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见证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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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一岁时,他们飞去了加纳德,一个夏天满目是鲜花和翠绿的城市,同时能望见远处皑皑雪山和蓝得滴水的天空。 这是夏凯之被绑架后第二次出门,为了结婚。 “如果答应结婚的话,我就给你办理新身份,不用当黑户了。” 夏凯之想,总不会再糟糕了,他不想再当一个“死人”,于是答应了。 同一天,新身份和精神鉴定报告一起出现在夏凯之面前。 赵仪这个狗东西动手脚,把他变成一个没有独立生活能力、连杀人都需要监护人负责的精神病人,还微笑着问:“凯凯应该不会想着逃跑吧?” 算了,习惯了。 下了飞机以后,夏凯之被赵仪半搂半胁迫地拐上一辆车,赵爸爸还笑眯眯地冲他挥手,怀里的赵皎皎也有样学样。 到了目的地才发现是大巴站牌,赵仪拉着他跳上漆成绿色的大巴车时,夏凯之想:如果赵仪是正常人,那自己确实是个精神病了。 “你往外面看看呀。”赵仪摁着夏凯之的肩膀,笑着说,“这里很漂亮的。” 大巴开得慢悠悠的,像只小船,荡在绿色的湖水里。这里到处是花,大巴的高度还让夏凯之轻松看到二楼垂下的藤蔓植物,上面缀了层层的黄花。这里就像童话。 “我的母校更漂亮,里面还有世界上最大的炽日槿花海。” 夏凯之诧异地看了一眼赵仪:原来他还留过学吗? 不学无术、成绩稀烂的前小混混内心对读书人还是抱有一种畏惧和憧憬的,所以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听了一路赵仪求学时发生的故事。 然后到了大学门口,赵仪就被一个热情的大胡子大爷给抱住了,大爷肱二头肌和胸肌健壮得一批,但是慈眉善目、笑容可亲,听赵仪说了什么后不住对夏凯之点头,叽哩哇啦得说了一堆。 “这是我的导师,文森特教授,他说欢迎你来这里,并且夸你很英俊。”赵仪揽住他笑起来。 夏凯之点点头,他的英文烂到只能听出是不是英文的水平,文森特教授和赵仪说话用的不是英文,但和他打招呼就是英文了。但是,教授,您费心了,对我来说没差别的。 一路上很多人冲教授打招呼,然后好奇地看一眼两个手牵手相貌出色的亚洲男人。 两人一起见了赵仪的学长学姐们,他们还留在学校里做研究,看上去和赵仪关系很好。 最后一站才是炽日槿花田,赵仪牵着他越走越深,渐渐只剩下他们两个。 燃烧太阳般的橙色和浅淡悠长的香味,夏凯之开始发抖,他的肩和背就纹满了这种漂亮的花。赵仪就像这花,谁看了都欢喜,带给他的却只有剧痛和耻辱。 他的手被牵起来,轻轻戴上了一枚戒指。赵仪拉着他,没说话,接着往里走。 有一瞬间,这个疯子脸色阴沉得吓人,好像要带着夏凯之在花海里殉情。 “你要杀掉我吗?”夏凯之斟酌地开口。 赵仪笑起来,驱散了他面容上的阴郁:“你还想寻死吗?” “我不想死,我好害怕死掉。”夏凯之顿住脚步,强按下逃跑的冲动,“所以我们回去吧。” 赵仪转过身,在夏凯之的戒指上吻了一下,温柔地宣称:“亲爱的,我向你求婚,谢谢你答应了我。马上就会是我们的婚礼。” 夏凯之已经被赵仪套上了枷锁,现在赵仪想要将枷锁展露给所有人。 婚礼就像赵仪少年时梦想的那样,在加纳德大教堂举办,铺满了橙色的炽日槿,由是诗人的神父主持,带上自己青春时的同学和老师。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一见钟情、打算连枝共冢的心上人。 夏凯之是独自一人走入教堂的,一霎那他惊异于这场婚礼的庄严和浪漫。 哥特式建筑向上凸起的门窗、绘有圣经故事的花窗玻璃,高耸尖峭的空间感配上神圣空灵的音乐,向神表达崇高信仰的同时,也昭示在神的见证下爱情的纯粹不渝。 在夏凯之走进来的那一刻,所有来宾手捧一束炽日槿,全都面带笑容,安静地站起来迎接新郎。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好像带上他们的祝福走到了赵仪身前,两个人穿着同款式的黑色西装,用橙花点缀。 “你很英俊。”赵仪深情地盯着他说,像在梦里,也像夏凯之在梦里。 前面的神父用本国语言说了长长一段话,停了一会儿,然后俏皮地冲夏凯之眨了眨眼,用中文问:“夏凯之先生,你愿意与赵仪先生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矢志不渝?” 夏凯之怔怔地看了一眼赵仪,然后看向下面坐着的父母亲,夏母被夏父搂着在默默掉泪。他再看自己生下的儿子,赵皎皎被赵爸爸抱着,赵娴坐在旁边,他们三个极其相似的琥珀色瞳仁在玻璃和花的映衬下好像会燃烧,此刻正静静凝视着他。 在可怕的寂静后,他转回头没看赵仪说:“就这样吧。” 神父深深看了夏凯之一眼,又问一直在笑的赵仪:“赵仪先生,你愿意与夏凯之先生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矢志不渝?” 赵仪看着夏凯之,慢慢说:“我爱你。” 他们交换了婚戒,并在神和众人的祝福中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