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罕见的温柔
“公子请喝酒。”宋祭酒含笑端起酒杯,用白皙的长腿勾紧了少年的腰,三分妩媚七分风流,在他一举一动之间,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浸在这温柔乡中。 低头看着那杯酒,唐莲脸色极冷,一动不动。 “嘿,唐莲小兄弟,你怎么不喝啊?这美人敬的的酒,不知有多香甜呢.....快喝!喝呀!”一旁的李琰等人还在起哄。 唐莲艰难地抿起唇,强行忽略在自己大腿上扭来扭去的宋祭酒,敛下心神在脑袋里权衡利弊。 此人在山寨中的伶牙俐齿他早已见识过,如若当场揭穿宋祭酒的身份,当面争辩起来,他一定会输,李琰等人也定然不会相信.....如此不仅会耽搁了救王爷的时机,搞不好还会起内讧..... 这样想来,唯一的法子,便是先忍耐,看看这个妖冶多变的男人,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宋祭酒高深莫测的一笑,微红的容颜漾起了两个浅浅的梨涡。 “公子不愿喝酒儿的酒,那我便给将军喝好了.....” 他委屈的垂眸,转身走到李琰身边,把酒递了上去。 “好!好!唐莲小兄弟不要这福气,我可是要了!”见美人向自己投怀送抱,李琰喜不自禁,连忙搂住宋祭酒的腰身,朗声肆笑起来。 “啊....将军轻点,弄疼酒儿了.....”宋祭酒躲避着他的动作,欲迎还拒的姿态,妩媚又勾人,像是故意给谁看似的。 唐莲僵直着脊梁坐在桌边,狠狠地盯着和士兵们玩闹在一起的宋祭酒,两眼布满血丝,几乎把众人的脑袋盯穿。 他不知道自己犯得什么病,当看到宋祭酒取悦其他男人时,他的胸腔就像被缠了根绳子,吊的他心脏生疼。 莫非.....是他很在乎宋祭酒,所以见不得别的男人染指他? 不、不可能的!唐莲很快否认了自己心底的声音。 他只是厌恶宋祭酒那副放浪形骸的模样罢了。 是、是厌恶,是厌恶没错的。 唐莲闭上双眼,反复默念道。 尽管以这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可他心口还是发闷,只有抄起手边的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喝,才能疏解胸中盘踞的郁闷。 那边的宋祭酒还在左右逢迎,好不快活。 忍,王爷告诉过他,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定要忍。 这边宋祭酒扮作艺妓,刚在破庙拦截了唐莲,消息便紧跟着传到了山寨。 “萧爷,宋军师已拦下了那哑巴。”灼着火光的忠义殿上,才从山下回寨的小喽啰抱拳禀报道。 “祭酒真是好谋略。”萧乾放下手里的兵书,夸赞了一句,又沉声笑道:“我渡关山三千人马把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跑出去的?这哑巴和他主子一个样,单纯天真。” 说着,他心情大好的饮了杯酒。 “萧爷,还有.....张阿宝还是不肯招,只一个劲的说自己没杀羊.....”见他面色不错,小喽啰又追加了两句。 “饿了这么些天,还是不肯招?”萧乾用手敲打着虎皮椅,沉下脸思索着。 “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事儿还没查清,人先饿死了。” “好了,你先下去,此事爷自有定夺。”想到今日还没去看秦霜,萧乾的眼神有了变化。 “是。” 等人退下后,他拿起笔墨纸砚,随性地披上玄色的大氅,便快步返回自己的卧房。 来到卧房前,贺彰正半梦半醒的守门,瞧见萧乾冷峻的身影,这位身高七尺的大汉一激灵,立刻清醒过来:“萧爷.....您来了。” 注意到他眼下的淤青,萧乾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这几日,因为张阿宝的事情,寨子里的兄弟们心里都不是滋味,尤其是把张阿宝视作小弟的贺彰,更是彻夜难眠,也难怪会累成这个样子。 “嗯,房里的人怎么样?”萧乾淡淡应了他一声,抬起下颌问道。 “挺好,没什么动静,萧二也在里面。”贺彰中规中矩的应答。 “萧二?”萧乾听了,觉得有些稀奇,心想这人怕狗怕成那样,怎会和萧二独处这么久? “是,王爷说房里闷的慌,想要萧二陪着。”贺彰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乱讲。 自从秦霜不顾生死救下萧乾,他就对这个帝都传闻的冷血摄政王多了几分敬佩,这不,眼下一口一个王爷,已然叫的心悦诚服。 悍匪们的世界很简单,虽然嫉恶如仇,却也是非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是他们做人的基本法则。 “好,爷进去瞧瞧。”萧乾挥退了贺彰,抬脚迈进门槛。 卧房里弥漫着柔暖的风,烛灯闪烁着闲适的橘光。 靠近内室,绕过秀丽的屏风,便看到秦霜伏在软榻上,和地上来回蹦跶的萧二玩乐。 他衣襟半敞,乌发散落在金丝软榻中,正用衣带做的绣球逗弄着萧二,面容带着如烟霞般的红晕,看起来十分生动。 萧二紧跟着那绣球跳来跳去,头戴的虎头小帽歪了也不管。 可惜它的小腿太短,怎么蹦都够不到漂亮的绣球,只能懊恼地吐着舌头,在床边来回打转。 瞧着它憨态可掬的小表情,秦霜忍不住笑了。 “好笨的狗子.....抓了一晌午都抓不到.....” 他平日总带清傲的丹凤眼,此刻因那抹笑容变得清澈如水,看上去有点孩子气。 萧乾站在原地,放轻了呼吸声,被眼前这一幕吸引的挪不开双脚。 “汪汪——呜嗷.....!”听他讲自己笨,萧二不满地倒在地上,把四只小短腿伸直,开始撒泼打滚。 “呵.....说你笨你就撒娇,真是狗随其主,惯会用这种法子来讨人欢心。”看见萧二露出肚皮打滚的模样,秦霜眼角都浮出了笑意。 “好了,不说你了。”他拿起柔兰色的绣球,把它轻轻戴在小狗子的脖颈上,细腻温柔地挽了个花。 “呜呜.....嗷!”戴上小花的萧二傻里傻气地跳起来,满足的依偎在他的脚边。 凝视着它无忧无虑的欢快样,秦霜眨了眨眼,墨色眉目凝聚着一缕惆怅。 “也不知唐莲如今身在何处.....”他用手支撑着下颌,沉思许久,又沉声叹息:“罢了,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自打唐莲逃出山寨后,他心里仿佛有一块儿地方被抽离了。 虽说萧乾没有对他做什么,但秦霜心底清楚,在男人眼中,他仍是帝都暴戾狠鸷的摄政王,依旧是被困于此的囚犯。 这样失去自由的日子,让他不由得便会想起在萧治寝宫的那段记忆。 那是他一辈子噩梦的起始。 将手臂翻转过来,秦霜盯着手腕上纵横可怖的伤疤,面色有些发白,眼神也变得恍惚起来。 即便过了这么久,他双手和双脚曾被割裂的伤口仍会隐隐作痛,这些狰狞的痕迹不仅留在他的皮骨上,更在他心上形成了血淋淋的伤口。 秦霜记得那是一个雨夜,雷声滚滚中,他带着手腕、脚腕的伤,被宫人扔出了萧治的寝宫,血水蜿蜒的淌了一地,电闪雷鸣下,那刺目的猩红色映入了他的眼底。 时至今日,听到打雷声,秦霜仍会觉得心惊肉跳。 “咳咳.....”萧乾看了他良久,低下头故作平静的咳嗽两声。 “谁....?!你、你来了。”听到他的声音,秦霜陡然惊醒。 这个人走路怎么没声的?也不知刚才自己和萧二的“对话”有没有被他听到.....? 秦霜在内心抱怨着,看见萧乾向床榻走来,他连忙起身,用手拢住自己的衣襟,清绝的容颜有一丝病态的红。 “来看看你。”萧乾稀松平常的回应道,又极其自然的在床边坐下来,凝视着他的脸:“伤怎么样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秦霜侧伏在榻上,鸦色发丝勾勒出他柔韧的腰线,眉目里有和萧二玩乐时的欢快,尚未褪去的单纯姿色,使他看上去有点温软、孩子气。 萧乾坐在他身边,只要伸出手,便能用手指抚过他的发梢。 “还好。”秦霜红着脸,把身子往床榻里面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