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

    “老婆，拿好，别撒了。”

    馄饨装在盒子里，在寒夜里更显得热气腾腾，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馄饨太烫，回家在客厅吃了老半天，俩人一人一口，吃的甚是满足，身上的凉意也被驱散开，浑身上下暖烘烘的。

    气氛到了，两人晚上做了两次，李思钰坐进浴缸的时候，水的浮力减轻了腰部的酸软，他满足地叹息一声。

    “老婆，要不要让医生早点过来准备着？”他有点担忧李思钰的身体状况，之前那次摔倒，后来医生提醒他，这次早产的可能性比较大，他就整天记挂着，但又怕把医生叫来会给李思钰心理压力，一直没敢说。

    “月底吧，现在…还好。”

    虽然他现在躺着睡腰部压力很大，睡觉只能侧着身子，站起身又会坠地酸软，肋骨上的骨头被拉扯地清晰可见，皮肤看上去紧紧贴着骨头，没有一点肉，但肚子目前没有任何下坠的趋势。

    李思钰低着头，双手从身前捧起一捧水细细倒在肚子上，拿过沐浴露自己擦涂起来。

    第二天郝有钱走了之后，赵影打电话过来，说他又放假了，找到了东西问要不要拿过来。

    李思钰看了眼厨房里忙活的保姆，拿着手机回了房间，“下午再过来吧，现在家里有人。”

    他订了个闹钟，睡了会儿起来，出去看看保姆走了，给赵影发了条消息。

    没过多久，赵影背着大包小包来了，有很多都是李思钰让他找的东西。

    “你帮我找一套房子，还在市周边，价格合适就行，主要是方便小孩子住的那种。”他顺手在一个档案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还有存折放在一起递给赵影。

    “我去，你就不怕我把你钱给拿走了？”赵影笑的贱兮兮的看着李思钰。

    “我信你，你不会的。”

    “多谢夸奖，”赵影接过来翻开存折，边看边说，“你这离了，孩子怎么办？不要了？不会吧，你亲生的！”

    “怎么可能，我自己受罪生的，不是说了让你找一个小孩子能住的嘛。”

    “哦哦，那老房子怎么办？”

    “老房子先放着，有时候还会回去，外公他们的东西不能动。”

    ……

    两人协商了一晌，本来赵影还有点想劝他，见他安排的这么齐全，这是铁了心要走，也就没再说什么。

    “对了，我拟了一份协议书，你帮我看看，我学都没上完，这方面也不懂，你工作这么久，应该看过很多合同吧？”

    赵影拿过平板边看边说：“我也不是专业的，但多多少少有所涉猎。”

    粗略翻了一下，赵影惊诧道：“你这也太详细了，目前看来，我没什么要提的了。我有认识的律师，可以帮你看看。”

    “好。修改好了给我看一下，定个时间发给郝有钱。”

    “这么快？！”

    “没，起码还得两个多月，等她出生之后再定时间吧。”

    赵影随他一起目光下移，这个孩子成了倒计时的炸弹，他在心底为她同情，刚出生就要变单亲家庭。

    很快，赵影那边给了消息，他很满意，赵影也在放假的时候去周边找了房子，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李思钰肚子越来越坠，渐渐地下垂到大腿根，即使坐在床上也要叉开腿，医生也住了进来，随时准备接生。

    这天起床，李思钰感觉肚子有些疼，人也坐不起来，把郝有钱喊过来拉他一把，坐起来之后疼的更厉害了，手上猛地一用力，郝有钱也被扯的一个趔趄。

    “怎么了？”

    “宫缩，大概…今天就要生了。”

    郝有钱立马跑出去把医生喊过来，医生进来看了一下，说还早，这才刚开始，然后就又出去了。

    疼了一会，疼痛歇了，李思钰终于敢去扶肚子换了个姿势，郝有钱把他抱起来，出门把饭端进来。

    “现在怎么样？”

    “这会儿停了，一会儿才会再疼。”

    “老婆辛苦了。”郝有钱一口一口喂他，吃完之后撑着他后腰让他躺下休息。

    “九点多了，你不去上班？”李思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已经快十点了。

    “不去了，今天陪你。”

    李思钰点点头，轻声道：“那我睡会儿。”

    “嗯。”

    等他再醒的时候是被疼醒的，腹部紧促的痛感让他不住地想拿手去抚平，越急越没有章法。

    “嘶…啊…”四指分开在肚腹打圈，也收效甚微。

    郝有钱在门外听到，迅速走进来，手也放在不停收缩的肚子上抚摸，“老婆，放松放松…”

    “艹…你试试！…放松你大爷！”

    李思钰疼坏了，开始爆粗口，手也不敢乱动了，总是想用力把胎儿往下挤，可是还没破水，这都是徒劳的，他实在憋的不行了，只想去厕所。

    “啊…哈…我、我想去…厕所…”李思钰深吸一口气换了一下，肚子里还是绞痛，似乎要爆开的感觉。

    郝有钱架起他的胳膊刚要去捧他的肚子就被阻止，肚子下垂挂在瘦弱的腰间，看起来甚是吓人。

    “别碰她…”越碰他越疼。

    这一阵疼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歇，李思钰现在厕所里尿不出来，站了好一会只挤出来几滴尿水。

    “不行，我好憋。”他气喘吁吁地弯着腰，明明膀胱憋的有些胀痛却是尿不出来，很是痛苦。

    郝有钱一手扶稳，另一只手腾出来在他腹部打圈，胎儿渐渐下移，下腹明显比以前胀大很多，光是托着这一下就很重。

    “再试试。”

    李思钰用了把力，这才把积攒了一夜尿水给尿出来。

    他站着缓了一下被架着再次躺到床上，剧烈的宫缩很快再次来临，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控制住自己不去捶打，而是紧紧抓着被子，郝有钱坐在他旁边轻柔地帮他抚摸。

    鼓胀的肚皮随胎儿的动作不停变形，再加上宫缩，让他生不如死。

    “呃…”

    “医生，这还要多久啊？”郝有钱看他痛苦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去喊医生。

    “还不算密集，应该还需要点时间，”医生看着床上满头大汗的人，“你可以带他起来走走，还没破水，这样可以加速胎儿下降，能早点生。”

    “好好好…”

    “老婆，起来走走吧，这样好生。”郝有钱一边在他硕大的肚子上打圈一边和他商量。

    “我…起…不来，疼…”

    “我扶你。”

    李思钰犹豫着松开抓着床单的手朝他伸过去，刚拉一把，就觉得骨头要碎了。

    “不行，我腰不行了…”说着他就要往下躺。

    郝有钱弯下腰，两手在他的后腰施了把力，而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慢慢从床上下来。

    “你帮我托着肚子，太重了，我没力气了。”

    “好。”

    于是郝有钱一手架着他一手托住沉重的肚腹，听他的痛吟，在屋里慢慢走起来。

    肚子没有破水，李思钰倒是先饿了，好在做的饭一直保着温，他稍微吃了一点恢复了一点力气。

    宫缩越来越密集，他能感受到胎儿正在下移，下腹高高鼓起，一时间撑得不知是酸软还是疼痛，他只觉得皮肤要被撑裂了。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他还在走，忽然感觉到腿根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一股腥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他立刻抓紧郝有钱的胳膊，喊到：“破了、羊水破了…”

    郝有钱迅速抱起他走进屋里，医生也跟着进来了。

    “先别用力，还不到时候，一会儿我说用力再开始。”

    两人点点头，感受着产口渐渐增大，握着郝有钱的手也越来越紧。

    “可以了可以了，用力！”

    李思钰听着医生的声音有规律地开始用力，胎儿从产道里慢慢滑出来，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比第一次要顺利，察觉到胎儿出来，李思钰瞬间脱力再次昏睡。

    医生按压他依旧鼓胀的肚子，处理子宫垃圾，一点一点脏东西被弄出来，大肚子慢慢变成小肚子，在李思钰腰间挂着。

    “好了，好好陪他，记得产道恢复之前不可以行房。”

    刚出生的小东西身上红彤彤的，眼睛也没睁开，以为自己还在爸爸肚子里，两手不停挥舞，像是游泳一般。

    “小东西，看把你二爸折腾的。”郝有钱拿出之前买好的小铺盖把她包进去放在李思钰身边。

    李思钰睡的太熟，一点动静都没有，冬天这么冷，屋里开着暖气，他满头大汗，两手还维持着生孩子时的状态，紧紧抓着被子。

    郝有钱怕他感冒，接了盆热水，帮他把浑身上下擦了一遍，再次盖上被子陪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