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姜家人

    最后，苏维也没吃晚膳，等他将身体深处的精液扣挖出来，再洗个澡已经快到九点了，筋疲力尽的他完全不想再动弹，躺在床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苏维就被饥饿唤醒，一看时间才早上六点，比他的生物钟早了一个小时。

    “叩叩。”

    谁这一大早就来敲门？

    “谁？”苏维走到门后询问。

    “从主，需要伺候您更衣吗？”门外的女声十分恭敬。

    是姜家的下人，她们怎么知道自己起了？难不成这屋子里还有监控……

    苏维张望了一圈，并没有可疑的发现，那可能是他卧室里有睡眠监测相关的设备，“不用了，你去忙吧。”

    “是。从主若有吩咐可以按床头铃召唤我们。”

    “知道了。”看来门外的下人还不止一个。

    苏维洗漱完，在偌大的衣帽间里挑了件黑色风衣，这是他自己的衣服。正要换上，转念又想到姜昭也爱穿风衣，于是又将风衣放了回去。

    风衣是姜昭在秋天的常用穿搭，她没苏维那些想法，换好衣服就直接去了餐厅用膳。

    她一坐下，精致的早餐就立刻被仆人们端了上来，“苏维还没起？”

    她的下首位置从昨天起就有了主人，然而两次她都没见到人影。

    “回家主，从主到了。”女仆话音刚落，一个高挑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今天的苏维没有穿西装，而是换了件纯色羊毛衫搭了条深色长裤，脸上戴着他的金丝眼镜，将这身朝气封印，显得十分儒雅。

    姜昭看得眼前一亮，勾起的唇角显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从主。”懂事的仆人及时拉开姜昭下首的椅子，苏维没有停顿直接坐下，看得姜昭心情更好了。

    “昨晚上怎么不下来吃饭？”

    “你问我？”苏维瞪了姜昭一眼，饥肠辘辘的他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吃饭切莫生气。

    “行，先吃饭吧。”姜昭轻笑一声，将嫩滑的蛋羹放到他面前。

    食不言寝不语，二人安安静静地吃完饭，姜昭才将今晚的安排告诉他，“晚上家宴，你准备下，我带你认认人。”

    家宴？为他准备的吗？也是，他好歹跟姜昭有了法定的婚姻关系，怎么着也应该告知一一下姜家人。

    “姜昭，我有事要跟你商量。”苏维见姜昭起身欲走，连忙站起来叫住她。

    “什么事？”

    “我想问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学校上课？”

    “回学校？”姜昭转过身来，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眼，“苏维，你见过哪家从人出门工作的？你家吗？”

    “姜昭！”苏维冷脸。

    他冷脸，姜昭更没好脸色了，冷笑道：“再这么没规矩，这栋宅子你也别出了！”

    姜昭说完，气冲冲地走了。走之前，她命老执事吴泰安排苏维学学姜家规矩，学不好她两个一起罚！

    苏维听了再气也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学那劳什子家规。

    姜家家规跟苏维想得不一样，并不是让人一味服从家主、长辈，反而跟自古以来各朝各代流传下来的家规一样，都是规范、教育子孙后代的行为准则。

    姜家传家千年，家规家训历代积累下来比字典还厚，苏维虽是京海大学生物学教授，这些文字性的东西看久了也会觉得枯燥乏累。

    他合上厚厚的家规，打算出门走走。姜家庄园非常大，堪比皇宫王府，苏维一个人自是不方便行走的。

    好在姜家下人们都是体贴细致的，见他看得乏了，就直接引着他去了后花园散心。

    到了后花园，苏维远远见着一个坐轮椅的男人被下人推着朝自己这方向来。

    男人穿着一件棕色薄毛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呢绒裤，看起来十分随意。

    “你就是阿昭娶的从人吗？”男人一过来就直白询问，他笑容温和，语气轻柔即使问的直接也并不让人反感。

    阿昭？是他对姜昭的称呼，俩人什么关系这般亲密？

    “你是？”

    “大少爷。”引苏维过来的下人躬身行礼，然后才小声对苏维介绍道：“从主，这是家主的兄长。”

    姜昭的哥哥？苏维听了视线不由在男人脸上多留了一下。

    他虽长得不差，宽额高鼻，但这面容跟姜昭不仅不像，连气质都截然不同。姜昭霸道，这人温和，看着就很舒服。

    “看来是了，你好，我叫姜阳，你可以跟阿昭一样叫我大哥。”男人率先打招呼。

    苏维虽不想“跟姜昭一样”，但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客气地笑了笑，“你好，我叫苏维。”

    “从主。”姜阳身边的下人听了连忙躬身行礼。

    “一起走走吧。”姜阳邀请。

    “好。”

    姜家后花园布置的十分古典，假山怪石，小桥流水，当然还有姹紫嫣红各色各样的秋菊、月季，甚至连反季节培育的牡丹也琳琅满目。

    “你也喜欢牡丹？”姜阳见他视线在牡丹上多停留了一瞬，惊喜问道。

    也？

    苏维伸手轻轻触了下眼前的魏紫，“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不过反季牡丹，怕是活不了多久。”即便养护的好，明年也开不了了。

    “是啊，给阿昭说了她也不听。”

    姜昭那个粗人哪知道这些娇花的习性……

    “她说既然我喜欢，那就让这牡丹一年四季在后花园里开着吧。”

    “……”大哥，你是在跟我炫耀吗？

    也是，姜家财大气粗，败了死了再换就是，区区牡丹罢了。

    “抱歉，我刚刚失言了。”苏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么煞风景。

    “没事，实话罢了。”姜阳轻轻笑了笑，“对了，从主以前是做什么的？”

    从主，这是姜家除家主以外，上上下下对家主配偶唯一的称呼。

    今天苏维刚好在家规“名讳”章看到这条。

    听到姜阳说“从前”二字，还是让苏维愣了愣，一时摸不准他是真的不在乎刚才自己的失言，还是很在乎……

    “我是京海大学生物学教授。”主攻细菌学的，苏维在心里补充。

    “难怪从主如此敏感。”姜阳笑。

    “……”

    两人又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儿，一路无话。苏维正要找借口离开，就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

    “哈哈，大哥，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花园！”拐角处一个穿着火红色长裙，披着件白色西装外套的女人走了出来。

    波浪头，瓜子脸，柳叶眉，看年纪不过二十四五。看她打扮，文静与奔放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竟奇异的在她身上融合。

    “四小姐。”下人们行礼。

    “阿媛。”姜昭温柔地冲她笑了笑，然后向苏维介绍道：“这是姜媛，二叔的女儿。阿媛，这是从主，苏维。”

    “你就是从主？”姜媛眼睛一亮，直白地打量着他，“家主真是好福气，娶的从主怎么这么漂亮？”

    姜家女人都是这性格嘛？苏维微微皱了皱眉。

    “阿媛，不得无礼！”又是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

    “哥！”姜媛兴奋地冲男人扬了扬手。

    苏维随着她视线看去，来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中规中矩，全身上下都向人传达着严谨、克制，看年龄不过三十出头，气质却如此老成。

    宽额高鼻倒跟姜阳有些相像。苏维暗衬。

    “从主。”他走到苏维面前微微欠了欠身。

    “大哥。”他又向姜阳点了点头。

    “二少爷。”下人们再次行礼，道破了他的身份。

    “从主，这是姜旭，二叔的儿子。”姜阳再次为苏维介绍道。

    “你好，我叫苏维。”苏维客气地笑了笑，介绍自己的名字。

    姜旭再次礼貌的点了点头。

    姜家的男人可比姜家的女人讨喜多了，苏维想。

    不过这些姜家人苏维不熟，也没有久留的打算，正想告辞，又见一年轻执事匆匆走来，“从主，家主回来了。”

    来得好，正好他没借口离开。

    “家主回来了？”姜媛一看时间，惊道，“宴会时间到了，大哥二哥我们一起跟从主走吧。”

    宴会？你们姜家的家宴是中午举办的吗？

    “那好，从主不介意吧？”姜阳笑眯眯地询问。

    ……还真是中午。

    “不介意。”

    说完几人就跟着那年轻执事去了家主所在的主楼。主楼一层就是姜家家主会客和举办家宴的地方。当然在这个地方举办的家宴，肯定是极亲密的族人才能参加的。

    宴会厅在一楼东边，一进门，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已经被仆人们摆上了桌。

    “家主还没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们迟到了。”姜媛拍了拍胸脯说道。

    姜昭积威如此之盛？苏维看她害怕的样子，有些不解。

    “先坐吧。”几人都在一旁干站着，苏维反应过来，在这里他是主人。

    三人听他发了话，都依次循着座位坐下。苏维自觉坐在右下首，姜阳坐在主位左下首，姜媛两兄妹挨着他依次而坐。

    几人刚落坐，宴会厅大门再次被人推开，穿着黑色风衣的姜昭走了进来，她一边走一边脱衣，然后随手将自己的大衣扔给了一旁侍候的下人，直接阔步走到了首座。

    “家主。”姜家人起身，连坐轮椅的姜阳都唤了下人来扶着自己站起来，苏维见了也不好意思再坐着，也跟着站了起来。

    “都坐吧。”姜昭示意众人落座，“大哥不方便就不要……”

    “没有不方便的，我今天戴了假肢。”姜阳笑着打断她。

    “好吧。”

    苏维难得看到姜昭脸上出现无奈的表情，微微惊奇姜阳与她亲密的关系。

    八大家族的人其实很低调，他们的事媒体都不会去主动报道，因此像姜家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如何，又发生过什么事，苏维一点都不知道。

    最近的关于八大家族的新闻，也是六个月前姜家前任家主去世的消息。

    “今天叫各位来呢，就是想介绍一下我的配偶，明城苏家苏维。从今天起他就是姜家除我之外的另一个主人。”

    姜昭话音一落，众人都惊讶的看着苏维，包括苏维自己也十分震惊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姜家的另外一个主人。这话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都太重了。

    更何况他跟姜昭的婚姻都是被迫的，那张结婚证只是姜昭束缚他的合法手段。而且姜家家主的配偶不应该是姜昭一个人说了算，这是他们家族的大事。

    “家主，这件事不跟叔伯们商量一下嘛？”说话的是姜旭。

    姜昭听了倨傲地看着他，冷笑一声，“我的婚姻需要跟他们商量吗？”

    “家主，我哥的意思是说，您结婚毕竟是件大事，所以问您要不要跟叔伯们商量一下你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办？”

    家主在姜家代表着绝对的权威，姜媛不想在这事上让自己的哥哥跟姜昭起冲突，连忙出声解释。

    “婚礼以后再说。”姜昭见众人都低着头不吭声，又解释了一句，“父亲刚刚去世，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你们知道苏维是我的从人就行。”

    三人又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苏维一眼，各自的情绪都藏在黑沉沉的眸子里，看不清楚。

    此时的苏维内心乱作了一团，他不知道姜昭此举究竟是何意。

    明明把自己当做她的玩物，却又要求姜家人尊重承认他的身份。

    一顿所谓的家宴，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中结束了。

    “阿昭，那我先回去了。”姜旭兄妹离开后，姜阳没坐一会儿也告辞要走。

    “好，大哥有空多来这里走走。”姜昭笑着点了点头。

    “从主有空，也可常来南所坐坐。”姜阳转头对心不在焉的苏维邀请道。

    姜家人虽然在外也有很多住所，但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姜家庄园，像姜家嫡系子弟一般住在南所。

    姜昭、姜阳、姜媛、姜旭以前都住在那边，现在除了姜昭以外，另外三人也还都住在那里。

    那是一个完整的别墅区，每个人都有独立的住所，也有相应的仆人、守卫伺候。

    等人都离开了，苏维又向姜昭提了早上的问题。这次姜昭没有直白的拒绝他，而是告诉他晚上再说。

    此话无疑给了苏维希望，这几日来姜昭都没有查看他手机的意思，苏维放了心。

    回了房间以后，苏维就将关闭的手机重新开启。接二连三的消息轰炸而来，险些让他手机再次死机。

    几分钟后苏维点开短信查看，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他的父亲苏明义发来的消息，他从中随机回了一条：勿念，安好。就全部设置成了已读。

    “嗡嗡！”调成振动的手机又响了两声，苏维点开一看是工作邮件，学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我不是请了一周的假吗……

    疑惑的苏维对自己在学校的人气好像没点数。

    还有一条淹没在垃圾信箱的消息，苏维点开一看，回了俩字：尽快。然后将该消息痕迹删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