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疯子
子夜将至,宫苑上下渐渐变得清净,萧乾僵在杨树上,不知折断了几根树枝,还是没止住心底的担忧,起身跳到寝宫的房檐上,掀开青色瓦片往殿内看去。 视线穿过幽幽灯火,只见秦霜和解天两人正站在桌前,面色淡淡地翻着画像。 “这女子的相貌温婉可人,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还有这个,长得娇俏,你可喜欢?” 隐隐听见秦霜的问话声,见他当真在为狗皇帝选妃,萧乾气的两眼发黑,几乎咬烂一口白牙。 另一头,听到弟弟对那些画像称赞连连,解天的内心也不好受。 “朕......朕有些累,就不看了。”他移开视线,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只有扶住书桌边缘才能站稳双脚。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此时站在一旁伺候的宫婢发觉不对,连忙扶住年轻帝王的手臂。 “陛下.....!”听见她的呼声,秦霜从画像里抬头,立刻从她手中接过兄长清瘦的身体。 “没事、朕只是忽然有点发困,没事的......没事。” 看着弟弟担忧的面容,解天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时辰不早了,朕该回去了,那些......画像,你挑出好的,就派人送给朕。” “.......是。” “霜儿。”端详着那张和母妃相似的脸,解天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丝脆弱之色:“送送朕吧。” “好。”秦霜点点头,紧握着兄长的手,把人送出了宫门。 月凉如水,似几层轻薄的面纱笼罩在两人身上,使他们宛如一对璧人,密切又亲昵。 房檐上的萧乾看得两眼发热,妒火中烧,用手指紧紧抠住青瓦,直到指甲盖里渗出血水,才感到疼痛。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走出宫苑,解天松开了弟弟的手,温声道。 凝视着他发白的脸色,秦霜终是不忍心道:“皇兄,你若对樊虞有情,何必这样折磨......唔、皇兄?” 他正想劝解天不要再折磨自己,没想到对方竟直接抱住了他。 这是兄弟二人相认以来的第一个拥抱,紧密又厚重,它饱含着错过的遗憾、自责、懊悔,还有失而复得的辛酸喜悦。 依靠着兄长坚实的肩膀,秦霜瞪大了凤眸,心底既惊诧,又感慨万千。 “朕没事,只要你和晴望安安稳稳的,朕就什么都不怕......朕有你们,就足够了。”解天伏在他耳边淡声道。 看到俩人牢牢地抱在一处,再看秦霜脸上温情宁静的神态,萧乾深邃的眼里猛然掠过深深的受伤。 秦霜......那该死的岭南皇帝,真就那么好吗? 他待你如何?有没有......让你受委屈? 他觉得自个儿的咽喉里塞了刀片,想冲过去,想站在秦霜面前,想对他说很多话,可他却怕一张口,就会被血腥味淹没。 萧乾不知道自己呆站了多久,待头顶的阴云遮住月光,宫苑上下一片漆黑,他才动了动僵硬发冷的手指,坐倒在树杈上。 这个时辰,秦霜定是睡了......也不知他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盖被褥...... 他望着薄薄的窗户纸,捏了几下手掌,恢复痛觉之后,便从树上跳下来,飞快地冲进寝宫。 萧乾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幼稚失智,可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他不准许任何人欺辱秦霜。 推开沉重的门扉,男人蹑手蹑脚的来到桌边,对着桌上的画像就是一顿撕扯。 扯破了还不够解气,他又拿起手边狼毫笔,在纸张上戳了几个窟窿才罢休。 什么温婉贤良......什么貌美如花!统统给爷滚蛋...... 做完这一切,他把身边的窗户打开,直对着破碎的画像,造成一种“被风吹散,被猫扯烂”的假象,便纵身离开了宫殿。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宫里就响起了女子尖利的惊叫。 “不好了!王爷,有贼人......有贼人!” 看着桌上破烂的画像,小宫女吓得摔在地上,连连后退,朝内室呼喊道。 秦霜正在更衣,听见外面的惊喊,他不紧不慢地系好衣带走了出去。 “王爷,你快看!这些画像,都、都被撕烂了......!”小宫女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把稀烂的画卷递给他。 秦霜垂眸凝视着那些破纸,眼底聚起了夹杂着苦楚的笑意。 “定是昨夜来了贼人,顺手把这画给毁了.....!”小宫女面带惊惶地说着,又问:“王爷,这贼人如此大胆,我们为何不禀报给皇上?还有这些画.......” “把它们扔了吧,没什么用处了。”秦霜放下那些画像,面色平静道。 “啊?哦、”小宫女有点惊讶,但也只能照做。 “王爷,这贼人敢明着毁画,足矣见其嚣张.....您,您不害怕吗?” 看着秦霜白洁如玉的侧颜,她攥住手指轻声问道。 “怕,本王当然会怕......只不过,本王更怕的是他不来。”秦霜回应着她的话,又和往常一样,把药粉放在窗台上,便转身回了内室。 “怕他......不来?” 谁呀? 小宫女挠了挠头,又开始犯迷糊了。 天朗气清,朝晖满地,恰是赏花踏青,放风筝捉草蜢的好时节,萧乾躺在树上,仰望着天上漂浮的白云,突然看到了一只形状似鹰的风筝。 那老鹰的翅膀是淡紫色,眼珠圆的像球,画风奇丑,一看就出自某个人的手笔。 看见风筝慢慢降落,萧乾从树上一跃而下,离开了静谧的宫苑,来到宫外的一条小巷子的客栈前,推开了房门。 画面一转,就看一个清俊的身影靠在窗边,正等待着什么。 萧乾走进去,也不说话,拿起桌上的酒便仰头灌了下去。 “哥哥,你再这么喝下去,身上的伤怎么办?”听见声音,宋祭酒转过身,看到男人把烈酒当水喝,他不禁皱起眉轻声道。 萧乾捏紧酒壶,坐了下来,只沉声道:“突然找爷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祭酒是想问,我们何时动身回北梁?”察觉到男人的情绪不佳,宋祭酒掩去眼底的笑意,正色道:“哥哥之前说好的,只到宫里看一眼就走,可眼下已耽搁近半月的功夫了......” 从牢里把这人救出来后,萧乾就像发疯一样要见秦霜,还放话说谁敢拦他就杀谁,闹得山寨众人胆战心惊,自然是放他进宫去了。 而这个局面,是宋祭酒一早就料到的,他也压根没想拦。 怕男人抹不开面子,也怕兄弟们不服,他就和萧乾打了个“约定”。 爷这趟进宫去,只看他几眼,看完就走...... 哥哥此话当真? 当真。 回想起先前的对话和萧乾冷硬的脸色,宋祭酒只想笑。 说好了只看一眼,如今这五六七八眼都有了吧。 明明心里想的要命,还装什么呀.......!正因如此,他今日才特意把男人找回来,准备给对方下点“猛药”。 萧乾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又拿起一壶酒。 “哥哥,你不能再喝了......你再这么喝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眼下萧治不知所踪,不知何日就会卷土重来,北梁一日无主,京都就多一分危险,况且,咱们派去岭南皇宫打探消息的人说,王爷留在宫里过得不错,你也该安心.......” 宋祭酒的话没说完,耳边忽然响起了瓷片的碎裂声,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萧乾将酒壶捏出了几道裂痕。 “哥哥......”宋祭酒连忙止住话音,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宋祭酒,爷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萧乾缓声开口,用一双如渊的黑眸打量着他。 宋祭酒瞬间变了脸色,连牙关都有些打颤。 他记得,上一次萧乾连名带姓叫他的时候,是他初到山寨不服管教,故意弄坏军者库的兵器时,萧乾捏碎了他的手腕,罚他在烈日下站了一晌午,险些要了他半条命。 这些年萧乾宠他无度,几乎让他快忘记了,狼就是狼,就算受伤了、落魄了,也还是狼。 “你若是想唐莲那傻小子了,大可带着山寨的兄弟回北梁去,爷不会拦你。” 盯着他发白的脸庞,萧乾淡淡地转开眼,又抄起满当当的酒壶:“这酒爷就拿走了。” 说完,没等宋祭酒缓过心头的紧张劲,他就转身离开了客栈。 “呼......吓死我了。”看男人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宋祭酒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又忍不住恼道: “哼,定是在王爷那吃了不痛快,反把气撒在我身上......活该王爷不理你!” 萧乾是来的快,走的也快,哪知道背后有人在吐槽他,回到宫苑里的大杨树上,他把玩着酒壶,继续不动声色地窥探着寝宫里的一切。 几天过后,除了去宫外打酒喝,他就醉醺醺地睡在树上,偶有清醒的时候,他也只给伤口涂些药,再跳进御膳房顺点吃食什么的。 兴许是岭南的伤药疗效太好,亦或是他的身体强壮如牛,尽管萧乾这么“作”,伤口却没有再恶化,反倒渐渐开始愈合,生出新的皮肉。 “啧......爷还没疼够呢。”摸着伤口上干涸的血迹,萧乾皱起眉,小声嘀咕道。 他自幼被众星捧月似的养在皇宫,不论他做什么事,下什么令都是对的,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就算之后做了匪首,山寨上下也无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他们将他当做主心骨,以他为尊、俯首称臣,正因如此,萧乾长这么大,是不知道该怎样认错的。 他更不知,应该怎么疏解内心的悔恨,因此只有用这种方式来惩罚、麻痹自己。 “不行,你们要带小公子去哪里?!你们快放手!” “滚开,大祭祀有令,今日必须把这孩子带到神坛!违令者杀——!” 就在萧乾想着去哪儿洗洗身上的血迹时,寝宫门外突然传出宫女的惊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人......? 他用手剥开茂密的林荫,就看四五个身穿红衣、头戴白色面具的男人拉扯着宫女,欲抢夺她怀里的孩子。 嘁,那个碍眼的小崽子,爱抱到哪里就抱哪里去,抱的越远才好呢...... 看见这一幕,萧乾喝了口酒,并不打算出手。 “不!奴婢不会让你们带走他的,没有王爷的命令,谁都、谁都不能带走小公子!” “啊——!妈的、你这臭娘们,敢咬老子!给我滚开!”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看似柔弱的小宫女还挺“横”,眼看争不过几名男子,她竟直接咬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臂,大有死不松口的架势。 看到此处,萧乾心神一动,缓缓捏紧了酒壶。 没有王爷的命令,谁都不能带走小公子....... 小宫女的叫声在耳边回响,让他脑海里猛然闪过秦霜照料那小崽子时的情景。 天朗风清时,他会把婴孩抱到窗外,温柔地指着天上的云彩给小崽子看...... 闲暇时,他会翻开书籍,也不管小婴孩能否听懂,便笑着给他说故事...... 还有,小崽子病得哭闹不止时,他也会片刻不离地守在床边,轻声哄他入睡。 那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小东西,在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正一点点占据着秦霜的心。 萧乾躲在暗处,无数次觉得嫉妒、懊恼、心酸又心动,他不知道该怎样忘掉这种烦闷的感觉,他只知道,小崽子对秦霜很重要,如果他丢了,秦霜会很伤心....... “哇呜——呜呜——!” “小公子!你们不要再抢了,小公子要摔在地上了!” 在几个人的推搡下,小宫女的喊声陡然变得尖锐,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也因受到惊吓嚎啕大哭起来。 听见那清脆无助的啼哭,萧乾的心就像被雷电击中一般,混乱的思绪尚未平复,身体就率先有了行动,纵身一跃,抬脚照着那几名红衣人踹了过去。 “啊——!!什、什么人?!” 虽然他此刻内力尽失,但纵云渡本就以腿脚的力量为根基,在毫无内力的情境下,仅用三成力气,就能将敌人打的血沫横飞。 几个红衣人在没有防备之际被猛踹一脚,踉跄着后退两步,当场呕出几口鲜血。 “啊——!小公子!救命啊——!” 在红衣人们倒地的一瞬,受到冲击,小宫女也被撞在墙上,因此不慎松开怀里的婴孩,将其连带着襁褓抛了出去。 眼看婴孩即将摔在假山石上,在她的惊叫声中,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忽然出现,稳稳接住了那幼小的身影。 “呜、喏.....喏,哈......”被温热厚实的大手托住身体,晴望立刻止住了哭声,吃着手指,好奇地张望着面前的生父。 注视着他白嫩嫩、圆乎乎的小脸蛋,萧乾觉得心底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滋味。 “你......你是何人,胆敢......咳呃!” 打头的红衣人捂住受伤的心脉,站起身正要质问,却被萧乾迎面掷来的酒壶砸昏了过去。 雕花酒壶在空中飞旋一圈,犹如快刀闪电,再次落回到男人的右掌心里。 “你们哪一个想死,就尽管上。”萧乾饮了口酒,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 “不能杀他们......!这位、爷,不能杀他们,会给王爷添麻烦的.....!” 看到打头的红衣人昏迷不醒,小宫女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扬声劝阻道。 “杀他们?爷还嫌脏了手。”盯着险些伤到小崽子的贼人,萧乾冷冷地勾起唇角,面带不屑之色沉声呵叱道: “快滚。” “我们走——!快走......!” 在他冷若冰霜眼神下,几名红衣人不敢再造次,立即离开了宫苑。 听着他们急促慌乱的脚步声,萧乾的面色有些难看。 若是平常,这几个狗东西早就被他捏碎了脖子,可小宫女的话,却击中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遏止住了滔天的杀意。 他不想、给秦霜添麻烦...... “多、多谢这位爷出手相救.......”瞧着男人成熟冷峻的面容,小宫女的脸变得绯红,说话有点磕绊。 她自幼进宫,还没见过这样俊美又英武的男人,分明长了张贵公子的脸,一举一动却带着帝王般杀伐决断的气势,邪煞又不失沉稳,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岭南的朝廷里,何时出了这么个顶天立地的人物? 萧乾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掌心里的小宝贝。 “这小崽子,回回见了爷都哭哭啼啼的,这次怎么不哭了?嗯?” 瞅着小晴望红彤彤的鼻头,他动了动手掌,逗弄着婴孩的小下巴。 “回回?”见小主子窝在男人怀里竟不哭不闹,小宫女蹙起眉,想了半刻,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只鹰......” 想来王爷是金枝玉叶的身份,有这样的人暗中保护他也没什么不妥。 “把他抱回去。”萧乾哪里晓得她在自言自语什么,逗完小崽子后,就把婴孩还给她。 在把小晴望递出去前,他又抬起手,为婴孩掖好了襁褓的布料。 臭崽子,别再生病嗷嗷哭个不停了,不然到时候劳累的又是秦霜...... 没错,爷是为了秦霜才会救他,怕他染上风寒,也只是不想看秦霜受累。 发现到自己竟无意识的关怀着婴孩,萧乾突然觉得很懊恼,只有在内心一顿强行解释,才稍稍好受一点。 “这位公子救了我们小主子,应当留下来,待王爷回来后,奴婢定会禀明王爷......啊!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看着男人温柔的动作,小宫女的话刚说一半,一把赤红色的刀鞘就抵在她的下颌,散发着冰锐的寒光。 “公子......”顺着刀鞘看去,对上那双漆黑如渊的瞳孔,她霎时白了一整张脸。 “爷姓萧。”萧乾面对婴孩时的柔情已然褪去,又恢复了淡漠的神色。 “听好了,接下来爷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他沉声道。 “是,萧、萧爷.......”小宫女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刚刚那些是什么人?”想起红衣人戴的诡异面具,萧乾心里总有些不适。 “他们是神坛的教众,也是大祭祀的手下。” “大祭祀?可是那个脸白的像鬼似的玩意?白无常么?” “这......奴婢不敢对大祭祀不敬。” 听闻萧乾对官涟漪的称呼,小宫女惶恐地低下头,不敢回答。 看她这副表情,萧乾心中隐隐有了计较,前几日宋祭酒给他提过这个大祭祀,听说此人是什么神坛的掌管者,权高位重,能够控制岭南皇室,要他一定提防此人,萧乾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也就没放在心上,可如今,这人竟把手伸到小崽子身上...... 莫非这孩子的身世有古怪? “你家主子去哪了?”怎么就留小崽子一个......? 萧乾压下心底的疑虑,又问道。 “回萧爷,受铁校尉之邀,王爷今日一早就去校场练箭了。” “铁校尉?”听见这个称呼,萧乾紧皱起眉头,有些不满道:“那是什么人?” “萧爷不认得铁校尉吗?”听他这么问,小宫女有点惊讶。 她原以为男人是朝廷暗藏的高手,可萧乾却不识得铁翼,看来他并非岭南人士。 铁校尉是什么鬼东西,也配让爷认识? 萧乾冷冷地注视着她,没有回应,但恼火的情绪都写进了眼里。 看到他阴沉的表情,小宫女双肩一抖,连忙接着道:“萧爷有所不知,铁校尉是我们岭南有名的大将军,年纪轻轻就备受陛下器重,不光长得仪表堂堂,骑射功夫也是一绝,王爷每次去校场,都会找铁校尉切磋箭法呢,回来的时候,还尝尝夸赞他.......” “够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萧乾就听不下去了。 想到秦霜此刻正和别的男人练箭骑马,他的喉咙就像咽下刀片,稀稀拉拉的直剐进五脏六腑,慢慢刮出被酸苦侵蚀过的血水。 秦霜,除了那个狗皇帝,你还招惹了多少人?为了什么鬼校尉,你连这小崽子都不要了么? 萧乾妒恨又烦躁的想着,看到婴孩可爱乖巧的模样,他竟觉得有点委屈。 “萧、萧爷......您怎么了?”瞅着男人铁青的脸色,小宫女忐忑的问道。 “他叫什么名字?”萧乾低头瞧着婴孩,问。 “回爷的话,小主子名唤晴望。” “晴望.......”萧乾若有所思:“哪两个字?” “王爷说,是晴云秋月的‘晴’,望君早归的‘望’。”小宫女赶忙回答道。 晴云秋月,望君早归......默念着这句话,萧乾心跳慢了半拍,他沉着脸收回了刀鞘,又向小宫女警告道:“听着,你若敢将今日见到爷的事向你的主子透露半分,你知道后果。” “是、是,奴婢不敢......” “走了。”萧乾抓着酒壶摇晃两下,就飞身离开了宫苑。 “奴婢恭送萧爷......”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小宫女走上前两步,红着脸轻声道。 真是好潇洒肆意,又有点邪魅可怕的人哦.....她默默的想着,抱住小晴望回了寝宫。 傍晚,秦霜从校场回来,刚踏进宫门,就察觉出里面有打斗过的痕迹,凝视着乱糟糟的杂草堆,他面带凝重地走进寝宫,看到小晴望睡得正香,秦霜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王爷,沐浴的热水备好了,奴婢等先行告退......” 这时几名宫人抬上了宽大的木桶,便匆匆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