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被打了
余晖去上课的时候，周叁还没有回来。他在寝室楼下遇到了一个女孩子，白白瘦瘦的，微卷的头发披散着，耳边有个白色的珍珠夹子，是个很温柔、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有些羞涩地拦住了余晖：“同学，请问你是不是周学长的室友啊？”余晖点点头，她便笑着将手中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他：“这个……可以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吗？要是我自己给他的话，我怕他不收。”余晖愣了下，接过。 女孩儿又说：“谢谢！我叫张雪姗，你就告诉学长是我送的就好。”说完，她转身离开。余晖拿着袋子站在原地，心里难受，他咬咬牙追上了女孩，将盒子还给她：“对不起，他有女朋友了，应该不会收的，我不能替你转交了。” 女孩儿本来粉扑扑的脸“唰”地褪色：“啊，学长有女朋友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给你添麻烦了。”她抱着礼物立刻跑掉了。 余晖因为心虚，有些心神不宁地踏进教室，宋叶见到他来，十分开朗地朝他招手：“坐这儿，坐这儿。”余晖有些不适应地坐过去。宋叶跟他抱怨：“我寝室那几位大神又不来上课，我可真是空虚寂寞冷，还好有你在。”宋叶是个很自来熟的人，自顾自地跟余晖聊天，余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愣愣地听着。上课铃响起，堵住了宋叶的嘴，余晖暗自松了口气。 课间，余晖想去上厕所，宋叶也跟着一起，二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你说那个余晖，老师经常表扬他课题做的不错，我也没看出他有多厉害啊。” “害，你看他每天那打扮，一股穷酸样，肯定家里没钱，只有好好学习一条路呗。” “他那衣服，可都是牌子货呀。” “呵，你们是没看见，那天我看他脖子上有草莓，穿得不怎么样，人兴许背地里混得不知道有多好呢。” 余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因为是周叁的，于他确实是不合身了些，T恤领口有些低，衣摆长，裤子也是松松垮垮的。他比较麻木，对那些人说的话没什么感觉，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宋叶忽然几大步冲了进去，一脚踢飞正中那个人：“厕所都没你们几个嘴臭啊，酸什么啊你们，有病啊？哥给你们治治啊。”他揪起另一个人的衣领一拳下去。 被他踢倒的人，恼羞成怒：“宋叶你有病啊！你和他很熟吗？要你逞什么英雄啊？” “妈的，老子就是看不惯你！”宋叶挥拳又朝他揍去，但他双拳难敌四腿，被另外两人也揍了几圈，余晖向上前劝阻，刚拽住宋叶的手说了声“别打了”，就被带风的一拳揍偏在地。宋叶见状，火冒三丈，跳起来就要揍，余晖拉住他：“好了，别打了！”那几人见状，不想把事闹大，推搡着离开了厕所。 宋叶蹲下身查看余晖脸上的伤：“没事儿吧？你说你冲上来干嘛呀，你一看就不会打架。” 余晖右边颧骨被揍了一拳，他摇摇头：“他们说的是我，我又没关系，何必跟他们打架。” 宋叶看他捂着脸，眼睛圆圆地瞪着，有些无语：“你这人，也太好欺负了吧。我告诉你，对这些人不要怂，越怂他们越嚣张。” 余晖没有回话，他不是怂，他只是真得不在意。宋叶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余晖摇头，他看了看宋叶身上的伤，比他严重多了，“你呢？” “我这打架都是家常便饭，不需要去医院。” “那走吧，上课了。” 到教室，宋叶还不忘恶狠狠地瞪那三人一眼，那三人也是心虚，埋着头没看宋叶和余晖二人。余晖的伤，到下课时，变得更加明显了，一大块淤青在他白净的脸上，格外显眼。下课时，宋叶推荐了余晖一款药膏：“我告诉你，过来人的经验，这个消肿祛瘀效果最好。” 余晖点头，其实没怎么往心里记，因为他也没有钱买。他抱着书，在回寝室的路上，只担心一个问题，该怎么向周叁解释，要是周叁知道他和人打架了会不会生气。 紧张地打开寝室门，余晖拿着书挡脸，背对着周叁挪到了桌子边。周叁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没有抬头看他，余晖低头装作放书的样子。 “你胆子不小啊。”周叁的声音阴测测地从身后响起。 余晖肩膀一抖，连忙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余晖，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你有点搞不清自己的定位啊。” “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余晖想解释，被周叁打断：“你这还不是故意的，那我还真不知道你要故意的话能干出什么事来。” 他把手机摔到桌上：“不是故意的？难道这话不是你说的？”余晖脑子一懵，侧着身子摸到手机，一看，是之前那个叫张雪姗的女孩儿发的消息：学长，你有女朋友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如果我知道了，就不会再缠着你，向你告白了。 下面是周叁回复的：谁告诉你的我有女朋友？ 张雪姗：你的室友告诉我的啊，我本来想拜托他转交给你我提前准备的生日礼物，可是他说你有女朋友了。 周叁没再回复。余晖心虚地把手机放下，周叁扫了眼手机，盯着他：“怎么解释？” 余晖垂着头：“你罚我吧。” 周叁冷笑两声：“余晖你可以啊，现在挺硬气啊，你是觉得我不敢罚你还是不会罚你啊？” 余晖摇头：“没有。” 周叁站起身，一把把他拽过来：“没有？我看你最近胆子挺大啊。” 余晖猝不及防被他一拉，连忙偏过头，拿手挡着。周叁皱眉：“你脸怎么了？”余晖捂着脸摇头，周叁将他手掰开，脸色一变：“谁打你了？” 余晖瘪着嘴，“你罚我吧。” “那个等会儿再说，你先告诉我你脸怎么搞的。”周叁伸手碰他的伤口，余晖“嘶”的一声往后躲了躲。 “不小心被人打到的。” “不小心还能把你给打了？你怎么这么欠揍呢。赶紧给我说清楚。” 余晖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垂着头盯着地板。周叁看了看他，衣服和裤子都不合身，本来人又瘦，现在脸上还带伤，是挺……寒碜的。 周叁想了想，把余晖拉到墙壁前面：“你在这儿面壁思过。” 余晖站定，不敢再动，就听到关门声，周叁走了。没过多久，周叁带着药膏回来，“把头抬起来。”余晖抬起头，他把药膏擦在伤口处，伸手慢慢揉压。 余晖想推他的手，又不敢，悬空吊着：“疼，疼，疼。” 周叁将药揉开，轻轻拍了他一下：“活该。” “走，跟我出去一趟。”周叁丢下这句话，自己往外走去。余晖连忙跟上，却不知道周叁要做什么，他有些紧张，怕周叁要整他。 周叁开车带余晖去了商场，这是重逢以来，余晖第一次和周叁一起出门，他有些兴奋，忍不住抿着嘴偷笑，又怕被周叁发现，费力地掩藏着。周叁没有理他，带他去了男装店，照着他的尺码随意挑了几身，然后问他：“饿了没有？” 余晖点头，周叁问他想吃什么，这是周叁第一次问他想吃什么，余晖忍不住笑得露出牙：“我想吃牛排。” 看到他脸颊的酒窝，周叁呆了两秒。“行，那就去吃饺子吧。”周叁这么说着，将几个袋子丢给余晖拎着，余晖听到周叁说的，失望地“哦”了一声，跟在身后。 周叁在餐厅门口停下，余晖抬头看，是西餐厅，他没破产前喜欢吃的那家，他忍不住问周叁：“不是吃饺子吗？”周叁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走错了。”说完，作势要转身。余晖拉他：“就吃这个好不好？” 周叁不再逗他，带他进了餐厅。点完餐，周叁没怎么吃，他看着余晖吃得一本满足，忍不住劝道：“少吃点。” “我怕下次吃不到了。”余晖忍不住吃得有点撑。周叁被他这话噎了一下，将刀叉从他手里抽走：“不许吃了。” 余晖点头：“知道了。” 吃完饭，路过一家女装店，周叁走了进去，他认真地挑选了许久，买了件白色的连衣裙，余晖奇怪：“买这个干嘛？” “给我女朋友。”周叁面无表情地回答。 余晖瞬间觉得自己撑到想吐，心里噎得慌，如果周叁和张雪姗在一起了，那他们之间的关系算什么呢？原来，刚才是断头台前的最后一顿晚餐吗？买完衣服，周叁甚至带着余晖去了内衣店，两个男人进了内衣店，画面有些诡异，周叁却神色自若，他问余晖：“你喜欢哪种？” 余晖摇头，不愿意看：“我不知道。” “你选一个。”周叁拿着两款，一款清纯的白色棉布内裤，一款系带的性感黑色蕾丝内裤。余晖被逼得鼓着脸，他想张雪姗那样的女孩子，一定喜欢白色的，所以他故意指了指红色的：“这个。”说完他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儿，四目相对，周叁笑笑，挑眉：“行。” 买好之后，周叁甚至还去买了口红、香水、还有鞋子，中途他让余晖等着，自己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买了什么。余晖一路闷闷不乐的，周叁也没搭理他。余晖扒在窗边，风将他头发吹得乱糟糟的，他故意说：“我刚刚选错了，我觉得白色更好看，你女朋友不会喜欢红色的。” 周叁嘴角扬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没关系，我喜欢就好。” 余晖抬头，天色已暗，昏黄的月亮在灰蒙蒙的天空中，连光都暗淡了。余晖小声嘟囔：“我不喜欢。”车子里的音乐刚好唱到：“夜太长，月色必定会冷掉，如何是好，你欠我一个拥抱，而我却一再对你微笑，怎么，你还没看见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