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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愤怒。 瑶英爱莫能助,她和马鲁国使团已经交换过国书了,曼达公主随使团来王庭敬献国书,确实没其他理由多逗留。曼达公主要是去高昌,她倒是可以多留她一段时日。 “我身上不便 ,明天会让亲兵为王妃送行,我的事就不需要王妃操心了。以后王妃在马鲁国有任何烦难之处,只需要去找当地商号,商号定会尽力为王妃排忧解难。” 曼达公主看着瑶英,虽然她眼睛蒙了层布条,但她嘴角含笑,面庞莹然有光,如明珠散发出淡淡的光华,看得出是真的高兴。 佛子不能给予她名分,她一点都不在乎。 “我不明白。” 曼达公主坐到瑶英身边,眼前浮现出她当初义无反顾踏入火坛的场景,不解地道,“公主对佛子一片痴心,佛子也分明对公主有意,却因为顾虑太多不敢和公主共赴云雨。公主就甘心这样没名没分地和佛子来往吗?公主这样的美人,我见了都心生喜爱,佛子却能不为所动,公主不使点小心思,什么时候才能得偿所愿呢?” 她语重心长地道:“公主,爱慕一个人,有什么手段都要使出来,不用忌讳太多!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瑶英一笑,“王妃的心意我心领了。我所求的得偿所愿,不是王妃想的那样。” “公主求的就只有佛子的心吗?”曼达公主嘴角一撇,“有了心,为什么不能连人一起得到?得不到人,光有心也无趣!” 瑶英嘴角轻扬,轻描淡写地说:“法师是个僧人,能把向佛的心分一半给我,已经足够了。” 曼达公主愣了一会儿,一阵牙酸。 “王妃日后不必再为此事多费心思。” 瑶英笑眯眯地说,语气很柔和,身上却散发出截然不同的雍容气势。 曼达公主经常在那些执掌生杀大权的权贵身上看到这种气势,不由得一阵激灵,想起瑶英现在的身份,坐端正了些,道:“是我唐突了。” …… 王寺。 赤玛公主鲜衣华服,头戴珠翠花冠,笑意盈盈地走进灯火通明的前殿。 “北戎投降,现在天下太平。我想嫁人了,罗伽。”她示意长史取出喜帖递交给亲兵,道,“驸马叫阿克烈,是禁卫军的一个指挥使,不是康、薛、安、孟四家子弟,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昙摩罗伽淡淡地道:“只要是人品端正之人,不管是哪家姓氏,都可以为驸马。” 赤玛公主冷笑,“人我已经定下了,婚期我也定下了,你是我弟弟,虽然你四大皆空,为人凉薄,从来不在意这些事,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 说完,她拂袖而去。 门口的毕娑听了这话,眉头皱得老高,正要追上去,昙摩罗伽叫住他:“阿克烈是谁的部下?” 毕娑连忙转身,道:“是右卫的人,我认得他,他家世代为禁军军官,为人忠厚老实,十五岁娶妻,前几年妻子病逝,没有儿女。上次海都阿陵突袭圣城时,就是他负责护卫公主府。” 昙摩罗伽嗯一声,放下请帖,道:“莫毗多前天入节度衙了?” 毕娑回过神,说:“他去军部报道的第一天和几个将领起了点小冲突,有人嘲笑他口音重,吵了几句,不过没出什么大事。” 谁都知道口音重只是个由头,就算莫毗多完美到挑不出一点毛病,他在军部也举步维艰。 世家贵族不是一两天就能打倒的,他们根深蒂固,如附骨之疽。 烛火摇曳,殿中香烟袅袅。 昙摩罗伽翻开一本奏本,是奏请和魏朝通商的文书,等他签发下达至各部,李仲虔就可以回高昌了。 他看着奏本,半天没有下笔。 “王。”般若在殿门外下拜,手里捧了一叠经卷,“十日后法会大典,几位来游历的僧人要和寺僧辩经,寺僧分辨不出他们所带的经书是不是外道,请王定夺。” 风吹进内殿,毡帘轻晃。 “拿进来罢。” 昙摩罗伽淡淡地说,提笔在奏本上写下批复,递给亲卫,命传达下去。坐着出神片刻,拿起旁边的喜帖,看了几眼,起身出了内殿。 巴米尔在夹道前等着。 他问:“公主换过药了?” 巴米尔答道:“换过了。刚才曼达王妃过来,她明天就要走,文昭公主喝了药,和她说了一会话,为她送行。” 昙摩罗伽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回到庭院,屋中灯火辉煌,却空无一人。 他的居所本该如此,清清静静,无所挂碍。 她的身影不该出现在这里。 “文昭公主没回来?” 昙摩罗伽问。 “在隔壁那间宅子,缘觉陪着公主过去的。公主说她今晚就在隔壁歇下,不回来了,王不必担心。” 昙摩罗伽看一眼空荡荡的屋子,走向通向隔壁的廊道。 苍穹无垠,一轮银盘高悬,四野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夜鸟鸣叫,月华如霜雪般倾洒而下,映亮长廊外草木树丛的轮廓,寒风微微吹拂,摇乱树影,银辉在夜色中流淌浮动。 昙摩罗伽拂开拱门前缠绕的藤蔓,一声悦耳悠扬的琵琶声忽地传来。 摇曳的庭燎光芒映在他脸上,照出他英挺俊美的轮廓。 他下意识要后退,视线越过幽静的长廊,飘向庭院,脚步忽地顿住。 庭前毡帘高挂,设了帐篷,月色清亮,院中不知道栽植了什么花树,花香馥郁香浓,暗夜里丝丝缕缕袭来,更觉甜香。 帐篷里人影晃动,几个侍女或怀抱琵琶、羯鼓,或手持横笛、金铃,席地而坐,吹奏乐曲,曲声柔和圆润,打破夜的岑寂,穿过浓重夜色,盘旋袅绕。 纱帐被轻风高高卷起,一道袅娜身影若隐若现,藕臂轻扬,和着乐曲慢悠悠地旋转腾挪,柔韧的腰肢轻轻扭动,一股说不尽的柔媚韵味在暗夜中流转,似花朵层层叠叠次第绽放,满院月华黯然失色。 乐曲变得缠绵起来,纱帐里起舞的身影舒展双臂,影影绰绰,如花枝颤动。鼓点蓦地一停,纱帘轻扬,露出一截雪白光洁的胳膊,臂上一串金光闪耀的嵌玉黄金臂钏折射出道道华光,愈发衬得肌肤若冰雪。 夜风阵阵,吹起纱帐。 月影黯淡,灯火幢幢,她眼睛蒙着布条,在暗夜中起舞,随着曲子摇摆,舞姿曼妙妩媚,仿佛风中轻轻摇曳的花朵,摇摇欲坠,撩人心弦,惹人怜惜,又像是即将乘风归去,清清淡淡,高贵典雅。 空气里的花香愈加浓郁。 昙摩罗伽眼眸深沉。 乐曲到了尾声,如丝丝细雨缠绕,纱帐后的女子莲步轻移,乌云散开,一束月华铺泻下来,正好笼在她肩头。 她头梳高髻,束发的石榴红彩绦长及脚踝,眼睛仍然蒙着布条,身披一件轻薄柔软,金银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