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习惯了戴眼镜，忽然换成戴隐形，许嘉些许不适，偶尔在鼻梁上摸空，他会不失礼地冲同伴一笑。

    王贺赭讲他不戴眼镜的模样很丑，但许嘉心理有数，前来搭讪的人比预想中多得多，大概是圈子里的人混久了，突然看先新鲜面孔，一个个饿狗似的看见肉就不管不顾往前扑。

    哪怕早有准备，也让许嘉有些疲于应付，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长的过去的帅哥。

    两人准备深入交流，结果帅哥扭得比他还水蛇。

    水蛇腰的大帅哥眼波含情，卡着鼓点对许嘉一个劲儿放电，许嘉浅浅地笑，在男人搭上他的腰骤然凑近时，许嘉没有抗拒。

    然而，男人并未吻下来，他如同见鬼一样看着许嘉身后，举起双手，边道歉边逃似地后撤。

    笑容转瞬即逝，许嘉不经意地后退，不出意外撞进某人的怀里，惊讶回头，四目相对。

    跟被隔膜阻拦似的，喧闹的音乐冲不进这一方狭小天地，许嘉静静看着冷脸的王贺赭，眨眼缓慢，王贺赭锢着他手腕，挤出人群。

    灯光昏暗，王贺赭轻车熟路，毫无阻碍地大步流星，许嘉跟不上他步伐，手一挣，王贺赭便跟着圈紧五指。

    巨疼，手腕跟要被捏断一般，许嘉脸都白了，“疼，慢点！”

    王贺赭顿步，下意识松开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气，反正郁闷灌顶，就是不想放人走，干脆换搂许嘉肩膀，就近把他推入厕所。

    听到落锁声响，许嘉心脏一跳，防着步步逼近的王贺赭慢吞吞后挪，背部贴上瓷砖，无处可躲，王贺赭手撑在他肩膀上，低头一双阴鸷的眼睛如鹰隼犀利，“说，你为什么会出现这？”

    “我…我想来看看你…”

    王贺赭狐疑，“看我？”

    “你已经四天没有回家了…”

    他黑脸的模样实在吓人，一点也不帅，许嘉揪紧衣摆，紧张到声音发紧，“有人给我发消息说…说你在这里。”

    不用猜，也知道是哪几个闲得发毛的蠢货泄露的消息。

    上下扫了眼许嘉的穿着，王贺赭脱口而出，“来看我，为什么和别的男人跳舞？”

    许嘉错愕，张了张嘴，“我…”

    手机响了——

    他慌慌忙忙掏出手机，连拨号人名字都没来得及看，掌中一空。

    王贺赭捏起手机一角，从牙缝里挤声音，“陈柏乔？”

    许嘉扯了个讨好的笑，去夺手机，王贺赭果断避开，他回冲许嘉笑笑，忽而脸一垮，径自点了接通与外放。

    “喂，小嘉，你找到那个渣男了吗？”

    没察觉到异样，陈柏乔温声道，“等你确定好，就给我讲个时间，我接你去民政局离婚。”

    “喂，小嘉？你不要害怕，现在法治社会，他不敢真把你怎么样的。”

    “反正这事不能犹豫，离婚一定要尽早，不能拖。”

    捏紧手机的骨节咔咔作响，王贺赭转向许嘉，冷声问，“你要和我离婚？”

    听到他声音，那头的陈柏乔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丝毫不见方才柔情，“渣男，小嘉呢？王贺赭，我给你讲，小嘉一定会和你离婚的！你这种人渣，根本配不上小嘉！”

    不管他如何怒骂，王贺赭只看许嘉，“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我不离。”

    王贺赭紧逼，“为什么？”

    “因为我喜——”

    话被揉碎在唇齿间，许嘉短瞬的诧异，立马反手拽住王贺赭的领口，他的回应像是鼓舞，王贺赭顿了下，吮吸愈发粗暴，似是揣着的一股子闷气终于找到发泄口，王贺赭急躁得不行，强势挤进许嘉嘴中，与他痴缠。

    黏糊的水声间杂沉重的呼吸，在安静的卫生间里被放大，清楚无误地通过手机传到陈柏乔耳边，电话仍在通话中，时间一秒一秒延长。

    陈柏乔没在黑暗里，端坐良久，僵了的手指才收紧，“小嘉一定会和你离——”

    “嘟嘟嘟…”

    他看了眼被挂断的手机，“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