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话

    KAORI很快就把菜端上来了，五花八门的各式海鲜颜色鲜艳，看上去就知道非常新鲜生活。盘子摆满了整整一桌，程岳有些焦急，他怕消费太高，让黎熙江破费了，就时不时看向他。黎熙江镇定自若，热情地教他怎么吃刺身。

    “先夹一点点芥末，把芥末抹在生鱼片上。”黎熙江握着筷子一步步教他，芥末不抹均匀对第一次吃的人并不友好，“然后，你可以用筷子蘸酱油抹上去，也可以夹着刺身蘸酱油。我自己是偏好用筷子蘸，比较好掌握用量。”

    程岳很喜欢学习，一开始心不在焉的，后来真的被他转移了注意力，认真地对付起了生鱼片。

    “你不拍个照吗？”黎熙江借替他翻手机的理由趁机摸他的口袋，试着往他大腿根靠近。

    程岳动了动，试图躲开他的手，说:“师兄，手机不在我的口袋里……”

    黎熙江:“……”说到这份上，再摸下去就太明显了。

    程岳嗫嚅道:“师兄我不拍照……”

    黎熙江只好讪讪地缩回了手，说:“年轻人不都喜欢拍照吗，上传朋友圈什么的可以炫耀。”

    程岳疑惑地看着他:“炫耀？炫耀什么啊，吃个饭而已……”

    黎熙江瞥了他一眼，心想只是差了一岁这孩子怎么跟自己似乎有个东非大裂谷似的鸿沟呢，说:“你肯定朋友很少，这都不知道。别浪费了我辛辛苦苦点的菜，来来，我帮你拍。”要知道他的那些同龄人，无论男女，都喜欢在朋友圈po美食美景，虽然黎熙江欣赏不来，但他觉得同龄人可能都喜欢这样。

    不由得幽幽地想，如果朋友圈打开全是大鸡鸡等着他挑就好了。

    虽然被封号的几率更大些。

    程岳拗不过他，只能乖巧地把手机递给他，黎熙江看他手机也没密码锁，屏幕背景是他的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不禁脸一红。程岳也似乎想起了什么，脸红红地低头摆弄着生鱼片，看都不敢看他。

    “这么喜欢我啊？”黎熙江想把嘴角往下拉，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但怎么也压不住那个上扬的弧度。

    “……嗯。”程岳小小声应道，“最……”没声了。

    黎熙江听到他的承认，莫名觉得心花怒放，美食的照片也不拍了，拉着程岳要两人合照。程岳慌慌张张，说自己不好看不上镜，怎么也不好意思跟他同框，直到快把黎熙江的耐性磨光，才羞赧地看向镜头。

    一张照拍完，黎熙江检查着，嘟囔了一声:“你的脸好红啊。”

    程岳回想刚刚两人拍照，脸颊相贴耳鬓厮磨，心跳如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把那张红的快喷血的清秀的脸往下沉。

    “再拍一张。”黎熙江把人拉过来，程岳僵硬地对着镜头摆出笑脸，心跳快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黎熙江不用看都知道他是什么样子，故意侧过头去往人脸上响亮地抹上一吻，趁人没反应过来让镜头定格。

    程岳结结巴巴吞吞吐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黎熙江拿着自己的手机对着桌上的美食一顿猛拍，还大摇大摆地打开他的微信去发朋友圈。

    黎熙江折腾够了，才跟程岳一起吃东西，教他怎么蘸料，怎么夹寿司，突发奇想用筷子不够诱惑，就用消毒湿巾擦了手，用手指捏着寿司往程岳嘴里送。程岳怎么也张不开口，双唇紧闭着，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

    黎熙江很无奈，说:“你不吃吗？”

    “我自己吃，不用师兄喂……”程岳连说话都只是开了小小缝，生怕自己一时不察被塞了满嘴。

    “我们不是恋人吗？”黎熙江装作很疑惑的样子，“恋人之间互相喂食不是很正常？”

    “恋、恋……唔！！”程岳张大了嘴，黎熙江趁机把寿司塞了进去，程岳被堵了一嘴，委委屈屈地看着心情大好的黎熙江，还被亲了一口。

    KAORI用的芥末是用新鲜山葵磨成的，气味清香入口即化，其独特的辛辣让人不会觉得不适。程岳见黎熙江抹了很多，听说芥末酱都很呛人，所以他以为黎熙江又想欺负他，但吃在嘴里却没有什么刺激的感觉，就疑惑地看着他。

    “吃完嚼片姜清清口。”黎熙江舔了舔手指，又拿起一只寿司，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不辣，这个芥末……”程岳夹了一片刺身，大胆地涂抹了很多芥末，再抹上酱油，夹着探到黎熙江面前，“师兄，换我喂你。”

    本来黎熙江喂他是真的觉得好玩，现在轮到自己了，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厚颜无耻的人却有点退缩。“不用了，我自己来。”黎熙江拿筷子夹住那片，发现这个貌似是切片的象拔蚌……

    卧槽我钟爱的大鸡巴被片了？？黎熙江想象了一下象拔蚌经历过的“酷刑”，顿时胯下生疼。

    程岳注意到黎熙江一下子苍白的脸色，担心地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没、没有……”黎熙江勉强微笑了一下，眼神飞快地扫过程岳的裤裆，心想还好有你在。

    当事人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被垂涎，内心因为被拒绝有点失落，但又因为喜欢的人神色有异而担忧。黎熙江没再调戏他，一边介绍着一边品尝美食，程岳认真地听着，偶尔讨论一下自己对食材的看法。

    黎熙江吃着吃着，手机响了几次，都是短信，程岳提醒他去看，黎熙江翻了翻，都是找他约炮的。梦寐以求的鸡鸡还吃不着，黎熙江叹了一口气，挑了几个人回了信，甜虾在嘴里都有发苦的味道。他这次请程岳吃饭，确确实实存了“吃人”的心思，但程岳软硬不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对他的各种暗示都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偶然抬头一看，就看见那个眉宇间还未脱去青涩的青年专注地对待盘中的刺身，处理完毕后用筷子夹起放入口中，因那绝妙的口感而露出了淡淡的惬意和满足。光洁的下巴、优美弧度的脖颈，喉结微微颤动，让黎熙江目不转睛，看得入神。

    程岳长相并不十分突出，他只能算个清秀耐看，也许是未曾沾染情欲，浑身总是散发着干净纯洁的气息，令人在他身边觉得很舒服。本来黎熙江对按摩棒的颜值要求也不高，只要五官端正即可，然而超过及格线、倨傲前沿的大有人在。黎熙江并不十分看脸，只要不让自己眼睛难受就行，反正他只要的是男人胯下的那条棍子。

    黎熙江痴迷地看着他吞咽食物，恨不得被他塞入口中的是自己的性器，将他的嘴巴塞满，在喉咙间抽插，然后喉结颤抖着，把精液吞下。

    想操他，想被他操。黎熙江按捺不住自己的欲火，下身的性器更是坚硬如铁，把裤子顶起一个包，后穴也湿润得不行。

    于是程岳猝不及防地被扑倒了，黎熙江呼吸着他身上的气味，那普普通通几块钱一块的肥皂香往他鼻子里钻，却像最高等的春药一样刺激着他。程岳七手八脚想要起来，被黎熙江死死压着动弹不得，睁大了食草动物一样水润又清澈的眼睛，无辜又疑惑地盯着他看。

    黎熙江受不了了，他不想再虚与委蛇下去，他要发泄，他要鸡巴，他要做爱，他要沉浸在性交中，他要被男人干得神志不清！

    现实又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在他准备脱裤子的时候，突然就打了个喷嚏，黎熙江一愣，程岳也一愣，接着，喷嚏就止不住了。鼻涕眼泪争先恐后地往外冒，连眼睛都肿了起来。

    过敏，黎熙江很绝望地趴在程岳身上，千算万算漏了这一步，差点就可以把程岳强奸了……

    这个免疫系统抽风真的是不解风情。

    程岳吓坏了，他看得出这是过敏的症状，但是不知道过敏源是什么，心里害怕黎熙江其实是海鲜过敏，难道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来跟自己约会吗？！

    黎熙江看出了这孩子的蠢，直接拍了他脑袋一下，说:“我没那么傻，我才不是海鲜过敏。”

    程岳愣愣地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眼圈一红又猛地哭了出来，眼泪是哗啦啦地往外跑，他抱着黎熙江把头埋在他胸前，大声地呜咽着。黎熙江也快被吓傻了，这孩子怎么说变就变，现在又是什么情况？疯了？

    “我好怕师兄……师兄会……”程岳抓紧了他的衣服，抽抽搭搭地说，“师兄对我太好了……就算……呜我该怎么办！……”

    黎熙江没太听懂他这断断续续的话，只觉得大白猪在胸前蹭来蹭去，把今天早上被顾何吮到红肿的乳头蹭得更疼了。青年的热泪浸透了他的衣服，其实他也没好上多少，黎熙江眼泪鼻涕糊在一起，还要安慰大白猪，一边擦脸。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生离死别。

    “你跟我说，你有没有接近女孩子？”黎熙江实在不想把错误归咎于女性群体，化妆是女孩子的爱好，他无权干涉，一路小心翼翼连前台小姐都和她保持距离，却在阴沟里翻船。

    程岳以为黎熙江怀疑自己的忠心和情意，也不管这是什么情况，立马哭着信誓旦旦地表白:“我没有接近她们，我只喜欢师兄，这辈子我只要师兄！”

    黎熙江差点掐死他:“我是说今天！上课的时候！”

    程岳被凶了一顿，不明所以，又老老实实回答:“我是文科的，所以班上很多女生，我上课时旁边就坐着几个。”

    黎熙江隐隐约约找到了“凶手”，问道:“那有没有化妆的？”

    程岳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想了想就摇摇头:“没有……”

    难道不是……？黎熙江眯起了泪雨滂沱的眼睛。过敏太难受了……阿嚏！

    “一个女同学拿了快递，是新买的化妆品，她说自己脸上刚好长痘痘发炎不能试用，就求我用一下看看效果怎么样。”程岳说。

    臭三八！！！

    黎熙江要气死了，这是什么鬼理由！不拿给别人试用，就给程岳用，你不会找别的女的或者你男朋友吗？！那是我男朋友我准你用了吗！要不是这臭女人他就把程岳……

    “阿嚏！”

    程岳被他猛地推开，又匆匆爬回来，以为黎熙江因他和女孩子亲密接触而生气，心里慌得要死，难过地说:“师兄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理她了，师兄原谅我……”

    黎熙江没想让他断绝必要的人际关系，眼看他又要缠回来加重自己的症状，连忙一脚踹开，恶狠狠道:“滚开！”

    程岳僵住了，不知所措地在原地，双眼中满是被抛弃的落寞和无措。

    “我化妆品过敏，你离我远点！”黎熙江补上这一句，让程岳错愕片刻，意识到他并不是嫌弃、厌恶自己，而是身上的化妆品残留下来的痕迹，不禁重新点燃了希望。他很想过去给他一个拥抱，或者亲吻，程岳动了动身子，最终还是停在原地。

    他不能碰他。

    程岳默默攥紧了拳头，都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