了女子的目光,也两眼望来。 他一手尚未离袖,一手微微抬起,见着华枝时,眼中全无一丝讶然。倒是那种平淡的眼神,让华枝没来由地讶了一讶。 不为旁的,只是因为这眼前之人,正是萧欤。 是她前世因为嫁入东宫,随着萧景明唤一声“叔父”的萧郎。 是那个剑履上殿、赞拜不名的萧郎。 是那个“金风玉露人间致,不如嫁琼之”的萧郎。 亦是那个在位极人臣后,又不知为何突然攻破了宫门,汹汹铁骑踏入长生殿,登上千古之位的萧郎。 萧欤的睫上还挂着雨珠,翕翕忽忽的,让些许月色透过雨珠倒映在他的眸中,亦是让华枝瞧不真切他原本清澈的双眼。 华枝呼吸滞了滞,下意识地唤了声,“叔……” 萧欤微侧过头,挑了挑眉。 作者有话要说: 华枝:叔——舒服吗?下……下雨天,你舒服吗? 萧欤:舒服吗?舒服我就自己打伞了。(狗头保命) ☆、华枝 华枝一噎,慌忙噤声。 上辈子她因为嫁给了萧景明,所以要随着他唤萧欤一声叔父。往日里,这一声“叔父”唤顺口了,一时间让她改不回来称谓,竟…… 她放眼望去,恰见男子眸色翕动。他虽未言语,可已偏过脸,眼中似是闪过一丝讶异。 “唤我什么?” 萧欤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之意。 他的神色缓淡,语气也是十分淡然,倒是让华枝窘迫地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