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关于称呼
安阳的奶奶已经转院到天润旗下的惠仁医院,这家私人医院并不对外看诊,只接待本集团的员工和家属,是天润下属医院里疗养设施最完备、看护服务最周到的一家医院。安阳是土生土长的本市人,自然是了解一些的,他在内心很感激靳彦之。 医院在学校和住所之间,靳彦之让小陈先开车到医院,可能是这两天的事太纷杂,安阳坐在车里有些愣神,直到靳彦之抱着一束粉色的康乃馨从车门外坐进来,安阳才回过神,“我奶奶她…看不到的。” “我知道。” 安阳觉得眼眶有点酸,他低头揉了揉眼睛,低声说,“谢谢。” 靳彦之把花放在安阳怀里,抬手轻抚着安阳的眼眶,转头对前面说,“走吧。” 靳彦之并没有通知医院的人他会来,到达住院部后,径自牵着安阳坐电梯到达病房所在的楼层。 安阳抱着那束浅粉色的康乃馨站在大厅,他看着靳彦之找到值班护士说明探访的病人,紧接着弯下腰在拜访人员处签字,安阳在奶奶住院以来跑了无数次医院,这是第一次在医院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心。 随后他被牵着走到楼层靠里处向阳的一间病房门前。 靳彦之轻打开病房门,走进去将桌上的花瓶拿到卫生间倒上水,然后将花插进去,对安阳说,“我在外面等你”,随后将房门带上。 安阳走近病床,看到奶奶闭着眼睛安详的躺着,病床旁摆着呼吸机和其他他不知道的设备,此刻并没有使用。她的手上贴着医用胶带,可能是刚刚打完营养针,除去这些,病床上的人就好像真的只是在睡觉而已。 安阳握着奶奶的手,轻声说“奶奶,如果想我的话,就快点醒过来看看我,或者,去我的梦里看我也可以啊。”安阳在病床前断断续续说一些童年的趣事和在学校的一些小事,就像过去两个多月以来每次来医院一样。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他打开病房门,看到靳彦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空气中还残留着浅浅的花香夹杂着很淡的消毒水味儿,初秋的暖阳透过窗户照在走廊上,也映在靳彦之的脸上和头发上,仿佛这个人在闪着细小的光芒,又显得他整个人暖洋洋的。 安阳想,这个人可能只是看着冷罢了。 靳彦之听见响动,起身走过来。 “要走了吗?” “嗯。”安阳走到靳言之面前,环抱住靳言之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瓮声瓮气的说,“谢谢”。 靳彦之回抱住他,抚摸他柔软的头发,没有说话。 ———————— 从医院出来,再开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安阳的学校,安阳知道没有通行证外部车辆没法进入学校,正准备起身并嘱咐靳彦之在车里等他,没想到靳彦之抬手挡在他胸前,示意他坐好,司机小陈轻车熟路的开到了他的宿舍楼下,男生宿舍看管并不严格,靳彦之轻轻松松就被他带了进来,他只当靳彦之是好奇普通学生的生活,并没有多想。 今天是周末,此时只有寝室长坐在床铺下方看剧,安阳交代一句:“张哥,我近期要到外面住,回来拿点东西,他们回来你帮我说一声。” 寝室长忙招呼着:“没问题!小安啊,和你一起的这位是谁啊?” 话音刚落,从洗漱间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看得出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运动短裤,上身光着还在往下滴水。听见寝室长的声音,也向靳彦之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发现还是熟人。 靳彦之没想到在这里看到杜家的小子,而且是杜远刚出浴的半裸体,又想到安阳和他一起住了三年,只觉得心里发酸不是滋味,他抢先答道:“你好,我是他男朋友。” 话音一落,其他三个人都愣住了。 杜远先反应过来,询问安阳,“你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 “我们早就认识了。”靳彦之说道。“杜远,你洗完澡不知道穿上衣服吗?” “靳叔叔,你管的还真是宽啊!”杜远边穿衣服边吐槽。 安阳被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搞懵了,寝室长也被安阳的突然出柜震惊,愣在原地。为了掩饰尴尬没话找话,“噢噢安阳,那你出去住要注意安全啊,现女孩儿啊,哎不是,我是说男孩儿也要保护好自己。” 安阳听到这话,以为被寝室长看穿两人的关系,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衣服扔出去。 靳彦之看到安阳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话不舒服了,觉得心里堵堵的,只想快点带他回家。看着安阳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就牵着安阳往外走去。 安阳后知后觉,回头问杜远:“杜哥你们认识吗?” 靳彦之搂住安阳的肩膀往外带,“回去我告诉你。”说着回头跟里面的两人摆了摆手,“走了”。 等两人坐回车里,安阳还是懵的,靳彦之说,“杜远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 “那你朋友…” “他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十八岁的时候就有了杜远。主要是我这朋友他爸爸和我爸爸是一个辈分。他比我还大了十几岁!” “哦。”安阳敷衍着边回答边想,靳彦之为什么着急说什么辈分年纪啊?该不会是怕我觉得他年纪大吧。 “噢对了,靳先生你怎么和他们说是我男朋友?” “不然呢?说我包养你?” “不是!我还没有和他们说过我喜欢男的。”安阳小声说。 “哦,原来你喜欢男的。” “靳先生!”安阳很无奈,为什么靳彦之总是重点错! “你要一直这么称呼我?” “那我要怎么叫你啊?”安阳疑惑。 “你叫他们张哥、杜哥。” “那是因为我最小。” “你也比我小。” “我也叫你靳哥吧……” “不行,顾源也叫我靳哥。”靳彦之说着拉下前后座位间的隔板。 安阳觉得靳彦之此刻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他转头身体前倾靠近对方的耳边小声说:“靳哥哥,彦之哥哥...唔...”靳彦之没有等到对方说完,就扳过安阳的下颌,吻上对方作祟的软唇,耳边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停留,靳彦之的耳朵连带着脖颈都微微发烫,他吻的激烈,恨不得此刻将对方拆吃入腹,直到感觉安阳快要无法呼吸,才放开他。 安阳眼角含着水光,呼吸急促,心脏砰砰跳的飞快,像是有一只小鹿急着从心口撞出来。 靳彦之擦掉他嘴角流下的涎液,“怎么像个小孩子?”他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