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努力

    霎时刻气氛有点尴尬，因为医生是对着施柑源说的。

    医生是个中年女beta，beta只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但不能分辨是谁散发的，也分不清ao。

    医生大概是看见施柑源的样子，白白净净又精致秀气，以为他是下位方，又不知道施柑源是alpha，才这样说的。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萧帆宇有点想笑，毕竟施柑源被认错第二性别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勉强扬了扬嘴角，才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萧帆宇咳嗽一声，开口道：“我才是萧帆宇。”

    医生也没尴尬，大概没少认错人，她转头对萧帆宇再说了一次。

    “是的，萧先生，你怀孕了。”

    “不...但是我有吃事後药的，怎麽会...　”萧帆宇说不出那个字，只能支支吾吾。

    他平时大大咧咧，但不代表他傻，beta有机率怀孕，所以他也没打算碰运气。

    他忽地有些委屈，被上的是他、他也吃药了，为什麽还是…怀孕了。

    “萧先生，事後避孕药的成功率只有大概7成，而且你也应该知道男Beta也是有怀孕的可能性的，尽管很低，但也不是0。”医生手下打字不停，继续道“验尿和抽血的结果都很明显，如果萧先生还有疑问，可以再照个超声波。”

    当然最後他们还是没照。

    因为施柑源说要带他去私家医院。

    两人直到缴完费都没有再说话，萧帆宇不知道施柑源抱着什麽想法，但是後知後觉的惊诧、惶恐，一种一时半刻太多资讯要处理的疲惫，排山倒海般的向他袭来。

    他突然累得不想说话，也无从说起。

    “…萧帆宇。”萧帆宇没听到，或者说是无视了施柑源的叫唤，但他最後还是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

    萧帆宇看上去无比的冷硬，他习惯挂着的笑脸让人总是觉得他是个平易亲和的人，尽管他的脸实际上更偏向冷峻。

    但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怎麽也扮不出来一副笑脸。

    施柑源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他直直看向他，萧帆宇受不了他那种平淡无波的眼神，微微偏开了头，就听施柑源说道：“明天九点，养安医院门口，今天我们先回家想想。”

    萧帆宇很轻的嗯了一声，轻得施柑源几乎听不见。

    香城的医院前面是一个小型的交通枢纽，刚好前面停着一辆辆计程车，萧帆宇心烦意乱得很，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抬脚就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萧帆宇回到家的时候脑海里不是现在怎麽办，而是他们走出产科时旁人的眼神。

    他们离开学校的时候还是穿着校服，不管是什麽原因，两个学生出现在产科已经够耸人听闻了。

    萧帆宇还记得他们来的时候没什麽人，走的时候人突然多起来。

    护士、准妈妈和其他林林总总的人，在经过他们的时候总是装作不经意地眼神往他们身上飘，或讶然、或八卦、或看不起。

    萧帆宇不喜欢那样的眼神，也不想之後也被那样看着。

    看着家里好几叠从地面堆到他胸口的旧试卷、练习本、笔记，萧帆宇不无难过地想。

    世间万物必然有得有失，也许要成全什麽，就要放弃一些东西；但他也不想放弃他在原本道路上的努力。

    其实对於怀了施柑源的孩子他的反感倒也不是那麽大，只是它出现的时间实在不怎麽合适，它也不应该出现。

    他们两个本来不过是两条靠得很近的平衡线，现在他要把这两道不小心相交的线条重新拉回到以往的轨道上。

    萧帆宇深吸一口气，他想他已经有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