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陛下我们成亲吧

    “我知道我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弟子，这会僭越了，不过请你放心，我会在远处等掌门会议结束。只有这一次，我没有别的机会了。娇儿，求你把姐姐带上好吗？我想……见他。”

    白雨桐握着伏天娇的手腕，请求道。

    伏天娇心情复杂地看着白雨桐。她倒不是介意僭越，只是如今的顾九已经不再是顾九，而是掌门上仙霍重华，她是担心白雨桐见到霍重华会更伤心。可这毕竟是白雨桐的请求，她没法拒绝。

    伏天娇道：“姐姐，那等会你见了霍上仙，你就把那半步鬼门关交给他吧。”

    “好。”

    伏天娇并没有避讳，倒是白雨桐自己主动待在远处，等待着各位掌门的会面结束。

    伏天娇抵达皇陵山之巅时，各大掌门已经在场了。蜀山掌门凌霄子，昆仑掌门洛惜月，南海星罗棋岛聂星辰，还有主场的长尧掌门上仙，霍重华。伏天娇抬头望向这位仙门师长，仙界之尊，他和顾九长着一副一模一样的面孔，然而霍重华却和凡胎肉体的顾九不同，顾九有着凡人的七情六欲，而霍重华却宛若天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让人感到遥不可及，高不可攀。思及此，伏天娇朝着霍重华恭敬一鞠：

    “天山掌门伏天娇，见过霍上仙。”

    霍重华望着伏天娇，心间无限感慨。他知道她是福千语和伏璧安的徒孙，在场的各大派在两百多年前皆和自己有渊源，只是不想，时过境迁，事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

    “伏掌门有礼了。此番皇陵山危机，有劳诸位仙家戮力合作。”位于主位的霍重华朝诸位掌门回了一礼。

    聂星辰却迫不及待道：“还是多亏霍上仙及时现身，自小便一直听家师提及，一直以来，便期待能得见尊容。”

    摩柯故作咳嗽，然后凑过去小声提醒霍重华：“人家聂岛君可是你的迷弟呢！之前来长尧的时候就一直说很想见到你呢！”

    粼光嗔怪道：“摩柯师弟！”

    摩柯连忙假装看其他地方。

    聂星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霍重华一愣，那副清贵高冷的面容难得出现的怔愣，让聂星辰更加不好意思了。

    霍重华想了想，问：“尊师是？”

    聂星辰回道：“霍上仙，家师，宫炎宿。”

    宫炎宿……两百多年前南海星罗棋岛的那一幕仍然历历在目。因为后来广陵的变故，霍重华不知道后来的南海星罗棋岛如何，可想来宫炎宿后半生必然在忏悔中度过，若不是宫炎宿，宫炎星和辰灵澈或许可以少一点磨难。回想起方才聂星辰施展的手可摘星辰，那是辰灵澈燃烧自己的心脏祭阵才从此点亮了左辅右弼，那千百年来难以修成的手可摘星辰才得以真正打通。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轮回不止，就是不知道那宫炎星和辰灵澈两人是否能够在轮回中再度寻回彼此修成正果了。

    粼光则言归正传：“对了，掌门上仙此番召集，可是为了那些……圣物？”

    “是。毕竟为了圣物，仙魔两界，已经纠缠了太久了。”霍重华望向伏天娇、凌霄子和诸位仙家：“剩下的两枚折巽子阵纹，霍某想……收回长尧，不知诸位，作何感想？”

    霍重华此话一说出口，当下一阵沉寂。须臾，凌霄子开口道：“霍上仙如何处理下仙自然不会有何异议，只是……”

    凌霄子的话停顿了，是伏天娇斗胆接下去：“只是霍上仙，当真要把所有风险，都集中在长尧吗？”

    霍重华此举，非做不可。因为他想到了两百多年前，那一次又一次的牺牲，已经够了。事到如今，只是他和古月歌之间的较量，他不想再殃及无辜。

    凌霄子道：“霍上仙，前不久修仙界各大仙门宗派司南异动，那魔界，是诞生了新的魔皇，魔皇降世，恐怕将永无宁日啊！”

    粼光臻首轻点：“凌掌门所言非虚，掌门上仙，如今魔界墨麟域独大，再者便是玄夜宗，我等皆可断定那魔皇，是墨麟域域尊古月歌。对此人，我等不能不防。”

    霍重华陷入沉思。果不其然，自历劫归来，他就感应到一股强大却隐晦的魔气。轮回数百年，魔界变幻莫测，可无论如何，如今他成为半步上仙，他和已经成为魔皇的古月歌之间，永远都是不死不休的境地。

    “诸位仙家请放心，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只要有霍某在，定不会放任他们魔界为祸苍生。置于圣物，只有将目标集中于长尧，才会削弱其他门派的风险。”霍重华眸光暗了暗，坚定不移道：“一有异动，霍某定第一时间通知各派，届时诸位仙家，齐心协力，也要让魔界之人，绝无生还！”

    粼光等人面面相觑后，皆心悦诚服道：“一切全凭上仙决断。”

    ……

    诸位仙家辞行后，霍重华便望向了远处等候多时的白雨桐。他觉得应该走过去，可是脚步却顿住了，停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子。

    白雨桐见各位掌门离开之后，也终于鼓起勇气，朝霍重华走了过去。越靠近那个人，面容也愈发清晰可见，那袭白衣仍然还是那袭白衣，模样依旧没有改变，只可惜，却不再是那个顾九。她忆起一年前中秋之夜晚，作为长尧弟子的她正高谈阔论关于长尧的所见所闻，那个时候她向表哥提及了掌门。没曾想，所谓两百多年都未曾显现庐山真面目的掌门仙长，却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顾九。如今想来，也真的是讽刺至极。

    当白雨桐在霍重华面前站定时，她凝视着他良久，才朝着他，恭恭敬敬施了一个弟子之礼：

    “雨桐，见过掌门上仙。”

    白雨桐终于将霍重华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和顾九长得一模一样，可他的气质身份，却不再是凡夫俗子的顾九。而自己，也是霍重华历劫当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部分，一声“掌门上仙”定格了最后两个人之间的新身份。

    前尘往事，尽付东流，终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地跑向他，欢呼雀跃地喊他一声“九哥”了。

    霍重华望着眼前这名女子，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却又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他历劫洗去怨气的三世轮回，如潮水般涌进了他堪堪承载的记忆匣子。在生老病死的三世里，爱别离的孟博，怨憎会的沈放，还有……求不得的顾九，因而五阴炽盛。

    三世为人，八苦尝遍。每一世虽然不是霍重华，可又是霍重华真真实实的体验。只是如今存在于这个人世间的，只能是霍重华了。

    霍重华对着白雨桐，也只能道一声：“免礼。”

    “谢掌门。”白雨桐站直身子后再度看向霍重华，言语过分恭敬：“掌门上仙，雨桐身为长尧弟子，本应除魔卫道，守护苍生，可无奈弟子于尘世间还有尘缘未了，俗事缠身。还望掌门能恩准弟子，离开长尧。”

    霍重华平静道：“修仙卫道，自然不能强人所难。人各有志，去留与否，霍某自然不能强求旁人。”

    旁人……曾几何时的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如今也只能作旁人罢了。白雨桐道：“谢谢掌门上仙。雨桐不自量力，有一件事，求掌门可以……成全。”

    霍重华问：“何事？”

    “我要成亲了。”

    白雨桐突然来的一句话，让霍重华一愣：“什么？”

    “雨桐要嫁给大封皇帝封君天。雨桐希望，曾经的……亲人可以亲眼见证雨桐的幸福。”白雨桐小心翼翼道：“不知九……掌门到时候能来，可以吗？”

    霍重华顿了顿，只道了一声：“好。”

    白雨桐松了一口气，她笑脸盈盈地看向霍重华，言语却苍白颤抖：“雨桐，谢谢掌门上仙成全。雨桐没别的事了，耽误掌门的时间，抱歉……掌门，雨桐，告退！”

    白雨桐仓皇逃离，待她来到行宫时，她的手中仍然紧紧握着那瓶半步鬼门关。她最后还是没有听伏天娇的话，将半步鬼门关交给霍重华。半步鬼门关，顾名思义，离鬼门关只有半步之遥。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将它私藏了。究竟出自何因，她自己都说不上来了。

    当她来到封君天的寝宫时，却看见原本躺在床榻上的封君天已经不见踪影。她不由得心生慌乱四处喊道：“陛下！陛下！”

    就在她准备跑到外面去找人时，却看见封君天从另一处闻声赶过来，他脸上仍带着焦虑不安，当他看见自己时，终于松了口气，他连忙跑过去抓住白雨桐的肩膀：“雨桐，朕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你，还以为你去哪里了！雨桐，不要再平白无故离开了好吗？朕真的怕极了……”

    白雨桐垂眸：“陛下，对不起，雨桐让您担心了。”

    “不，你不用道歉，是朕没有能力保护好你。雨桐，你把这个带在身上吧！”封君天松开白雨桐，将一块玉交给白雨桐。

    “这是……”白雨桐看见这是一块水绿色的玉，玉块呈剑身，下意识便感到这块玉绝非凡物。

    封君天坦言：“这是轩辕玉，拥有帝王之息的人族圣物，定能护你周全。”

    白雨桐惊道：“不行，雨桐不能拿这个，这是帝王才有资格继承的圣物，雨桐不能，请陛下收回成命！”

    “雨桐，你听朕说！”封君天轻轻握住白雨桐的手，深深凝望着白雨桐：“朕从来不拘泥于这些陈规陋习，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朕只要你平平安安。只有你安然无恙，才是朕最大的宽慰。”

    一颗冰冷而伤痕累累的心，刹那间被温暖、被抚慰。白雨桐凝视着手中泛着水绿色光芒的轩辕玉，轻声轻语，道：“陛下，成亲吧！”

    封君天难以置信：“雨桐，你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白雨桐抬起头看着封君天，嫣然一笑：“陛下，成亲吧！”

    封君天泪水夺眶而出，他拼命点着头，将惦念了半生的人儿搂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