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升阳与元老爷在飞机上飞了一夜，跨越半个地球，来到太平洋。这次的私人飞机比上次那架精巧很多，内部更为豪华舒适。飞机平稳，隔音效果非常好，让人感觉不到是在空中飞行。飞机上除了拥有两间独立卧室外，还有温泉室。随机人员不仅有厨师、保镖，还有按摩师、美容师，可供主人随时享受各类服务。

    升阳想，昆仑曾经在微博说过，有的人为了躲避债务，半生在空中飞行。当时还觉得是神话，想在看来，真不是没有可能。科技已经发展到普通人不可思议无法触及的阶段，只是我们宥于匆忙的生活，眼界只在脚下方寸。

    一觉醒来，飞机缓缓降落，停入停机坪，然后再降到地下。这里是个地下停机场，由于岛屿面积有限，只在地面修了跑道，地下可同时容纳上千架飞机。

    升阳随着元老爷走下飞机，在通道的尽头见到了小岛主人Das国王。他是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男人，像是南亚与欧洲的混血，五官端正，深目高鼻，看上去还算英俊。他穿着古印度国王的服饰，身边环绕着6－7个美女。他热情迎接了元老爷。

    元老爷为升阳介绍，Das已经50多岁了，保养得好，看上去像30出头的样子。他的父亲是印度人，母亲是法国人。Das的财团覆盖全球各个领域，每年他都会在大洋深处的小岛举行很多离奇有趣的拍卖。Das本人非常喜欢猎艳，拥有不计其数的姬妾，而他的子女可以组建一支军队。

    升阳听得咋舌不已，问元老爷，“您为什么不嘱咐我，不要接近Das，防止被他相中抢回去做妃子？”

    元老爷忍俊不住，斜睨升阳一眼，“咳，你想多了。实际上，亚洲面孔在奴隶市场并没什么竞争力……”

    在此后的十多分钟内，升阳才想明白元老爷是在挖苦她自作多情。亚洲面孔做奴隶人家都不要，何况是独立国王的姬妾？

    升阳气不打一出来，追上元老爷，说：“您故意的吧？哪有人会傻到竞争做奴隶？”

    元老爷的语气很悠闲，“做奴隶有什么不好？被主人家供养一生，管教育管养老，管住房管娶妻生子，福利要比国内独资企业的白领好太多了。”

    升阳想了想元氏家族的奴仆，生存环境确实比国内工薪阶层优越，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得小声嘟囔，“做奴隶没有人权！”

    元老爷依然是谈天气一般的口吻，“人权？这种东西存在吗？”

    升阳：“那么多女人嫁给一个男人，会幸福吗？”

    元老爷：“国内多少大龄剩女看不起穷屌丝，等着做英雄妾。”

    升阳：……

    她在心里默默鄙视元老爷：直男癌！

    他们休息了一会，看着手里的各类拍卖时间表，决定先去参加一个小型拍卖会。这个小岛更像是大型游乐园，安排了很多节目和拍卖，到处都是精致的食物和美酒。在游乐地图上，升阳还看到一个糖果镇，那个小镇全部由糖果搭建，房屋、街道、家具，所有全部。还会定时降雨，下的是巧克力豆和彩虹糖。太梦幻了！

    元老爷问她要不要去糖果镇玩？升阳摇头，她不喜欢甜食，而且昆仑曾经说过，糖的成瘾性是海洛因的数倍，一旦沾染成瘾，会大幅度缩减国民寿命。她怕自己到了糖果镇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还是不去好了。

    他们参加的拍卖会在机场附近的海下贵宾厅，四面和脚下都是玻璃，可以观赏清澈的海水、美丽的珊瑚和五彩的鱼群。拍卖会人数不多，各种面孔都有，有欧洲的绅士、中东的王子、非洲的酋长，人们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三两交谈。

    升阳问：“这场拍卖什么？”

    元老爷低声说：“欧洲硬通货。”

    升阳想：黄金？钻石？

    这时，侍者推上来一个苹果堆头，真的像超市里卖苹果的堆头，从下到上码放整齐。

    升阳仔细看了又看，“骷髅头？用苹果雕的还是木头雕的？不会是水晶的吧！”

    元老爷淡淡地说：“就是人头。”

    升阳一怔，“怎么会有这么小的人头？”

    元老爷说：“你知道现在的猎头公司吧？”

    升阳不明所以，“知道呀！”

    元老爷：“一百多年前，猎取人头贩卖是一门大生意，其贸易额在一段时期内远大于奴隶贸易，把土着男人的头砍下来，剥去头部皮肤抽取脂肪引流出脑浆，反复烘烤冷却，把头颅加工成苹果大小，这就是一百多年前欧洲大陆的硬通货，欧洲贵族们家里摆一柜子脑袋，艺术品，彰显身份与格调。后来男人不够用了，就用女人，遇到大订单，产能不够时，用儿童头颅替代，后来土人的儿童也不够用了，开始用白佬的头颅补充货源。猎头二字就是这么来的。”

    升阳的内心伴随三观一起裂了，她的老父亲是怎么用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出如此残酷的事实？

    元老爷见升阳不说话，又说：“当年亚洲非洲澳洲多少土人部落灭绝，多少穷苦白人神秘失踪。外面的那些穷人不要以为现在有钱人有一万套房放在那发霉，穷人下个月房租还没着落就叫压迫，当年那是有钱人吃肉吃腻了，开始流行吃穷人脑浆壮阳。”

    升阳缓缓看向元老爷，呆呆地问：“你吃过人脑浆壮阳吗？”

    元老爷笑着摇摇头，“不过，Das国王有一支军队的子女，有没有吃过人脑，就不好说了。”

    升阳突然觉得很恶心，这个小岛让人不寒而栗。她慌张地跑出拍卖会，压抑不住胃里的翻腾。

    追出来的元老爷，抚着升阳的背，温声说：“没事吧？”

    升阳：“您这次带我来，是专程粉碎我的三观吗？”

    元老爷：“没有打破，哪有重建？”

    两人沉默良久，远处有个华裔中年人和元老爷打招呼。那人在随从的簇拥下缓缓走来，走出一种“一看就是大佬”的气势。

    元老爷介绍，这位是元氏的合作伙伴——何氏财团的掌门人何老爷，他们原本约好一起来小岛参加拍卖会。

    升阳在元老爷的引荐下，喊了一声：“何伯父。”

    何老爷说，他这次来，也是为了带刚刚成年的小儿子见世面，他的儿子今年18岁。

    人群中，站着一个一身冷厉的正装少年，面容清秀，皮肤白得像个女孩子，却因为冰雪一般的气质，难得不显女气。何老爷介绍，这是他的小儿子何萧乾。

    升阳觉得这个世界太魔幻了，这个何家小少爷不就是昨晚的小冰吗？

    何萧乾看到元老爷和升阳，毫无异常，彬彬有礼地说，“元世叔！元小姐！”

    元老爷昨晚见过小冰，此刻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笑着答应。

    两个老父亲在前面聊着经济政治国际形势，升阳和何家小少爷走在后面，却谁也没说话。何萧乾一点也不为尴尬的气氛所动，一板一眼的走着。但是升阳不行，她的内心快要爆炸，想要试探一下，又觉得说透了更加尴尬。

    大概走了10分钟，何小少爷说：“听说，元小姐刚从中国到欧洲？”声音冷如金石，和昨晚弱声弱气的小M完全不同。

    升阳有点蒙，点头答是，“何少爷只有18岁吗？”

    何萧乾：“今天刚满。”

    升阳笑了笑，“有人说过，你和一位韩国出道的中国男星很像吗？”

    何萧乾低头看了看升阳，礼貌地说：“抱歉，我不看国内的综艺和影视。”

    接下来，四个人共进午餐，相约一起参加下午的大型拍卖会。

    升阳：“你之前参加过这类活动吗？”

    何萧乾：“没有。你们上午玩了什么？”

    升阳：“拍卖人头。”

    何萧乾：“……”

    下午的拍卖会也是在地下，实际上，这个小岛地上建筑基本用于享乐，各种主题的小镇里隐藏在着不同风情的独栋别墅，每个小镇只有两三个别墅，而且非常隐蔽，可以做你能想到的任何事。

    而室内活动全部安排在庞大的地下建筑，这里金碧辉煌，很难想像是在太平洋深处的小岛地下，更像繁华大都市的CBD写字楼。

    下午的活动在一间可容纳上千人的房间，像是古罗马的角斗场，高高的穹顶犹如天空般明澈，罗马柱两人合抱直通苍穹。会场里座无虚席，富豪们坐在高高的看台上，等待下面好戏开场。

    升阳再也不敢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毕竟上午的小型拍卖都能买卖人头。

    何萧乾一直注视下方广场，有些好奇。

    主人家并没有吊大家胃口的兴趣，拍卖很快开始，英俊的白种主持人俏皮的开场，像是脱口秀表演，引得观众笑声不止。

    升阳没有笑，她旁边的何萧乾也没有笑。

    首先入场的是一个水晶盒子，主持人说了一些富有悬念的串词后，打开盖子，是一个金发碧眼身材曼妙的女孩，她穿着钻石三点式情趣内衣，被反绑在盒子里。

    观众一下子沸腾了，被绑缚的女奴肤白貌美大长腿，衣着暴露，满眼惊恐地看着看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又美又可怜，哪个男人不想拥有，只要你能出得起价钱，就算直接料理生吃也没人管。当然，花那么多钱，绝不能吃掉的。

    两个老父亲显然见过大场面，只向下看了一眼，就继续方才的话题。何萧乾也只是盯着举牌的人，价格一路从底价300万美金升到近千万，最终以980万美金的价格成交。

    何老爷还对何小少爷说，喜欢什么，只管举牌，算是父亲送他的成人礼。

    升阳内心抓狂得无的放矢，上午元老爷还开玩笑地说奴隶市场，耳闻是一回事，眼见又是另外一回事，冲击力直冲天灵盖。

    元老爷还细心的在升阳耳边说：“也有小拍卖会拍男奴，你要是喜欢可以买回去玩。”

    升阳霎时间感到无比愤怒，他们这些优越感十足自以为食物链顶层的有钱人，真是不把他人当人看。践踏别人的尊严，无视其他生命的价值，可恨的人性！

    说话间，又拍卖了4－5个美女，期间有一个亚裔女性流拍，竞拍者拍出1500万的天价，后来觉得价高自动放弃，愿出300万的底价赔偿。

    主持人说：“Das国王一定很高兴！他正打算补充他的后宫。”

    观众一片大笑。

    主持人：“因为他的十数位妃子已经怀孕，他觉得十分空虚。”

    很多观众吹起口哨。

    主持人：“我们敬爱的Das国王目前正在致力于让女人怀上多胞胎，他的一次命中率太神奇了！致使他面对喜欢的女人都不敢随意地睡，他只能去睡男人！”

    观众笑声更大。

    主持人：“他的一位女仆因为偶然得到宠幸，现在已经怀上三胞胎。”

    座上一片欢呼，荷尔蒙的气息在宽敞的大厅里弥漫。

    笑声渐歇，是下午的重头戏，舞台上推上来一个硕大的玻璃水箱，比其他水晶盒子大出数倍，里面游弋着一条人身鱼尾的美人鱼。美人鱼满身银色的鳞片，银色的头发，美丽的五官，饱满的乳房，人身与鱼尾的交界处是一个圆润的肚子。

    主持人：“能够被人类捕获的美人鱼，普通人只能在科幻电影里见到。反正我是没见过！”他耸耸肩，“想必各位大佬中，一定有人拥有。但是，今天这条美人鱼不同凡响，这是一条怀孕的美人鱼！”

    此言一出，座上哗然。

    “是不是Das国王的种啊？”有人戏谑着说。

    “会不会是四胞胎？”有人附和。

    主持人也一阵大笑：“据Das国王自己说，至今他没有找到美人鱼的生殖器！”

    所有人都笑了，就连何萧乾也“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马上收住。

    何老爷问升阳，“升阳不觉得好笑吗？”

    升阳：“这个脏度，很像东北二人转。”

    何老爷：“……”

    元老爷：“……”

    何萧乾：“……”

    主持人还在卖力地说：“拥有美人鱼已经很难得，将来还可以拥有一窝小美人鱼，买大送小，划不划算？”

    有人笑道：“谁知道生出来是人是鱼？”

    又有人喊：“是人是蛋。”

    主持人：“大家不觉得很有趣吗？买一个神秘的未知！美人鱼从哪生小鱼，生出来的会是什么？这可比抱着美女来一发让人兴奋多了！”

    升阳扔下一句：“抱歉，有点闷，我到地面上吹吹风。”就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