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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怪物吃掉他(一)

    电波系少女飞鸟裕子遇见黑木拓也后产生的种种妄想。

    ——“好想吃掉他。”

    *1

    这个暴揍同级生一顿的男生是飞鸟裕子的学弟,今年入学的高一生。

    据说他在初中时曾经用刀刺伤了一个同学,打了无数次架,因为家中有势力,惩罚轻轻落下。

    劣迹斑斑的硬茬啊,交流起来恐怕有些困难。

    飞鸟在男生进办公室之前草草地浏览过一遍他的检讨书,揍人的原因竟然是段极其不靠谱的“英雄事迹”:

    “他把别人的嘴巴当尿壶,我非常生气,揍了他一顿。”

    一看就是敷衍了事而已。

    不过只要不牵扯到飞鸟的利益,这一切与她无关。

    校长交代过要小事化了,同学之间的事同学解决,又再三嘱咐她处理好此事:

    “黑木拓也的母亲为我们学校提供了莫大帮助,我们务必要认真对待他儿子的教育……”

    飞鸟本质上是个冷漠的人,温柔得体只是一层表象,骨子里其实是没有温度的。

    嚣张跋扈的人果然都有资本啊。

    因而她仅是在心里微微感叹了一下。

    “让他给受伤害的同学道个歉吧。”校长的话终于进入了尾声。

    女生漂亮纤细的十指交叉放在腰间,踏在校长办公室棕红色木质地板上的黑色女式皮鞋尖抵在一起。

    “我知道了。”

    所以说到底,她只需要做好校长吩咐的本职工作就好。

    飞鸟轻轻呼出一口气,指尖抵住胀疼的太阳穴,将那张言之无物的检讨书搁到一边。

    她抬头看了眼房间对面墙上的闹钟:

    下午四点零七分——

    男生迟到七分钟了。

    被请到学生会办公室前是一节体育专项课,黑木拓也才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棒球比赛,他打法凶残,满身萦绕仍未消失的不加掩饰的戾气。

    一推开门,学姐飞鸟脸上标志性的善解人意的笑容展现无遗。

    “黑木同学有自己做过反思吗?”附上严格按照流程的提问。

    男生的头发大概是因为没有搭理,已经长到耳根,被汗水洇湿的刘海耷在鬓角上。

    他自顾自拉出椅子一屁股坐下,瘫在椅子上,脑袋倚在椅背边沿,不耐地转了下脖子,手里的白色棒球球往天花板上一抛,落入他手中。

    整个人显得不修边幅。

    黑木拓也的新校服领口上的纽扣已经被他扯得松散,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和凸显的锁骨。耳骨上甚至歪扣着一枚黑色长款版型的耳钉,从头到脚写满了反骨叛逆。

    这起暴力事件性质恶劣,而且像这种坐在学生会长面前还能不耐烦地反复抛接棒球,检讨书的字写得龙飞凤舞、内容敷衍的人,怎么看都毫无悔改之意,和从良二字没有任何干系。

    飞鸟肩背挺直,长发乖顺地束在脑后,发尖垂落在腰际。她双手放在桌上,曲起的臂肘轻撑着上半身。

    “我已经看过黑木同学的检讨了。”她说,“今天找你主要是……”

    黑木抬抬眉,他的棒球甩到飞鸟身前的桌子上,哒哒哒三声,滚到她脚边。

    他从头到尾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种把别人的嘴巴当尿壶的崽种,无论怎么教训都不够解气。

    “喂,飞鸟。”黑木打断了她的话,胳膊搭在椅背后,看向天花板的目光对准了她,“既然你看过我的检讨了,就不应该来找我。”

    什么鬼逻辑?

    面前的男生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尽显侵略,却格外认真。

    飞鸟并未领会他的意思,但她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垮掉。女生弯腰捡起那颗棒球,放到桌子上。

    “黑木同学,不管是什么样的事,管束好自己的行为是学生的本分。另外,请收好你的东西。”而且依旧面色如常地说着这些。

    条件反射地接过那颗球,在掌心里摩挲一圈,黑木的嘴角微微抬起。

    什么很好亲近、关心同学的学生会长啊……真搞笑,偏听偏信的家伙罢了。

    黑木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另一些恶心的回忆。

    介于他没有因为之前的打架而被正式惩罚,相反只是由学生会长飞鸟裕子批评教育,事情传开之后,他很快就成为了学校众人口中的常见八卦对象。

    更何况他本来就站在暴风口,雨一下大,各种喽啰崽种也找上门来。

    “你知道飞鸟会长吧,就是传闻中最关心学校各种事物的精英学生……”

    某位学长甩着脑袋,一副成熟的过来人口吻,不知廉耻地肖想着最多在他梦里出现的女生,怂恿黑木袭击飞鸟。

    “看上去温婉大方的女生其实最下流了,说不定连会长的职位也是靠身体得到的呢——

    对于像你这种有权势的家伙,孤男寡女呆在一间办公室,怎么想都是个最棒的机会吧。”

    学长还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补充:“之后千万不要忘记我呐。”

    难以言喻的暴躁情绪如同棉花一样堵在胸口。

    ——有性瘾的种马总是把别人想得和自己一样不堪啊,真可笑。

    黑木以捏爆对方手的力度握住了学长的手,不断地收紧,作为有权有势的一方,表情都不用思考应该怎么摆。

    他单手撑住膝盖,倾下脑袋与那个在做无意义挣扎人平视,直到后者的瞳孔里惊慌失措的情绪渐渐释放,才一点点放开他的手,“滚。”

    现在想想,其实没有必要维护飞鸟的吧。

    所谓温婉可人的学生会长飞鸟裕子,貌似只是一个习惯了粉饰肮脏的人。

    和这个猥琐到他不想称其为“学长”的家伙一样。

    和那个欠揍的同级生一样。

    和那个母亲新交的男朋友一样。

    戴上虚伪的面具,装作自己是一个善良正义的人。

    黑木拓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