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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不该是这样子

    part117

    暮颜精神不济,醒过来做完检查没多久又昏睡过去,睡了很久。

    脱离了危险,暮颜从重症监护室里转出来进了同一层的普通病房,月初习寸步不离地守着不愿意离开,白灏只好在病房配套的小客厅问月初习暮颜的情况。

    月初习反复确认自己在除夕当晚到底做了什么,过激的床事,还是留下叶清过夜。

    “没出事,我根本没觉得那样对他有多过分……一年了,他在我床上,都是这么过来的……”

    都是那么哭着,求着,隐忍着,被他用各种下流话和残忍的手段玩到崩溃。

    曾经满眼都是淡然冷漠,对什么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的暮颜,被他折腾成了提线木偶的样子,他想要,暮颜就会自动自觉地张开腿给他操,他不喜欢暮颜反抗他,暮颜就乖乖的,怕极了也不敢惹他生气,为了不被送回地下室,暮颜甚至甘愿被旁人围观臣服在他身下的丑态。

    他的暮颜多能忍啊,那些月初习稍微回忆都觉得痛苦不堪的过往,暮颜就这么生生撑了近一年。

    白灏一边记录一边在心里叹气,月初习回答完了他的所有问题,他才停下来,很严肃地说:“月,他的情况太复杂,我要等他状态好点了看过他再做分析,但是你的问题,最好早点解决。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听见犯病两个字,月初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没有,怎么可能……过去那么久了……”

    “过去那么久了,你打你的爱人,性虐待他,关他禁闭,甚至掐过他脖子,朝他开枪。”

    白灏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平静,到最后,他面对着这个从小就认定了一直追随着的人,控制不住地染上了私人情绪。

    “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我问你,你以前打过你的性伴侣没有?”

    月初习按住了抽疼的额头:“没有,我只有遇到他的事才控制不住情绪……”

    “我以前习惯了他恨我抵抗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挽回不了了,我只想让他乖一点,听话一点,别想着跑,别去招惹别人,我想让他知道没有人救得了他,只有讨好我,他才能好过……”

    “所以他精神不正常了,真的把乖乖讨好你当第一守则了,你是不是还挺开心?”

    白灏问得讽刺失望,月初习沉默了,满眼痛苦。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他留在我身边……我只是想能看见他……”

    尽管他的暮颜已经不是当初让他一眼沦陷的那个清冷干净的少年。

    他亲手击碎了暮颜所有的自尊和骄傲,亲手把暮颜践踏得污秽不堪。

    他把暮颜折腾成了一个为他而活的傻子,却对那样的暮颜甘之如饴,他从来不敢去反省自己对暮颜所做的一切。

    一步错步步错,他自欺欺人,他怕一睁眼就看见他和暮颜之间隔着的那面越筑越高的墙。

    “就这样吧,就这样好不好,白灏,我这辈子就想任性这一回,你把他留给我好不好……我会对他好……别管我们,别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月初习!”白灏对这个崩溃软弱的月初习痛心疾首,“他生病了你知不知道啊!”

    “你看见他的手腕割成什么样子了吗?人救回来那手也废了!别人抢不过你,阎王呢?”

    “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没想到,你难道不知道精神类疾病的病人会有自杀倾向?”白灏怒极反笑,“月初习,你自己得过那么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要你共情你的爱人有那么难吗?”

    “如果你觉得你的病没有复发,你能控制得住你自己,那就放过他,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就去治病。”

    “放过他吧,月。”

    “爱一个人不该是这样子的。”

    病床上的少年动了一下,似乎醒了,月初习立刻起身去看他。

    暮颜睁着空洞无神的眼,侧过身在被子底下蜷缩成了一团。

    床边盼着他醒过来的月初习此时此刻突然不敢开口了,犹豫了良久,月初习才轻声说:“颜颜,喝点水吧。”

    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暮颜一点反应都没有,月初习不安地看了白灏一眼,伸手试着把暮颜扶起来。

    暮颜坐起来以后直接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抱住了双腿,依旧是蜷缩成一团的姿势,月初习在他转到普通病房后用棉签给他干燥开裂的嘴唇沾过水,暮颜的嘴唇保持着湿润,杯子抵到唇边,他乖乖地就着月初习的手喝掉了杯子里的水。

    “颜颜,饿吗,想吃点什么?”

    暮颜没给他一点回应,甚至没看他一眼,月初习愣住了。

    “暮颜,颜颜……”

    他连着叫了暮颜好几声,暮颜才动了动,把脸微微偏向他的方向,却仍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白灏,”月初习皱起眉头转身,“他是在生我气还是……”

    白灏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暮颜身边。

    “暮颜。”

    温柔的嗓音引导着怏怏不乐的少年,白灏弯下腰保持着安全距离与暮颜平视。

    “暮颜,看着我好吗?”

    暮颜没有任何回应,白灏用各种方式尝试与他沟通,全都失败了,他无奈地站起来,脸色变得沉重。

    “颜颜,你怎么了?”

    月初习真急了,抱住暮颜伸手去掰他的脸,试图让暮颜跟他对视。

    一边的白灏没有阻止,静静地观察着暮颜,暮颜仍然无动于衷,任由月初习摆布,目光却根本没落在实处。

    “暮颜怎么了?白灏,他怎么了?”

    “你让我再观察几天,”白灏不愿意轻易下定论,“不过,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根据你所说的表现,我推测是精神分裂症前兆,我会请我们家老头子那些朋友过来一起看……要是确诊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情感淡漠症。”

    “精神分裂?!”

    月初习抱着暮颜的手臂一下收紧了,他难以置信地低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白灏悲悯地看了一眼月初习怀里麻木冷漠的少年,“你甚至说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开始食欲下降,有没有失眠,说不定他早就得病了,长期抑郁,多次受到创伤,精神障碍拖到这么严重了才试图自杀,之前也没有自残的举动,他已经非常坚强了。”

    “月,你真是造孽,你知不知道天道有轮回,你这么害他,就不怕现世报?”

    “我怕,我怕他死掉……”

    低沉的声音饱含沉重无力的悲痛,月初习把脸埋进暮颜的肩窝,暮颜敏感,以往都会因为怕痒缩脖子,月初习很喜欢他缩紧脖子的同时,那张小脸也迫不得已紧紧地贴着他的头。

    现在的暮颜,仅仅只是微微侧了头表达他的抗拒,像极了一只封闭住了灵魂和本性,只剩一丝残存意识的无主的木偶。

    “白灏,救他。”

    “我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