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寡夫半夜为爱人守灵被黑道老大寻仇上门,惊吓动胎气
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乡下一间老旧的宅子里,楚书成穿着一身黑袍,静静在一口棺材前跪坐着,在凄然的白炽灯光下,他白皙的脸上满是未干的泪痕与掩不住的凄凉。 棺材前有个摆满花圈的供桌,中央放着一张黑白照,上面的青年穿着警服,露出八颗牙齿朝气蓬勃地笑着,温暖的表情仿佛可以融化万年冰川。 那是楚书成此生最爱的人。 楚书成木然垂下眼帘,伸手抚上黑袍下隆起的肚子,喉结滚动着,又从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白天来吊唁的人都走了,楚书成不顾亲友劝阻坚持留下来守灵,因为只有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真正地跟爱人独处。 因为爱人工作的缘故,楚书成与他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多,而这间长满荒草的老宅子,是楚书成与爱人约定好的地方,这是他们婚后一起敲定的房子。爱人向往田园生活,楚书成就亲手画了设计图纸,爱人看到图纸后高兴得在院里激动跑来跑去,大声描绘着他们的将来。 爱人说,将来他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女孩男孩都没关系,到时候就在院子里装个秋千,再养一条狗,种几颗果树,把屋外走廊做成日式风格,每当工作累了,他就跟楚书成一起坐在走廊的地板上看孩子跟狗一起玩耍,他还可以让楚书成坐在秋千上,他在背后推着他荡…… 爱人还说:“书成,我知道你担心我工作危险,你放心吧,等我出完这最后一次任务,我就辞职,跟你一起搬回乡下的宅子里去,照顾着你生下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楚书成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爱人归来,可谁知……几天后,他迎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剿匪过程中出了意外,爱人为掩护战友,光荣牺牲。 当楚书成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感觉天都塌了,几乎立时就想随爱人而去,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八个月大的孩子,是个男孩。 孩子是爱人生命的延续,他不能再杀他一次。 楚书成靠在爱人的棺材旁,流着泪喃喃自语,全是一些他平时不好意思跟爱人说的情话,他说得是那么情真意切,仿佛爱人还在棺材里活着一般。 他恨他以前太过矜持内向,哪怕面对共度一生的爱人也不肯多说半句肺腑之言,直到现在永远失去了才惊觉他还有那么多话没告诉他,包括他已经想好了孩子的名字、新家的家具品牌、养什么样的狗…… 窗外的雨愈下愈大,磅礴的雨声掩盖了汽车在泥路上行驶的声响,老宅子外,几辆黑色轿车停在院门口,车门打开,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缓缓从里面步出,手下及时上前为他撑起雨伞,接着一群身材高大的男人陆续从其他车里钻出,冒着雨一脚踢开了宅院大门。 靠在爱人棺材旁的楚书成一下被踹门声惊起,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门外愈来愈接近的脚步声,男人们在一个个房间地粗暴搜索着,偶尔还伴随着暴躁的砸东西声。 楚书成听着门外乒铃乓啷的动静,心里判断来者不善,但老宅子并没有后院,出口也只有前院一个,他逃无可逃,只能抱着肚子不安地退到墙角,左右环顾之下,颤抖着手打开抽屉,摸出了一把手枪。 那是爱人的遗物,里面没有子弹,是他费尽心机偷摸留下来的,却没想要用在这个时候。 随着男人们脚步声的临近,楚书成所在的房间门终于被踹开,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打手簇拥之下,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缓缓出现在楚书成面前。 楚书成强装镇定地举起枪对准男人,冷冷地说道:“滚出去,我已经报警了。” 男人却并不在意楚书成的威胁,反而一脸镇静地走到棺材前,伸手抚上棺木,嘴角勾起一丝带着快意的弧度,自言自语道:“你死得好啊,徐世航。” 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嘲讽死去的爱人,楚书成情绪变得激动,他再次提高音量大吼道:“滚出去!别碰他!不然我就开枪了!” 男人此时终于抬起头看了眼宛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楚书成,轻蔑地笑笑,几步上前抓住楚书成持枪的手抵在自己额头上,挑衅地说道:“来,开枪,往这打,扣下扳机,不仅能立功,还能为你那短命的老公报仇。” 听得这话,楚书成浑身一震,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可能就是名震天下的悍匪——慕天骞。 同时也是害爱人命丧黄泉的罪魁祸首。 意识到这点的楚书成登时气得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他呼吸急促,握着枪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杀死爱人的仇人如今就在眼前,如果可以的话,他巴不得一枪崩了这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 然而,枪里是没有子弹的。 慕天骞直勾勾地盯着情绪激动的楚书成,嘲讽地笑了下后一把将他惯在地上,扭了他的手腕夺过手枪,把枪抵着他肚子就“咔嚓咔嚓”扣了好几下扳机。 楚书成本能地护住肚子,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地直喘粗气,尽管知道枪里没有子弹,但慕天骞这一疯狂的举动还是吓得他浑身都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因为受到剧烈冲击,楚书成只觉得肚子忽然间炸开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他脸色骤变,痛苦呻吟着捂住肚子,抖着手掏出手机想拨打120,却被慕天骞劈手夺过,扔在地上用皮鞋踩了个稀巴烂。 楚书成痛得面容扭曲,趴在地上怨恨地盯着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的慕天骞,哆嗦着嘴唇问道:“人都死了……你还想干什么……” 慕天骞冷笑了下,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身走到手下搬来的椅子前坐下,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偏过头去让手下点火,闭着眼深吸一口后才缓缓睁开眼说道:“徐世航欠我两条命,仅仅是他死了,还远远还不清。” 楚书成被这荒唐的回答给气笑了,他皱着眉护着肚子坐起来靠在墙上,努力忽略腹中的阵阵钝痛,抽着气质问道:“世航欠你两条命?那你又欠了多少条命?” 慕天骞沉默不语,他以两指捏住胸口处的金色吊坠温柔地磨擦着,答非所问道:“今天是我老婆跟女儿的忌日。” 楚书成不明白慕天骞突然提这话的意思,只是靠在墙上警惕地盯着他,同时也留心着他们的破绽,时刻准备逃跑。 慕天骞继续说道:“五年前,我老婆也跟你一样,有了身孕,八个月了,是个可爱的女孩,我当时手上还有一单,打算做完这一单就金盆洗手,带着她们远走高飞,去到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平静地生活。” “当时警察查得严,我就打算先把老婆送出国,自己干完最后一单就过去跟她们团聚。但徐世航不知哪里得来消息,为了拖住我,把我老婆扣在了海关。” 说道这里,慕天骞的脸色逐渐变得阴郁,他用力攥紧胸前的吊坠,红着眼眶说道:“我老婆怀孕八个月了,被徐世航扣押了护照哪都不能去,徐世航这个王八蛋为了立功拿她来逼我自首,结果我老婆受到惊吓提前生产,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大出血,一尸两命……” 慕天骞越说越激动,狠狠吸了一口香烟后将其扔在地上碾碎,大步跨到楚书成面前用力捏住他的下巴,近乎疯狂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慕天骞不管欠多少人命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徐世航拿着女人孩子来威胁我算什么正义?!他以为死了就结束了?哈哈……还没完呢,我要让他也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我也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孩子死在自己眼前!”末了,又喃喃道:“不……不对,光这样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加倍痛苦……尝到我至少十倍的痛苦!” 楚书成望着眼前这个宛如精神失常的男人,忍住疼痛甩开他的手冲他喊道:“你疯了!他死了!世航已经死了!他看不到了!” “那又怎样!”慕天骞一把扯住楚书成的头发把他拖起来按在桌上,接着又“撕啦”一下扯烂他身上的黑袍,恶狠狠地吼道:“他徐世航的爱人跟孩子凭什么就能平平安安地活在这世上?!那我的老婆跟孩子又算什么?!” “你这个疯子!”楚书成在慕天骞手下奋力挣扎着,边哭边骂道:“你以为是世航害死了她们?!害死她们的是你啊!要是你不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她们又怎么会被扣押在海关?!你现在拿无辜的人撒气的样子活像个懦夫!畜生!” “住嘴!”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慕天骞红着双眼地一把掐住楚书成的脖子,转头对手下命令道:“把这个贱货扒光绑起来,我要让徐世航清清楚楚地看到我是怎么折磨他最心爱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