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婊子哥哥初出场
监狱外，是熊熊的地火，在地火之上建立了一座座纵横交错的桥梁。大片的海洋已干涸得空洞，只剩下最深的那几片深海仍留存于世间。深海中，早已安排了无数的科学家探测人类居住的可行性。 地火和桥梁、建筑构成的地面之上，还存在着“第三个世界“，陆地上的人习惯称那个世界为空中楼阁。那里聚集了最先进的科技，最优秀的科学家，最美丽的人类和最大片的花园。在陆地上，植物已经成了一种奢侈品。供氧是靠着人类发掘出的新能源和科技，像一种从天而降的恩赐。 洛娃娜走出监狱后，就踏上专人为她准备的飞行器。纯黑色的车身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车内只开着几盏暖黄色的灯。几个女仆早就在车内等着。洛娃娜任女仆将她的外套脱下，倚靠在稍硬的小沙发上。面前的投屏出现了谢斯文略带怒意的面容。 “你去找我妹妹了？“ “你和她不是断绝兄妹关系了吗？“洛娃娜笑着问，满意地看到面前的男人本伪装得很好的神情突然崩碎的模样。谢斯文一点点地收拾好自己的神色，又恢复了那昔日找不到破绽的完美神情。”从没有过。“ “她是个可爱的女孩。“洛娃娜回忆着和丝纭相见的情形。丝纭眼中的满不在乎，反而提起了她的兴趣。她见过太多人的贪婪，但从未见过有谁的眼神中的贪婪如此纯粹，那是对生的渴求，似乎还带着一些隐藏的东西，就连那女孩自己也未曾发觉。 所以，她才会说出“你想要的还没出现“这种话，因为她确定，那叫丝纭的少女，一定还在追求着什么。而这东西，就像一簇火，迟早要点燃这个灰败的世界。 而这样的火，是身为兄长的斯文根本没有的。洛娃娜想，她大概知道兄妹之间决裂的原因了。 薄得看不见厚度的显示屏中，谢斯文的头发已经长长。发尾染成了薄淡的粉色，整体色调还是纯黑色。屏幕中只显示了肩膀以上的部分，但可以看出谢斯文上身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背景是简约的黑白色调，谢斯文可能会出入各种奢侈的场合，但简约的生活习惯还是从地下保留到了天上。 “好了，你找我，到底想问什么？“ “你去找她做什么？“ “去找我的丈夫。“女仆帮洛娃娜卸好妆，清洁干净脸后，又小心翼翼地给洛娃娜涂上面膜，换下小黑裙。在谢斯文的视角里，洛娃娜的黑裙脱下，裸露出大片肩膀，然后换上睡袍。洛娃娜的红发被揽到脑后，浅浅扎了一个马尾。 谢斯文的脸色冷淡，只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我没有资格说你什么……但……请别伤害她。“他初稳脚跟，也不认识几个人。洛娃娜算是唯一稍微可以信任的合作伙伴，但如果洛娃娜选择把他妹妹卷入棋局，他也没什么办法。 他清楚，谢丝纭实在再乐意不过，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你本不应该是人前卖笑的人，谢斯文。你该是个大学教授。“洛娃娜挑起一个宝石手镯，在手上试戴了下，又交回女仆手上端着的盘子里。“你的妹妹入狱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影响，你还能继续过你平静懦弱的生活。是什么让你进入空中楼阁？” 斯文摇摇头。“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心脏。” “仅仅如此吗？”洛娃娜探寻的眼神，停留在谢斯文脸上。后者蠕动了一下喉头，回想起曾经和谢丝纭一起的时候，她也这么问过他。 “仅仅如此吗？” “……”斯文选择了沉默。 “我会不会害她，取决于她怎么在这所监狱待下去，而且……我的丈夫，我很想念他。这只是个小小的请求，却有丰厚的酬劳。相信你的妹妹，她能找到这个世界的规则。”说完后，洛娃娜关闭了对话。她知道这段话对谢斯文来说已经足够了。 而两人对话中却作为主角的丝纭，此刻正在集市上摆着地摊。为了安全，也为了躲避晚市可能出现的囚犯酗酒闹事的混乱局面，丝纭不得不在早餐铺子旁也圈了一小块地，卖点儿机械部件。而旁边的早餐铺子，依旧是之前那个男人。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丝纭确认了这男人确实不怎么爱勾搭别的囚犯。 但一没事男人就会来勾搭她。 一来二去，两人也交换了名字。她自称为斯，男人叫玉子承。除了一两句寒暄外，两人到也没有什么额外的交往。临近收摊，玉子承叫住她，一幅有话要说的模样。 丝纭靠近后，玉子承就悄声对她说：“今晚会有暴动。” 丝纭眉头一皱，认为这事并不简单。这所监狱的暴动，她也略有耳闻。但不清楚原因，也不知道后果。只是她知道不少机械零件都是从暴动里遗落下来的，暴动后倒是拾荒的好时机。 “别想着拾荒，乖乖回房间里锁好门。”玉子承见她一幅两眼放光的样子，不自觉有点紧张。经过几天的修养，丝纭背部的伤已经好了不少，至少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被痛醒了。 丝纭在心里念道，风险越大，回报越高。面上却是应承了玉子承。不出意外，回了房里藜佰应该也会跟她说这个信息。今天没卖出什么搞得她心痒痒的，总觉得自己需要弄到一点好东西。收好摊后丝纭又去寻了一会废品堆，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顿时觉得有些失望。 刚刚算是回绝了洛娃娜的任务，丝纭也没有打算刻意去接下这个任务。十万币，或许还能尝到一点其他的甜头，这对丝纭来说是莫大的诱惑。但实现的几率不大。一个能在监狱里消失的男人，一个高大、英俊、颇有名望的绸族男人，怎可能突然消失？若不是有人保护，或自身能力极强，可能都已经死亡。如果真的死了，她到时候怎么和洛娃娜说？ 回到房间后，藜佰还没回来。为了生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手段。无所事事的人在这座监狱活不了多久。藜佰会挑固定的时间健身，健身完会去工作，两人的时间很不统一。丝纭也没打算把任务的事情和任何人说，就坐在格瓦的床上，捣鼓起机械。 不知不觉，就已经晚上了。藜佰回到房间，看丝纭也一直低着头弄机器，也没说什么，拿一桶水放到房间地板上。 在这里，清水也是稀缺资源。不过藜佰很爱干净，因此每天都会清洁自己。藜佰和玉子承是丝纭在监狱里见过的唯二爱干净的人。至于丝纭自己，因为需要遮掩自己的皮肤状况，所以反而不怎么在意干净，只是会保持伤口处的洁净。 也不在意丝纭这个女人的在场，藜佰倒了一部分清水到盆里，就拿手掬起水清洁。水流过他的身体。他的皮肤几乎白到发光。藜佰脱衣有肉，这是他种族的优势。但这样的肌肉轮廓并不夸张，是丝纭欣赏的类型。 丝纭停下修理机器的手，望着藜佰。她并不介意这种解压式的日常福利，既然藜佰都不在乎，那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她修了一天机器，也需要休息会。 清理完毕后，藜佰对丝纭说：“要开始了。” “哦。”一个简单的“哦”字，告诉藜佰丝纭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了。藜佰看向丝纭：“前期会有点吵，中期范围最大，后期狱警会参与镇压……你打算在这房间里继续修东西？” “那我就等后期。”丝纭回复。 “哦？为什么是后期？“ “因为时间短，还有帅气的狱警哥哥。“丝纭漫不经心地回复，把藜佰有些逗笑。”我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明明后期真刀真枪，冲突升级，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丝纭揉了揉自己因为长期垂落而已经有些僵硬的脖颈，轻轻地回复：“谁不知道呢？” 藜佰听她这话，反而沉默了。 不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呐喊。房内的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暴动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