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02 倒立镜面（1）

    01

    他站在公园门口，抬头看天。

    这是一个浓重的雾天，空气里水汽沉重，同泥土和植物腐烂的枝叶味道混合在一起，发酵成并不好闻的腥味。但是他并不是很在意，或者说，他因此而感受到一些含蓄的新奇。

    一进公园门口就是一条长长的下坡道，往里是一扇拦不住任何人的铁栏门，再往右拐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狭小的湖，湖周围的上坡种了许多擅长繁衍的植物，在其中长成了一片城市里的森林。

    他很清楚，没有人比他了解这片地方。

    他向里走去。

    公园是无所事事的人与流浪汉的庇护所。如果认真寻找，在树根旁也不难找到废弃的针头或者撕成两半的避孕套包装，它们小心翼翼地藏于泥土与垃圾之下，仿佛它们就是从这片土地上长出来的一样，就像公园里生来就是这些无家可归的人的家一样。

    他在交叉口停下，犹豫片刻。没有导航系统的指印，让他一下子有些无措。

    然而很快，他听到了某个方向上传来的一些声音，他了然地更改了方向。

    =

    a正在和人交合。

    这在公园里并不是什么稀奇事，野合在公园里是一件并不新奇的事情，长椅上盖着报纸睡觉的老头徒劳地把报纸埋住头，发出一声浑浊而没有气势的咳嗽声。

    这声音让压在a身上的人笑了一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他被这一下打射了，浊液渗进草里，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小个带着腥味的湿润的圆。

    a边呻吟边眨眼，让应激生成的眼泪流出。眼前的雾气慢慢消失，他用手肘撑着地，承受着身上的人正到高潮的运动频率。

    然后他看到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a的视力非常好，因此他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长相——是最为普通的大众脸，a闭上眼就会把这张脸同他见过的许多人混淆。男人没有表情地注视着这边——a重又确认了一下，是“注视”，用他那双灰色的眼眸，平静地盯着自己的方向，然后同自己对视。

    =

    他见到了a。

    a似乎意识到什么，身体僵住了，只顾着看自己，表情飞快闪过茫然，然后便是长时间的愣住。他被这副样子可爱到了，所以有耐心地盯着a，看他推开那个男人，从旁边的塑料布上飞快地捞起裤子，利索但不顺利地穿上，再蹦到自己面前。

    “你为什么要看我？”

    “这不被允许吗？”

    他话里奇怪的严谨性让a愣了一下，a难得地语塞了片刻，耸耸肩，“倒也不是，毕竟在这做的一大爽点就是被人看嘛。”

    “可能吧，我经验不多。”

    他们开始聊起来了。a的炮友插不上话，便识趣地走了，走之前塞给他几张纸钞，作为上位方提供的补偿。

    a捏着几张钞票同他说：“偶尔会是有这种道德感强烈的人，总觉得操了人就是他占了便宜，但是我不是出来卖的哦。”

    “我知道。”

    “嗯？”a轻微地疑惑起来，但是放弃了思考。有很多事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把这些东西都归咎于自己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