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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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温祁没想到会再见到乔芮，或者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他。 对于他来说，即使再见面，也应该会在一个比较正式的场合，至少没现在这样戏剧。 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着腹诽对方的心，彼此尴尬地点头，你好吗，好好好，那你呢，嗯嗯嗯，说着没营养的对话，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好不好无所谓，只要你不好就行，表面装得人模狗样，推杯换盏后却互相在心里大骂对方狗男人，这才是温祁想象中他们见面的场景。 但是，如果不是这次的戏剧般的再见，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见面，更确切地说，是乔芮再也不想见到他。 想到这，温祁有些愤恨，凭什么？当初一声不吭走掉的是他，明明都……都已经那样了，他竟然能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 他不是个自视清高的人，但他也是个自尊心要强的人，能在这种时候一次次打电话发消息给对方已经是他把自尊抛开的底线，他还记得当自己回到酒店后，人去楼空的房间里，他坐在早已冰凉的床边，终于反应过来乔芮已经把他所有号码拉黑，他看着落地窗里自己拿着药的样子，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乔芮竟然还说自己是渣男？明明他自己就是渣男本渣好吗，这狗男人，倒打一耙的功力倒是日渐见长！ 想到这里，温祁越是火大，要不是职业道德和理智在拼命拉扯着自己，他真怕做手术的时候脑子一热就把乔芮下面给撅了。 乔芮是在疼痛中醒来的，不，更确切地说，他晚上基本就没怎么睡过。 原以为做手术时是最可怕的时刻，没想到，最痛苦的是术后的恢复过程，手术时最起码有麻醉顶着，手术后，一切只能靠男人的坚强。 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术时动了哪根神经，乔芮晚上一睡着就会勃起，一勃起就剧痛无比，一晚上居然五次，当他早上再一次在剧痛中醒来时，对天发誓下辈子不再做男人！ 因为水肿，尿尿的时候分叉像花洒，乔芮怕沾到伤口，只能蹲着，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自己做的不是包皮手术而是变性手术，要不然怎么现在需要像女生一样蹲着尿尿了？ 第二天换药，依旧是温祁亲自操刀，纱布被一层层打开，乔芮是两眼一闭啥也不敢看。 最里层的纱布黏在了肉上，温祁一边用碘酒擦拭，一边撕掉黏在上面的纱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乔芮疼得龇牙咧嘴，手指快要把床单扯烂。 “嗯嗯……啊……哈” 乔芮这人有个毛病，再疼他也不大喊大叫，只会咬牙忍着，直到实在忍不了，才会哼唧几声。 此时此刻，乔芮仰着头，双眼紧闭，眉头紧皱，汗湿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破碎的声音不断从他嘴里飘出来，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色情。 温祁心猿意马地换着药，思绪不可控制地飘到了遥远记忆里的某个晚上，一丝不苟的脸上升起了红晕，额头冒起细密的汗，喉咙一阵发干。 “你他妈别叫了！” 温祁忍不住吼道，他怕再这样下去，这个药是彻底换不了了。 “你他妈轻一点我就不叫了！” 乔芮本就疼得不行，还被温祁态度恶劣地吼了一声，小脾气也蹭地一下就上来。 可是这对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温祁咬了咬牙，大口喘息着把消毒剂涂上去，连乔芮的大腿都感受到了灼热的呼吸。 这次的包扎稍微松了一些，乔芮的衣服完全被汗湿透，整个人都是虚的。 “我能不能在这床上先缓一缓？” “不行，我还要给下一个人换药，你去外面走廊休息。” 温祁果断地拒绝了乔芮的请求，因为，他自己也得缓一缓。 乔芮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岔着腿到走廊休息了半小时才慢悠悠地回去。 温祁一直忙到了晚上才下班，几乎站了一天，回到家累得不行，想起早上乔芮临走时苍白的脸，到底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翻出号码打了过去。 “喂。”乔芮的声音响起。 “是我。”温祁答道。 “你怎么有我电话？”乔芮有些诧异。 “病历本上写的。” “靠！有屁快放！”乔芮有些生气。 “啧，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嘴里打麻药了是吧？”温祁本想关心一下对方，谁知道一来就被呛了一道，心里也不爽。 乔芮不理他这茬，直接说道：“没事我挂了。” “哎哎哎，等会儿，我就是问问你，那什么，还痛不痛？” “不痛”，乔芮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说。 “嗯，那就好。” 乔芮忽然听到电话里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甚至盖过了温祁的说话声。 “你在干什么？”乔芮问道。 “尿尿啊。”温祁回答得坦坦荡荡。 靠！上厕所还打什么电话！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接着又是哗哗的水声 靠！没完了还！ 乔芮问道：“你他妈尿不尽啊？” “没有啊，我要洗澡了，刚才在脱衣服。”温祁一本正经地回答。 乔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听到“脱衣服”、“洗澡”这些词汇时脸蹭地红了，是单身太久太饥渴了吗？ 不禁想起鲁迅先生的名言：“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 这特么说的不就是此刻他这个满脑子圈圈叉叉的小淫娃吗？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温祁筋肉分明的身体，在热气蒸腾的浴室里若影若现，接着就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毕业前的那天晚上…… “嘶……”裆下一阵剧痛，鸡儿又开始兴奋了！ “你怎么了？”温祁问道。 “没……没什么。”乔芮疼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不是又痛了？”温祁关心道。 “不……不是。”乔芮舌头打颤。 忽然听见电话那头一丝不可察觉的轻笑，乔芮才反应过来：卧槽！这丫故意的！ “痛就别想些有的没的了，早点休息。”温祁努力忍住笑意。 “我他妈想你个锤子！我告诉你姓温的，等这破事儿完了，你走你的阳道，我走我的阴……啊呸，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俩永不相见！” 温祁看着被乔芮挂断的电话，轻笑了一声：“也该让你痛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